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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白的身上还穿着赵芸儿的丫鬟下午赠予她的衣服,尽管沾着脏,但是仍不失清新淡雅。
房祈愿围着她看,也觉得她不像是个女土匪,更不像是个男人。但是夜半三更,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密林中,实属诡异,说什么也不可轻易放她离开。
“老老实实说!到底来山上干什么了?”房祈愿举起刀,大拇指往上一推,微微出鞘,在薛月白面前威胁她,吓唬道:“说实话,我可以留你一命!”
薛月白看着旁边的一群身材高大的人,她憋着眼泪,吼着哭出声。
“啊~”
薛月白仰头嚎叫了一嗓子,然后逼着自己硬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不时还用余光瞥房祈愿脸上的表情。
她觉得现在硬碰硬,是肯定不行了,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薛月白别无选择,因为按照她现在的处境,她还没抬腿跑,就有可能会被这些人手里的刀,首先留下个胳膊腿什么的,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留个全/尸比较好。
钳着薛月白胳膊的一位壮汉,没料到她这凄惨的“哭声”,在漫漫黑夜中显得特别突兀,他猛的伸手捂住薛月白的嘴,咬着牙,恶狠狠道:“你再叫!我杀了你!先砍脖子!。”
“大哥!她会不会是装的吧?”人群中七嘴八舌,吵嚷了起来,从中挤出来一个身材形貌稍小的人影。
“你看看她这副膀大腰圆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土匪!”薛月白一听这话,伸腿在空中乱蹬,她骂道:“你说谁膀大腰圆?吃你家大米饭啦!”
“孙谦,不得无礼!”房祈愿厉声呵斥道。
“道歉!”薛月白说:“立刻!马上!道歉!”
“凭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怪不得闻思说你是个女土匪!”孙谦不听房祈愿的话,还在和薛月白吵架,逞一时口舌之快,想要一较高下。
薛月白自认为自己和孙谦不同,她是带着目的在吵架。要知道,人在情绪混乱的情况下,会说得更多,暴露的细节就越是可靠,她没摸透这帮人的脾性,要真是杀人不眨眼,她可就要准备伺机而动,跑路了。
孙谦也不傻,他惹怒薛月白,也是为了套她的话。他觉得:土匪嘛,往往没什么文化,都是大老粗一个,不管男女。整天也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动脑子的。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女土匪,你见过女土匪吗你?”薛月白反问道。
“见过!反正长得和你差不多!”孙谦掰着手指跟她数:“长得丑,嗓门大,声音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薛月白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就往他身上投掷,正中孙谦的脑门。
两个人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吵闹打闹,房祈愿拎起刀,随手砍断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棵碗口粗的树。手起树落,树杈还打到了孙谦的头。
”吵啊!接着吵啊!我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嘴快!”房祈愿被他们吵得头疼,扶着额头说:“军纪军规全都忘了?”
“将军,我真的不是土匪,我只是贪玩忘了时间,再加上迷路,一时间忘了归城的路了。”薛月白装的楚楚可怜,房祈愿冷眼看着他,铁青着一张脸,喊道:“把他们俩都给我带走!”
“我真不是女土匪!”薛月白又说了一遍,反复挣扎着。
“姑娘,你随我们走一趟,倘若你真的不是土匪,我们自会护送你回城,若是土匪指认出你了,你也休怪我们多有得罪!”房祈愿说。
“怎么个得罪法?”薛月白问。
“人头落地!”房祈愿紧捏着手中的刀,看得薛月白心惊肉跳,她回头一瞥刚刚的那棵树,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别人手起刀落,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可是薛月白又转念一想:“我又不是女土匪,怕什么呀!”
房祈愿正准备挥刀上山,从反方向跑过来一个人,操着难听的口音,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薛月白竖着耳朵,愣是一个字没听清,她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加密信号,结果她举目四望,看了看他们阵营的人,是都没听清。
“你是什么人?”孙谦问。
这句话显然是把对面那人问懵了,他拔刀就朝着房祈愿劈砍,结果被孙谦抡起棍子抽在了脚踝上。四五个人蜂拥而上,钳制住他的胳膊。
那个人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又开始叽里咕噜,胡说八道,薛月白看他架势不对,挣脱闻思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捏着他的嘴巴,不顾污秽,从他的口中摸索到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孙谦走过来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毒药。”薛月白指着那个人大喊道:“他准备自尽。”
房祈愿不用多猜,就知道眼前这人定是铁木的部下,特意前来谎报军情,但是这人满嘴口音,一听就非他们队伍的人。
“将军!现在怎么办?”闻思问:“符将军那边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
孙谦拎起那人的胸前的衣襟道:“说!从哪儿来的!”
闻思配合地在旁边抽出长刀,威胁着。要么说,要么死!
那人呜呜咽咽,支支吾吾,说了一通,没人听得懂。
薛月白暗想:“抓了白抓。”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声儿。
混着她的笑声的,是一簇绽放在空中的烟花,炸开来,五彩斑斓。
“孙谦!你们去城门口守着,别让流寇进城。”
“闻思,带你的人前去增援符将军。”
“剩下的人跟我走!”
话音刚落,薛月白就看到躲在丛林中的几百号人,他们之前或俯,或卧,或趴,现在都站了出来。她想:看来陈打更说的没错,的确有一大群官兵在城外林中埋伏。
官兵们列队排布,整齐划一,兵分三路,这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像是预先排列过很多次。连行军的脚步都是踩在一个节拍上。
“不是!那我呢?”薛月白问道:“你们都走!打算把我带哪儿去?”
“姑娘!劳烦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房祈愿又说:“倘若你真的清白,我们定会护你周全。”
“那我要是死了呢!”薛月白说:“刀剑无眼,就算我死不了,那我要是缺了胳膊少了腿,残了怎么办?”
“那你就当是报效祖朝廷吧!”房祈愿说:“抚恤金不会少了你的。”
薛月白准备反向逃跑,结果还没走出两三步,就被人架了回来。架着她的人小声提醒道:“土匪姑娘,你还是跟着我们走吧,这山里半夜可能有恶狼。”
“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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