华锦忙探出头来,就见院落果真吵起来了。

    竖起耳朵动静又小了,似乎拉住了。

    现实是华母拉着华父,大哥拽住那位二舅。

    生怕是要打起来的阵仗,所以把亲生哥俩分开。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华父硬气吼道。

    二舅面色僵硬扯了扯笑。

    多次被他当着小辈下面子,可不得也生气了。

    “哼,三弟啊你还是这么倔。”

    “你说得好听,那有本事别找我了。”

    华父被激得眼眶发红。“谁找你,我们家有手有脚,不求人。”

    二舅冷笑,“那我咋听说你家小姑娘准备相看呢,我那小侄女长得是不错啊。”

    “你,你还说!”

    华锦听着提到她。脚步顿住,忍住没出去。

    “二哥你误会了吧,我家没这回事。”华母拉过丈夫,这事闹的不知道是谁嘴碎,胡编乱造被他听见了,正好想借机攀附人家。

    华母十分了解老二哥德行,不想多说。

    华老二自私自利惯了,见弟媳妇开口也装装。

    换了个嘴脸,“先前说的是气话,但你们家这又搬出来,又没工作的,要是嫁个好姑爷那不都解决了。”见他们不吭声,以为说动了。

    “这不还有两哥在呢,小侄女也能帮衬一下不是。”

    老二早先跑腿出去买菜,还说招待他舅。

    哪知刚进门听到这话,气炸,“我不用,我和大哥不是卖妹妹的人。”

    说完朝老大看去,华镇表示赞同。

    二舅见他们油盐不进,小的老的不听劝。

    直接就道:“那行啊,三弟有骨气,咱爹说了今天的养老钱提前给,240块啥时候掏钱?”

    “啥,现在就要?”华母变色。

    这下委实给他们一棒!

    20块一月,不是个小数目啊。

    华父此刻也被惊得心颤,家里本就波折四起。

    短时间很难拿出巨款,租房花了一百多,家里就剩不到一千了。

    华母自然也清楚,这钱可是命根子,不掏也不行。

    “我去找爹问。”华父沉默良久,硬生生道。

    华老二在一旁扫到买来的下酒菜,来了酒瘾。

    “爹的主意你能劝?”轻飘飘一句就把华父拍醒。

    他爹那人拧巴的很,又天生不喜欢他,怕是没办法。

    “你们都给了?”

    老二摸了摸鼻,“当然了。你快点吧!”

    心虚的他也没有那么多钱,他爹喜欢大哥平日找补都是大哥家,他要不是会说话都顾不上。这不撺掇着先找老三,他们两家也能好过点,反正不是他的钱。

    华父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不想深究也是在心累。

    他家的官司就这样吧,“等我过几天亲自给爹送去。”

    把人送走,家里连买来的下酒菜都没心情。

    华锦知道要给240块的养老钱了。家里势必更为艰难,她的生意也得提上日程。

    堪比职工一月60块的工资,三分之一就没了。

    家里还都没工作,挣钱和其艰难。

    晚上吃的凉菜,一人一碗米线。

    气氛沉闷的各自回屋,华锦看着母亲借光沾纸盒子,心里发酸。

    刚上手帮忙,就被她拦下。

    “不用,伤眼。”

    您也伤眼啊,怎么还弄。

    华锦没说话,又把手放在她背后,几处酸涩的地方轻捏。

    见她猛地停下,后背僵硬的地方慢慢随着动作舒缓起来。见有用,她又暗自用力,边说边按进行母女对话。

    “爸今天是不是生气了?”她猜到什么,但不确定。

    华母稍缓,感受痛感与舒缓之意。

    “你爸就是和二舅吵了下,没事的!”

    华锦心道肯定不是这样,稍后转移道,“今天那米线在哪买的,感觉不怎么好吃。”

    米线是隔夜的吧,断得零零碎碎。

    “你还说啊,这是你哥去贸市买的。”

    “本来就是,那些肯定不新鲜,或者米浆不对,煮得都散了。”

    “您也快别弄了,要不把灯点上,伤眼睛。”

    见她说灯,老母亲拒绝,“行了,睡觉。”

    睡了个好觉的华锦,很早就醒了。

    这不想着早起做碗米线给他们尝尝。

    出来时,就见外头已经热火朝天。

    老父亲想了半宿,狠下心一早开始收拾家具,这里头修修补补也能用,到时候卖出去也成。

    老大老二知道不少,决定也为家里帮忙。

    反正他们是不会让小妹这么嫁了。

    那就他们努努力。

    这不等她洗漱完,外头罗列了不少修好的家具,擦洗完简单涂漆就和新的一样。

    “哎呀,这确定不是新的?”

    忙活的三人一听这话,干劲更加十足。

    华父甚至觉得还能再拼,一定不让家里人饿着肚子。倒是老大一直直勾勾盯着小妹。见她沉思着什么。

    他们的手艺确实不错,这时代也不是那么多有钱人,二手货也很畅销啊。

    就是得找门路把东西卖出去,华锦心道。

    “小妹在想什么?”

