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亮得早,曲汐六点钟的时候准时醒,她朝身侧望了眼,没人。
容琛呢?
虽说嘴上威胁着超过十二点不回来就把主卧的门锁住,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心底还是善良的。
曲汐洗漱完出来,听到衣帽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推开门一看,容琛在里面换衣服。
昨晚他回来的晚,怕打扰到她休息就在侧卧将就了一晚上。
“昨晚几点回的?”曲汐歪靠在墙边问他。
“两点!”容琛抬手慢条斯理系着扣子,想着她等会发脾气怎么应付。
曲汐走过来拿起旁边的湛蓝领带给他系上,佯装生气的说:“你现在是真长本事了,现在敢两点才回来,以后是不是敢夜不归宿?”
这属于恶意联想了。
容琛揉了揉她的发顶,声线温柔:“最近集团事务交接,实在太忙!”
“那……恭喜你啊!”曲汐拽着领带开他玩笑:“容总,容会长。”
交接前会有一轮财务审核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算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因而容琛事无巨细关切,以防出现任何差错。
他等这一刻也等了好久,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心态倒也平静,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感慨万千。
人生有她,已经让他生出了这一生所求皆圆满的感悟。
曲汐一边和他开玩笑,一边勒紧了领带说:“但也不能两点才回来。”她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你才睡四个小时,是铁人吗?”
她骂了他两句,又伸手去戳他:“再睡会儿,八点我喊你。”
“快去!”她像只炸毛的猫咪,语气很凶。
容琛低笑一声,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朝怀里带:“不睡,越睡越困!”
曲汐仰着脸问:“那你上班怎么办?”
“不上班。”容琛垂眸,挑起她的下巴,薄唇贴着她的唇而过,声音淡淡:“想上……你!”
曲汐边哀求边骂他,沾到枕头的时候想要跑,被容琛握着脚踝拽回身边,随即双手扣着她的膝盖将她叠成了大写的
容琛身体力行告诉她,想要解困的唯一办法就是多做运动。
可能真的是氨基酸注射的多了,他精力异于常人,宝贵的时间用来睡觉多可惜。
她原本准备今天早点去公司,现在也泡了汤,一觉睡到中午,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医院。
老太太现在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曲汐立即起身:“我马上过来!”
老太中毒很久,终于是抢救了一条命回来,现在人失去了部分的语言能力,曲汐到的时候,她的儿媳妇在照顾她,见到曲汐忙来给她端水。
曲汐拒绝了,问了些老人家的情况,总之是不太理想,她儿媳妇凑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应该是在介绍曲汐,说她是有容的大老板,那些药都是她提供的赞助。
老太伸出干枯的手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无力落下,曲汐从手提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中年妇女,要她去问她婆婆是否认识。
出乎意料。
面对照片上的几位,老太摇摇头,说不认识,看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曲汐叮嘱了两句照顾好老太太,离开了医院。
对方显然不认识权凝月。
不知道是否她做了妆容的改变还是说她本人并没有和老太太直接接触。
通过关系网,曲汐得知权凝月人在北欧。
曲汐摁紧了眉心:“她怎么也在北欧?”
周洛然也在北欧。
曲汐抿唇,在车上给周洛然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进展如何,是否找到了合适的药物。
周洛然一筹莫展。
曲汐还想再问些事情,那边响起护士的声音,她说的是英文,曲汐隔着电话听懂了是有病人未经同意擅自出院,而周洛然被当成病人家属需要签字。
那边语速很快还有报警的字眼。
曲汐慌忙问:“你怎么了,摊上什么事儿了,需要帮忙吗?”
周洛然叹口气:“我没事别慌!”他说等会聊,然后将电话挂断去处理事务。
权凝月是昨晚出的医院,没有通知任何人,她的病还没有好,身体虚弱理应再待一段时间,不过她没经医护同意就直接离开了医院。
周洛然想要给她打电话询问,手机叮咚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她回国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份加密的文档。
周洛然点开一看。
文档名称叫作《operationgenesis》。
——
茶几的的花瓶里插着一束三色的铃兰,为沉闷的病房增添了些许的生机。
“好点了吗?”
程知非坐在病床对面询问。
何清点点头,她容颜依旧是苍白,呈现淡淡的倦容,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她问:“我那天是不是又发疯?”
“没有。”程医生否认说:“只是陷入了神经性焦虑中,可能与近日的用药有关,我已经和医生商量过了,尽量减少一些药物的摄入。”
何清皱了皱眉头:“我记性越来越差,很多事都记不起来。”
程知非试探性问:“是指什么时候?”
“就是最近!”何清说:“我记得有人来探望我,唉,是谁我都给忘了,瞧我这记性,再下去怕是要废了。”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程医生宽慰道:“记忆细胞有限,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记得。”
何清朝着窗外望过去。
夕阳落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她抿紧了唇瓣端坐在那里,却像是神女般高雅素净。
她说:“程医生,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之前都不曾有过这种情况,看来真的是环境改变人。”
程知非神情明显一怔。
“那在心理上能接受吗?”
“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难以想象自己以前竟是那样的性格。”
“清禾!”程知非斟酌着开口:“这里的环境和不一样,这边都是熟人社会,如果感到有压力,我希望你还是能回去,至少不会有人对你的过去有非议。”
“可我还是在这比较开心!”何清温柔一笑:“很久不曾有这么热闹的感觉,我以为自己不喜欢热闹,其实发现并不是。”
程知非没有再劝阻,他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但她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必多劝,一切按照她的意思来。
“你送的铃兰很好看。”何清表示感谢:“国内很少见到这品种。”
“不是我送的。”程知非说“是另外的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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