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酒店见初恋的事, 徐瑾曼有一万句委屈想说。
小暑原名陈暑,是原身幼儿园时心里的一个结。
或者说那是一根刺,一份偏执。
原身认识小暑的那段时间, 也正是孩子开始有自我思想,开始记事的年纪。
那段日子, 徐韬对原身的家暴, 陆芸的容忍与纵容,都在原身的身体,与心灵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原身认识小暑, 从某种方面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救赎。
然而,在小暑看到原身带血的伤疤之后。
在她听到小暑和其他幼儿园小朋友说出那两句话。
——她手上有血很吓人, 像鬼一样, 我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徐瑾曼,真的很吓人。
这两句话对于那时候的原身而言, 就变成了毁灭。
童年时的后续是怎么样的,徐瑾曼一直以来都不知情,包括对小暑成年后的情况, 也只是当时周沛给她说过一些。
总之,徐瑾曼对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直到徐家出事后的某一天。
陈暑找到了她。
-
下雪的日子还没有来,天气已然冷瑟入骨。
徐瑾曼如往常一般将车开到公司楼下, 打开车门,往公司大门走了几步, 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徐瑾曼回头,那个女人穿着浅咖高领长裙, 外面套着白色羽绒服, 干净的五官中透着若有若无的美艳。
尤其那双桃花眼。
徐瑾曼看了她两秒钟, 从那种熟悉中分别出,这个人的身份。
咖啡馆里。
女人垂眸坐在她对面。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瑾曼的语气很平和,陈暑作为原身的执念,在被原身找到的那段时间也经受过一段折磨。
虽然那些事不是她做的,但在陈暑眼里,她就是那个人。
陈暑脸色苍白,似乎对面她,对话都很艰难:“你能借我一笔钱吗?我妈妈生病了,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徐瑾曼一怔,直接问道:“你需要多少?”
陈暑抿了抿唇:“100万。”
徐瑾曼闻言,没有多余思考,从包里拿了一张便签纸与钢笔:“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让我秘书跟你联系。”
陈暑望着便签纸,手略有些僵硬。
徐瑾曼也注意到这一点,说:“别误会,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那你要什么?”陈暑抬头。
虽然和沈姝的眉眼有一两分钟相似,然而本人的气质却和沈姝完全不同。
她很紧张,显然迈出这一步用了很大的勇气。
只是当她发现和她想象中又有不同时,勇气就变成了紧张。
她在害怕,怕有更可怕的等着她。
徐瑾曼心叹一声,说:“什么都不要,但这件事我得跟我老婆先商量一下。”
徐瑾曼说完后半句,便站起身。
她并没有看见,在她转身后,陈暑可怜的表情瞬间敛去。
陈暑的指甲将眼尾的泪花勾去。
外界人人都在夸赞徐瑾曼,觉得她大义灭亲是个好人,她自己这也是入戏了是吗?
结婚后打算洗心革面,所以把过去自己曾经做过事,也都忘记了是吗?
陈暑望着离开的背影,徐瑾曼,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爱人抛下的滋味。
从咖啡厅出来,徐瑾曼拿出手机去打沈姝的电话。
那头声音有些嘈杂。
徐瑾曼:“那等你忙完了再说。”
“你等下啊。”沈姝说完,电话里的嘈杂停止了几秒,连同沈姝的声音一并消失。
徐瑾曼回到车上坐着等了片刻,那道清冷的声线重新回到她的耳膜中。
徐瑾曼笑说:“是不是耽误你了?你要是忙,回家说也是一样的。”
沈姝的声音也带着笑:“没,是我想你了,想……听听我老婆的声音。”
最后那句话音色降低很多,就像沈姝靠在耳边,她的耳朵有点痒。
徐瑾曼抬手揉了揉,说:“我也想你,今天我早点下班,然后去剧组接你。”
沈姝:“好呀,打电话要说什么?”
平时没有要紧事,都是用微信联系,直接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事,或者等不了微信回复。
徐瑾曼说:“也不是急事,就是需要提前跟你报备一声。”
她说完小暑联系的事,沈姝:“哦,简单的说,这个人就是你的初恋是吧?”
徐瑾曼:“……不是我的,我不是说了吗,是那个人的初恋。”
她耐心解释道。
沈姝轻哼一声:“那你见到她什么感觉?”
徐瑾曼:“没感觉啊,她又不是你,我对她能有什么感觉?”
徐瑾曼听到耳边的低笑。
沈姝说:“行吧,算你勉强过关。一百万倒不是大钱,不过平白无故给出去也没这说法,那人和小暑到底有什么过节?让你心软?”
徐瑾曼把暖气升高了一度,目光一转,看到陈暑紧着领口从咖啡厅出来。
原身长大后曾经去找过陈暑。
但是她发现从小到大的这个执念竟然已经结了婚。
原身将陈暑和她的妻子带到一个屋子里,当着陈暑妻子的面,‘标记’了陈暑。
当然那时候的原身还是一个分化失败的oga,自然不是真的标记。
她只是想要羞辱陈暑。
这些都是第一次知道小暑这个人的时候,通过周沛口中得知的。
原身当时具体做了什么,是否更加过分,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件事之后,陈暑的妻子提了离婚。
而后来,原身放过了陈暑。
从陈暑那个城市回到北城后不久,便撞见了相似的沈姝。
于是就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徐瑾曼说完这些,沈姝那头沉默几秒,说:“那她应该很恨你,如果这样还来找你借钱,那说明可能真的到了绝地,帮帮她也没什么。”
徐瑾曼:“那我让viola一会儿给她打钱?”
