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下意识朝他走过去。
身后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你要回去吗?”
此刻曲汐站在过去与未来交接路口。
她只要朝前迈出一步,就代表着彻底与过往的人生作别。
曾经的意识与认知都会被重新塑造。
在这一刹那,她的脚步凝住。
“放弃过去,放弃曾经辛苦努力获得的一切,重新开始,你确定要这样?”
那是过去的自己。
抑或是内心另一重想法。
曲汐抬脸,容琛就站在光源处温柔注视着她。
这些日子相处的点滴细节翻涌上来。
他叫自己小骗子。
不信神佛却为她去寺庙祈福。
面对容家以及外界给的压力始终站在她身边。
不顾恶劣的天气执意飞回来陪伴她。
他在婚帖上郑重写下容琛曲汐,给她戴上一枚草戒指。
他们一起为兰花浇水一起看一部电影一起堆雪人。
有时候他直男的过分还会甩锅,不是乔杨就是林一替他背锅。
他还有很多坏心思总是捉弄她。
可是……
曲汐头痛欲裂。
她朝前迈出一步。
“你是为了爱情,一旦爱情退散,你还有什么?”
那声音清晰有力,冷静理智。
爱情从来都只是生活的点缀。
拥有是幸运。
“别做自我感动的事情!”
在没有遇到容琛之前,她的确如此,审慎且克制,与人交往始终保持距离,从来都不会如此不计较地去付出。
曲汐忽然想起之前susan要求她带故园泥土。
人会因为追求人生和理想漂泊辗转于各地。
不得不在过去与现在之中做出选择。
就如同susan,当时她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再回家。
“小骗子,说好陪我一辈子的。”
“你要彻底放弃过去吗?”
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她的耳边。
曲汐瞬间仓皇不知所措。
心电图起伏不定。
冰冷的仪器发出“滴”声。
但很快,又变成一条直线。
守护在床边的容琛目眦尽裂,抓着医生的领子用尽生怕最大的力气嘶吼着:“救她!救她!”
——
华国此时进入三月份。
春寒料峭。
一株迎春花盛开在院落。
黄色的花朵惹人怜爱。
最近股市极为不平。
掌握经济命脉的有容集团,被传出继承人在南美身受重伤的消息,甚嚣尘上。
集团一度辟谣。
但继承人始终没公开亮相。
他像是彻底隐匿起来般。
容正廷在得知南美发生的事情之后一病不起,集团的事务交给陈安和去打理。
陈安和首先来劝慰容琛。
让他振作起来。
容琛靠在椅子上颓然问:“几号了。”
陈安和说了个日期。
曲汐已经昏迷半个月。
求医无果。
求神无果。
他在山门跪天地。
从此敬畏神佛。
“有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您去处理!”
容琛抬眸望着他。
“如果少夫人醒来看到您这个样子,想必会更难过。”陈安和温言劝道。
——
容琛再次重回有容的会议室。
抹去了容志文存在的所有痕迹。
很快。
他就得知那天之前,曲汐被关在物料间吹冷气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
正是容志文的小情人。
她因为偷税漏税被曲汐举报,进去待了几天罚了笔钱,之后就飞去了国外。
曲汐善良,遵纪守法。
行为举止都很符合规矩。
也很乖。
可容琛不是。
no被人绑着从国外带了回来。
她没见过容琛,被摘下头套的时候嘴里不停咒骂,随即一抬眼就看到了逆光中站着的男人,白衣黑裤,气质凛然。
对方转身走过来,寂静空旷的地下仓库只有皮鞋碾在地面发出的闷声。
no内心终于产生了惧意:“你们要做什么,这是犯法的。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她是容志文最喜欢的一个小情人。
容志文给她不少钱。
两人还冷冻了胚胎。
她敢关曲汐,也是仗着有容志文撑腰。
容琛居高临下望了她眼,淡漠地说:“听说人在零度的水温里可以撑十五分钟?”
话说得平静却让人的寒意从骨髓里渗透出来。
她在还没来得及尖叫之前就被扔进了巨大的装满着冰水的玻璃器皿里,四周都是光滑的玻璃根本无法往上爬,彻骨的冷意铺天盖地朝着她袭来,她被冻得脸色青紫,浑身哆嗦。
头顶不停有掺杂着碎冰的冷水的泼下来。
她几乎要窒息。
那俊逸深沉的男人只是眉眼淡淡地看着她挣扎在冰水中痛苦到脸部扭曲,没有多余表情。
这还没有结束。
——
容琛矜贵讲究。
并不喜欢太见血的方式。
他也不喜欢一下就将人置于死地。
那会失去很多乐趣。
他杀人先诛心。
所以容琛让医生全力抢救容志文,给他服用最好的药,甚至还帮他挡住检司对他发起的调查。
容家的事嘛!
他来处理就好。
那两枪完美避开其要害。
没有要容志文的命。
但你要明白。
活着其实有时候比死亡更加痛苦。
尤其当你意识到自己彻底输掉毫无翻身能力却还要面对比你强大数倍的人折磨的时候。
最在乎的东西被一点点摧毁。
终日活在恐惧中,才最绝望。
容志文最在乎什么?
金钱女人地位还有孩子。
所以他费劲心力冷冻的胚胎,都被no当着他的面砸掉。
玻璃碎了一地。
容志文仅存的希望全部破灭。
他还被no狠狠羞辱了一番,原本对他千依百顺的女人现在尖叫着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他,一巴掌扇得他躺在床上发出绝望呜咽,可他却根本没法反抗。
容琛站在病房外,看着这一幕戏,对乔杨说:“他好像还不够痛苦。”他又凉薄地笑:“应该让他反抗,再明白自己无能为力,这样痛苦才会放大数倍。”
顿了顿容琛又开口:“他是没有心么,要不要切开来看看?”
乔杨听得头皮发麻不敢接话。
boss现在浑身弥漫的都是酷虐的肃杀之意。
眉眼中没有丝毫温柔。
他要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从躯体到精神全方位的打击。
彻底毁掉一个人的信念。
“把他喜欢的一点点摧毁给他看!”容琛朝外转身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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