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酒店依山傍水,日出晨曦、日落晚霞尽收眼底,也因为它独特又贴近自然的建筑风格成为隐匿深山的一座“隐居山庄”。
天色渐晚,朦胧的一层霞光像是天然的屏障、与世隔绝,好像任凭谁哭天喊地也不会有人发现似的。
“许总。”秘书顾冉站在酒店门口,迎接许行舟的到来。
即便只是一身干练的西装裙,也挡不住顾冉浑然天成的性感和魅力。
“顾姐姐好。”知浅几乎是车一停就直接跳下来,等发现有人在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带着些许窘迫地站着打招呼。
顾冉淡淡勾唇、朝知浅点了点头,她向来知分寸、懂进退,可遇到知浅,再清心寡欲的和尚也忍不住要犯戒。
倒不是色戒那么严重,只是……于心不忍。
好似是一个无声的默契,每次知浅可以通过顾冉对她的反应判断许行舟的心情。
像现在这样,顾冉一本正经地和她划清界限就表示许行舟的心情很不好,那么她也要遭殃了。
知浅也不说话了,跟着许行舟一起往酒店里走。
三人走到电梯前,许行舟借着镜面般的电梯门打量着知浅,似乎是故意的,扯了扯领带:“房开好了吗?”
小羊羔总是经不住吓,垂着的脑袋哐当一下差点撞到许行舟背后。
顾冉面不改色地交上房卡:“1101、总统套房,已经按照许总的要求让酒店整理完毕了。”心里却在替知浅默哀。
“嗯。”许行舟把玩着房卡,略显趣味地看着那条路都不会看的小尾巴。
知浅揪着裙摆几次想开口,却又不敢抬头。
她是答应许行舟了,也想过男女朋友之后该做的事情……
好吧,本来就是她亲口应下的,不是她该扭扭捏捏的。
大概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眼神里带着一股腾腾的杀气。
许行舟笑了声,淡淡朝顾冉瞥了个眼神。
顾冉心领神会:“许总,吃完晚饭送知小姐回去吗?”
知浅的眼睛顿时亮得像两颗星。
叮——电梯门开。
“嗯。”许行舟轻笑着抬步走了出去。
电梯停在-1楼的酒吧外,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大床房,知浅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喘了口大气:“谢谢。”
顾冉揉了揉知浅的小脑袋,正准备跟上许行舟,突然听到知浅窘迫地开口:“不过顾姐姐以后可以不叫我‘知小姐’吗?听着怪别扭的。”
顾冉揉着小脑袋的手不由加大力度:“等我哪天不想干了,我再考虑考虑。快过去吧。”
“你不一起吗?”顾冉是许行舟最得力的助手,就知浅而言,顾冉比她更应该和许行舟在一起,不论于公还是于私。
顾冉撩起颈肩上棕红色的波浪卷,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像是下班后的惬意:“老板没开口,我自然是乐得自在。”
电梯门恰到好处地关上,电梯却没在一楼停住,而是直愣愣地往上,顺畅地停在11楼。
知浅敛起深究的目光,转身跟上许行舟的脚步。
酒吧里人流涌动,纵情欢笑。
光怪陆离的灯光令人目眩,一身黑色西装许行舟反倒是标新立异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到——大概是许行舟的气质太过清冷霸道,拥挤人流都不敢惊扰半分,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让出了道。
反倒是穿着校服的知浅,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耳边贴着男人们不怀好意的调笑,躲着他们意味深长的视线,一口一个“借过”逃也似的流窜。
有坏心眼的人拦在知浅面前,举着酒杯邀她共饮、踩着节奏扭动留她沉沦。
“不好意思。”知浅道歉婉拒,转头就走。
一群与那人相识的朋友围了过来,堵住她四面八方的去路。
知浅无措地望向许行舟,他却已经不在吧台——
手腕一紧。
许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抓着她的手腕,笑着撞开那些人,然后把她牵到无人问津的角落安顿。
他松开手,向酒保要了几杯酒,往其中一个空杯子随意的调制:“门口红棕色衬衫的人是银城建设的大公子,刚刚拦你的是银湖金融的继承人,随便瞜一眼,这里多得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许行舟把调好的酒推到知浅面前:“没了许行舟,知浅就只能是这些大少爷的玩物——成年人的世界,还要继续吗?”
知浅盯着那杯颜色深沉的鸡尾酒,许行舟的品味总不会令人失望,切片柠檬恰到好处地夹在杯口,碳酸饮料的泡沫争先恐后地冒头,看起来是一杯清雅的酒。
所以她只能做许行舟的玩物吗?
知浅捧着他的酒,对自己的认知到位:“我只是想念书。”
许行舟的骨节在桌上轻轻敲打,明明周围的音乐如此躁耳,这点轻微的动响还是一声一声震到知浅的心里。
“念完书之后呢?再告诉我说你只是想工作?”许行舟笑了笑。
杯外液化的水珠滴落指尖,知浅的头越来越低,却不是放弃:“我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许行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凉薄的笑意里满是嘲讽:“普通人的生活?从你被接到许家,你就注定和普通人的生活无缘了。”
酒杯的凉意一下子贯穿肌肤的温热,透彻心扉。
“想要继续念书,可以。”许行舟勾唇淡笑,指尖点在鸡尾酒酒杯底端,抬到知浅面前,“学会成年人的委以虚蛇,和周容时搞好关系,必要的时候……你会知道要怎么做。”
噗通。
酒杯里的气泡炸开了花,大脑一片空白。
知浅听懂了许行舟的暗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比如一无是处只会连累人的累赘,这样也好——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
嘴角颤巍巍地往下挂,却还是倔强地咬住。
可怜的模样总是能把人吃得死死的,许行舟别开头去,松开强制举杯的手,抛给知浅第二条路:“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乖乖回家。”
“我可以的。”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酒杯再次被举高,知浅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人总是要长大的。”
一饮而尽。
冰冷的口感和火热的酒精交错着落肚,先败下阵来的却是眩晕的大脑。
咚。
杯子被搁下的同时,知浅倒进许行舟的怀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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