    华锦一听,低沉的嗓音带着好奇。

    “我就是在想,这东西不比百货大楼的差,就是得找好门路来。”不然弄得再好那也是闭门造车,没人知道不是。

    原本还信誓旦旦三人,立刻蔫了一个。倒是大哥和二哥互相看了眼。

    哥俩琢磨起了什么?

    华锦并不再说,转身央求二哥带她去市场。

    二哥立刻答应知道小妹。

    知道要做东西吃。华父还给了五块钱。

    华锦接过,二人顺着小径走到大路。

    约莫十几分钟,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二哥指着前面的一条路说。“就在那里边,我和爸昨天去过。里面东西还挺多的。”

    华锦隐隐记下,准备以后就能自己找路。

    走进集市,十分简单,但很齐全。

    一排排木板子上面摆放商品,有些是篮子放在地上售卖。

    华锦仔细看看,拉着二哥走到肉铺。二哥一看到这眼睛都亮了。

    “小妹,你要买肉啊?”

    华锦好笑。“这钱得省着点花。买两根棒骨吧!”

    “骨头,没肉啊!”二哥苦涩。

    从肉铺挑了两根骨头,中间砍断。

    她准备煲汤。又从旁边挑了些海带干、干香菇、干鱿鱼以及一些小佐料。

    随后一小捧豌豆尖、韭菜、小葱、葱姜。豆腐皮。以及刚留下的鸡骨架。

    回去时,买了几份饵块,拿来当早饭。

    来来回回,花了一块五。

    二哥看到她没买肉,一路上的兴致锐减,直到见着门口华母在。

    “干啥去了,你们俩。”

    华钧笑的讨好,也是怕了。“阿娘,我陪小妹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买的都是东西。我看看都是什么?”

    华母看她买的都是配菜用的,还有这大骨头。

    瞬间明白了什么,倒也没多问。

    华锦更加讨好,“娘啊!让我试试看。您等会试试吃就行。”

    花母没问哪来的钱,既然有人管了,她还落得清闲。

    华锦准备让他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毕竟她不吃,外头忙活的也得吃东西。

    刚出锅的饵块。夹着三丝辣酱。

    只需要一人一碗热水,足够顶饱。

    几人闷着头吃,真不愧是老手艺人,个个吃的满足。

    连她都不得不感叹手艺人厉害!

    光是这耳饼的做法就够她学的。这饼烤的是外酥里糯。辣酱与三丝配上饼皮,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到八点,食材备好。

    一家人继续忙活。外头的主力全力修补。华母继续粘纸盒子。华锦用大锅熬猪骨头。

    把猪骨和配料放入大锅。大火烧开,把浮沫去除。

    随即转小火放入鸡骨架炖煮,从八点足足熬到中午十点半,两个多小时的,足够时间让还剩下的半锅汤底浓郁。

    接着,是重头戏磨米浆。

    家里有口小的石磨。华锦昨日翻东西找出来的。

    将泡好的米放在上面。转动石磨,磨成细粉。添入适量的水,搅拌蒸熟。

    蒸熟的米粉带着米饭香气。得趁热把它压成米粉。

    春城人几乎每家都会自制米粉,手头的工具自然齐全。

    她家也有一套,大体上技艺不差,但她在米浆里放了些盐。

    第一次,露出的米线有些不太齐整。

    随后,发现是自己力道不均。改正过后落入冷水的米粉果然匀称均匀。随即她又一口气把米粉全部压好。

    同时,将配菜全部过水焯。忙忙碌碌时间来到11点钟。

    华锦先去看了看两方。问他们是否要来碗米粉。

    二哥这时早就馋的不行,尤其是院里浓浓的骨汤味。

    就等着小妹叫呢。这不看她冒头立刻喊道。

    “小妹,先给二哥来吧,二哥要不行了。”

    华锦见他捧场。立刻答应。“二哥,我先给你来一碗。”

    沸水中米粉滚了两三分钟。再过一次冷水,放进盛满骨汤的碗中。随后配菜铺在表面,撒上葱花韭菜。

    “二哥好啦!”

    冲进来的老二,就见一碗香气四溢,汤色发白面色发亮的米线。

    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口水下咽。

    “小妹。这就是我的。”

    “给你烫好了。肯定是你的呀。”

    二哥不再含糊,端到外头坐在门框上。

    先是得意的看像大哥,见他动作停顿,但没反应。

    心下沮丧,但又低头喝口汤。

    入口浓郁的骨汤让他满足的眯起眼睛。

    忍不住赶紧尝尝米线,米线韧劲十足,又裹着饱满的汤汁。

    直到他咽下的那一刻都觉得没吃够。

    无声又诱人的进食声,直到一碗吃光,等他再抬起头来,就看着他爹和大哥都盯着他。

    “怎么了?”华钧把嘴角都舔了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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