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要是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静房和佛堂就不用去，要是没有……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
卿落落吓得吞了一下口水，开始和盘托出。
“是这样的娘，事情要从我在黎县的时候说起，那时有一个神秘人给我一封信，信上写着萧家和姜家合谋。”
“……”
房间里只有卿落落的声音，从那个神秘人送的信开始讲起，讲到拦亲，讲到司琴背叛，讲到萧楠的翻脸无情，讲到裴钰几次帮她。
还有剑英的失踪，救剑英的过程，裴钰为她挡箭……
按照时间顺序，一件件讲给卿母听。
当然，有一些事情她没说，例如救剑英的过程中那位赤血楼的黑袍人，以及赤血楼少主秦睿之。
很多事情，她不能全说，不是不相信，是说了之后就会有泄露的风险。
像是赤血楼的黑袍人和秦睿之，那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一旦说了，会把她娘吓坏的。
自从那年劫匪的事情发生后，她娘非常害怕江湖上任何组织。
赤血楼更是危险中的危险，别人提都不敢提。
要是她娘知道了，会崩溃的。
至于和裴钰成为契约夫妻的事情，更不能说。
她娘肯定无法接受。
她只能在说起和裴钰的认识中，把裴钰为她做的事情重点讲出来。
塑造成她对裴钰慢慢生情的假象。
也不能说假象，她是真的在某些时刻，对他动心了。
这一点不需要否认，但是她不会因为偶尔的心动，就全然不顾两家的差距。
感性告诉她裴钰很好，要是她努努力，学着别的世女那样讨好太后，装得乖一点，再用一点手段，她说不定就能和裴钰好好的。
可理性告诉战战兢兢的婚姻于她而言就是枷锁。
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受委屈，一段注定要受委屈的亲事，她是不会接受的。
……
讲完所有事情后，卿落落乖乖站着，等着卿母对她的审判。
只是很奇怪，已经过去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会是在想着怎么收拾她吧？
想到这儿，卿落落悄悄看一眼卿母，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
就在她认真偷-看的时候，卿母像是有所察觉，一个眼神飘过来。
四目相对，有点小心虚。
对视中，卿母开口了“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卿落落认真盯着卿母，问“娘……你可要想清楚，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么多年没有一位正经的公子哥会娶我。就连一起长大的萧楠都抛弃我。”
“如今，我已经失身于裴钰，你要是反对的话，那我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就算这样，你还要反对吗？”
说完，卿落落认真看着卿母的表情，却没有看到一丝担心。
不仅不担心，卿母还一脸了然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当我傻吗】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要是真想嫁给他，那你绝对无法容忍他跟姜家三小姐的事情。”
卿落落刚想说话，被卿母打断。
“算了……不管你们之间因为什么而决定成亲，都是你自己的决定，而我改变不了你的决定。”
说着，卿母顿了一下，认真看着眼前长得太过惹眼的她，眼里闪过丝丝担忧。
当年就是因为大出风头，被几位皇子看上，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她没有逼着学琴棋书画，就是因为学好了，祸事会重演。
这些年因为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不让她和皇家人有牵扯。
好不容易平安过来了，以为和萧家的亲事算是板上钉钉。
结果，就是回了一趟老宅的功夫，回来之后就已经变天。
和萧家的亲事没了，偏偏还惹上二皇子还有姜家，如今又要和裴钰结亲。
绕来绕去，又和皇家有牵扯。
别看裴钰只是世子，这个世子跟其他世子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镇西地大物博，镇西王手里掌握着朝廷四分之一的兵马。
加上镇西王深得皇上信任，手里还有调动周围兵马的权利。
要是镇西王想反，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是因为镇西王手里滔天的权利，才格外引人注目。
而镇西王和其他人不一样，只娶了一位王妃，只生了裴钰一个孩子。
从裴钰一出生，镇西注定是要交到他手里，邑国四分之一的兵马，将来也会成为裴钰的。
纵观邑国，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镇西王拥有最大的权利。
如今的裴钰，异常抢手，谁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况且京中夫人圈子里，早已传出太后给裴钰定下荣家小姐为世子妃。
如果说姜家是官宦世家，那么荣家就是专门出皇后。
邑国开国已有百余年，荣家已经出了3位皇后，如今的太子妃也是荣家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荣家将会出现第4位皇后。
邑国开国百余年间，也就出了8位皇后，皇帝有6位。
除了开祖皇帝册封了两位皇后，当今圣上也册封了两位皇后，不过两位都不姓荣。
相当于每两代皇帝，就有一位荣家女当皇后。
别的世家靠着男儿赚功名，只有荣家不一样。
荣家出来的皇后，都会把族中的优秀的姑娘带进宫亲自教养。
以至于很多时候荣家姑娘会和皇子们一起长大。
太后之前就从族中带回来一位姑娘，本来想给镇西王当王妃的。
结果镇西王不乐意，自己找了一位王妃，之后带着王妃去了镇西，多年不愿意回来。
如今裴钰这位镇西世子入京了，太后已经准备把荣家姑娘定为世子妃。
她这个女儿不长眼，半路跑出来抢了这个世子妃之位，这不是惹怒太后吗？
不是她想多，当年太后的手段，她是亲眼看到过的。
要不是镇西王宠妻，要不是王妃本身就是个厉害的主儿，估计王妃早就换人当了。
如今，她这个名声不好的女儿抢了太后给自家人准备的世子妃，就跟当年的镇西王妃一样，面临的处境肯定一样。
可裴钰未必有其父的本事。
但凡裴钰对太后妥协一分，太后就会见缝插针，直至达成目的。
她了解她这个女儿，不适合嫁入皇族，也受不了规矩森严的礼教。
想到这儿，卿母一脸严肃地看着卿落落“落落，你知道嫁给裴钰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卿落落回答，卿母自问自答起来。
“一旦嫁给裴钰，你就不能像未出阁时那样随心所欲，你的一举一动就代表夫家，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
“最重要的你一个名声尽毁的人，抢了别人心心念念的世子妃之位，肯定会招来嫉妒，女人在嫉妒心作祟下，会做出各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而你，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不能像以前那样说动手就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就有辱你皇家媳的身份。”
“诸如此类的事情会有很多，你确定这些能应付得了吗？”
卿落落看着卿母，老实地摇摇头“我做不到，但是……我不需要做到这些。”
说着，卿落落走到卿母身边，认真地说“娘，我跟他相处有一阵子，不说很了解他，至少了解了五分。”
“你觉得我喜欢胡作非为，其实他才是最胡作非为的人，他比我还受不了森严宫规，比我还口无遮拦，他生气打人比我还厉害。我和他就活该配一起。”
说到这儿，卿落落自信一笑“最重要的是，我是那种会受委屈的人吗？他要是敢欺负我，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屋子里，母女俩静静看着彼此，一个满眼担忧，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
最后，卿母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你爹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让裴钰过来。就算他是皇族中人，想要娶你，还要是过你爹那一关。”
一听到卿父过两天就回来，卿落落满口答应“好！”
此时的裴钰，还不知道未来媳妇儿又坑了他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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