“昂。”沈姝突然问:“不过一百万而已,你没必要问我啊。”
徐瑾曼闻言,眼尾弯了下:“给别的女人花钱,我不问你问谁?”
沈姝:“算你识相。”
徐瑾曼:“……”
挂完电话,徐瑾曼就把陈暑的电话发给了viola,让viola去联系转钱的事,并且让viola把秦教授的电话给陈暑也发过去。
晚上。
“老婆,我回来了。”徐瑾曼故意把声音喊得大。
沈姝的身影从厨房出来,两只手上沾着白色的面粉:“那么大声干嘛?”
徐瑾曼脱了大衣,走过去。
沈姝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厨房,徐瑾曼跟着进去,听到沈姝说:“见了美人,心情不错嘛?”
徐瑾曼‘哎哟’上前,从身后抱住沈姝,下巴磕在沈姝肩膀:“你做的什么啊?”
“饺子看不出来?”摆明对这问题感到不满。
徐瑾曼吸了口气:“难怪这么酸,饺子是得蘸醋吃。”
沈姝手肘往后怼,徐瑾曼捏住那纤细的手腕,指腹蹭了蹭:“确实是一见美人,心情就好……”
下巴上抬,舌尖在沈姝耳尖滚过,手钻入围裙:“不仅心情好,精神也好,体力也好。”
沈姝的牙齿松开下唇,声儿有些软说:“现在不包,一会儿就干了。”
徐瑾曼:“干了,就干了。”
‘呀——’沈姝的双手忽然被徐瑾曼捏着朝前,掌心贴在案板上。
她感觉到徐瑾曼紧紧靠在身后。
在徐瑾曼力道的迫使下,她的背往下弯。
“姝姝,撑着啊。”
…
帮沈姝洗漱完,抱回房间。
徐瑾曼的手撑在沈姝身边,温声问:“饺子是吃不成了,做成狮子头,炒个宫保鸡丁和小青菜,再煮个番茄鸡蛋汤好不好?”
沈姝戳戳她的脸:“都行,你怎么都不累啊?”
徐瑾曼闻言,挑了挑眉稍,俯下身意味深长道:“我到什么程度会累,你不是知道吗?”
沈姝脸颊染出桃色,她的指尖又戳改为拧。
徐瑾曼也不跟她闹了,说:“对了,我过两天得去蓉城出差一趟。”
“蓉城?”
“嗯,怎么啦?”
“什么时候?”
“后天,诶,你是不是这两天也有一个外拍的活动?”徐瑾曼撑得手臂有点酸,把头靠在沈姝怀里。
沈姝看着徐瑾曼笑了一声:“是啊。”
徐瑾曼:“去哪儿?”
沈姝道:“不告诉你。”
徐瑾曼轻嗤,侧头在沈姝心口咬:“反正到时候我也知道。”
沈姝直往旁边缩,笑着把人推开:“好啦,我饿了……”
徐瑾曼闻言侧头吻了下沈姝的掌心,翻身起来:“嗷,那我去做饭。”
-
两天后。
因为三大工程的材料关系,徐瑾曼要去临城出差,viola要在公司刚好负责一个重要项目,这次就没带她。
转而带了一个新招的助理。
人不是她亲自招的,做事显然没有viola那样老练,带着人一天跑下来,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极累。
徐瑾曼回到房间,西装袖子刚脱下来,门铃就响了。
看到猫眼外的人,徐瑾曼眼睛眯了眯,陈暑?
“有事吗?”徐瑾曼没开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陈暑低着头,抹了抹眼泪:“对不起,你能开一下门吗?徐小姐……”
徐瑾曼揉了揉眉心,把半边西装重新套上,门打开。
陈暑抬起头,脸色苍白泪眼朦胧,她张了张口话还没说,整个人眼皮一压,无力的往徐瑾曼身上倒去。
徐瑾曼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陈暑?!”
…
徐瑾曼把人抱到床上,然后拿手机给前台打了电话,让找个医生上来。
她听到床上的嘤咛,徐瑾曼抬眼,见陈暑虚弱的睁开眼睛。
徐瑾曼站在两米外淡声说:“陈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陈暑留着眼泪,撑着手臂起身道:“我没有办法了,徐小姐,我需要钱,一百万根本救不了我妈妈的命。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愿意跟着你,你什么都可以给我。”
徐瑾曼:“……”
陈暑的桃花眼偏圆,哭起来那双眼睛便似小鹿一样,是很容易让人怜惜的类型。
偏徐瑾曼看的毫无感觉。
徐瑾曼说:“你缺钱的事稍后可以商量,别的事就别再说了,我没那想法。医生马上上来,先休息吧。”
说完,她拿着手机转身往房门走。
刚才把人抱进来时,为了避嫌,门刻意半开着。
一边走,一边准备给新的助理打电话,让人过来看一下,她肯定是不方便在这儿待下去的。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而惊艳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沈姝抱着手臂,弯唇看她。
徐瑾曼微讶,眼底下意识露出喜色:“你不是在……”
话音没落下,身后的屋子里传来陈暑的柔软的哭音:“我愿意跟着你。”
“……”
徐瑾曼看着沈姝含笑的嘴角,瞬间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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