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占据了整个山头，从一个区域去到另一个区域光靠腿很难。
一进大门，苏漫和吴珉便被带上了一辆类似观光用的游览车。
司机已经等在上面了。
苏漫和吴珉坐在后排，坐在前排的沈月阳便趁此机会向二人讲述起来。
医院在接到了专案组的电话后，立即进行了一轮内部调查。据当时负责监护陆诚的护士交代，前天中午13点她是见着陆诚进房睡觉的。
陆诚这段时间一直都表现的十分倦怠。不过由于药物作用，这种情况在精神病患者身上很常见。所以前天，当他吃过午饭后表示想回房午睡，负责的护士便应允了。
护士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通过房间外的玻璃观察房内患者的情况，当天也一如既往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一直到下午四点，院方接到了专案组电话，负责陆诚的护士立即进房确认。结果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床铺上只有一个用粘土和水粉颜料做的假头。
沈月阳解释道，“因为需要巡查的房间很多，负责的护士一般只会在外面隔着玻璃看一眼。说到那个假头，它放在被子里有鼻子有眼的实在逼真，隔着玻璃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一会儿到了，我便让人拿过来给二位警官看看。”
说到这里，游览车在一栋5层楼高装修雪白的病栋前停了下来，四人陆续下车。
病栋门前种了很多香樟树。香樟树的落叶飘的到处都是，几个身穿蓝白条纹的精神病患者正拿着扫帚卖力的打扫着。而他们的旁边，还站着几名身穿白色医护制服的监护人员。
在游览车上时苏漫便注意到了，精神院内到处都能见到在干些小活的精神病患。比如擦玻璃，扫落叶，再比如推杂货车搬物品等。
这和想象中的精神病院的确有些不一样。
苏漫过去一直以为，精神病患者要么就是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要么就是被集中在活动室里。像这样分散着各自有事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引着众人往病栋里走的沈月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着解释，“苏警官看到的这些，都是具有一定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对这类患者来说，增加他们对生活的参与感更有利于病情。”
苏漫恍然大悟。
那也就是说，没有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确实不会如此自由。
她想了想，又问，“请问沈医生，陆诚也是属于具有一定行为能力的患者吗？”
沈月阳闻言点了点头。
“没错苏警官。陆诚在精神状况稳定的时候是我们这里的优秀患者，经常会主动要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还主动要求？
苏漫思忖了片刻，刚想追问就被身边的一道声音抢了先。
“他都主动要求做过什么？”
吴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
“……这…”沈月阳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十分抱歉，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一会儿我让平时负责陆诚的护士过来，二位警官问问她。”
“那麻烦沈医生了。“
紧接着，苏漫瞧见吴珉将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伸了出来，转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包湿纸巾。
正好奇他拿湿纸巾做什么，就见他视线一垂落在了她的手上，道了句，“你的手上沾了油漆。”
她一愣，伸手一看——右手掌心果然沾了一小片暗红油漆，已经干掉了。
“刚刚的游览车扶手。”吴珉提醒道。
苏漫连忙道谢并接过了纸巾。
她实在没想到吴珉会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因为沾上油漆这件事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关键是-他竟然还会随身携带着湿纸巾，这怎么看都和他的形象不符。
等苏漫再次看向吴珉那极短的板寸头和微微上挑的双眸时，她忽然觉得，那道目光也并不是那么凶狠了。
就在这时，李院长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避开众人走开了3分钟。等再次回来时，就表示歉意称有急事处理要先行离开。
苏漫和吴珉自然没意见。而就在李院长离开时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沈月阳要求二人将所有危险物品交给院方保管，称以免病患偷摸了去出现伤人事件。
苏漫虽然有些疑惑为何不在进疗养院之前检查，但也没深想。
她很坦然的将自己的包交了出去，除了一些零食和水，手电筒，地图等用品，其它也没什么了。
只有一件安玉给她的袖珍弹簧刀，她贴身藏在了胸口。
一般而言，哪怕搜身也是不会袭胸的。而神奇的是，的确如安玉所言-金属探测仪对这弹簧刀竟然真的没有反应。
于是，苏漫干脆心安理得的携带武器通过了。过于谨慎好过没有准备.....如果真如沈月阳所说仅仅是担心病患可能拿它伤人，那么放在一个不会被偷的地方不就好了？
轮到吴珉这边。
只见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卸下了背上的黑色旅行包。谁都可以看到那冷峻脸庞上大写着的“不情愿“三个字。
这一下勾出了苏漫的好奇，她早就想知道他背上那个存在感超强的旅行包究竟都装啥了。
于是，她便受到了惊吓。
首先被拿出来的，是三把弹簧刀。
嗯.....三把...
当刀从包里拿出放上桌面时，沈月阳的眉毛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柄小型铁锤。
.......
这次抖动十分明显。
随后，又从包里搜出了电棍，尼龙绳，胶带，子弹，警用配木仓。
........
这下别说沈月阳了，苏漫的脸都抽了。
吴珉这是来干啥?进行野外求生还是参加生存游戏?他竟然随身带了一个武器库?!
更无语的是，包里还放了一瓶一升装的消毒液，请问这是备来做什么的?战斗受伤后用来浇伤口的?
.........
沈月阳是个冷静人，竟随口开起了玩笑，“吴警官，你这是想来上演一出逃出疯人院还是...深山惊魂?“
可没想，只等来了吴珉没有感情的四个字-有备无患。
沈月阳“.........“
苏漫“........“
-
陆诚生前所住的病房在c栋。
和印象里白茫茫一片的医院标配不太一样，虽然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墙壁都被刷上了更容易使人心情放松的暖黄色-这让刚踏进病栋的苏漫产生了一种进入了私人养老公寓的错觉。
整栋楼都空空荡荡，根本看不见病患或是监护人员的身影。
沈月阳解释说，为了方便警方调查，这栋楼里所有病患都已经被转移到其他病栋去了。
三人穿过长廊，上了二楼，来到了陆诚之前所在的病房门口。
房门口正等着一个护士，见到三人便迎上前来。
沈月阳介绍说，她就是陆诚失踪那日负责监护的陈护士，陈美琳。
陈护士看起来很年轻，大概25岁上下，已经在云光精神病院呆了3年了。陆诚从半年前入院开始就一直都是她负责的。
苏漫和吴珉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了陆诚之前住的房间。
房间是一个开阔的单间，从门边的隔离窗口看过去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
房里正对着有两张床，床边就是一扇又大又通透的玻璃窗。
见一身煞气的吴珉抿着唇拧着眉就站到了床边，望着玻璃窗一言不发，陈美琳连忙解释道
“因为这有些病患吧....精神不稳定时总想法子找凶器，不是想伤害自己就是想伤害别人!所以我们医院的玻璃自去年开始采用的都是整面的加硬钢化玻璃，是砸不碎也打不开的！”
她话里的意思是说，陆诚不可能通过这扇玻璃出去。
吴珉闻言点了点头，只是随手又在采光玻璃上敲了一下。
苏漫则被她那句‘自去年开始’所吸引，问道，“是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吗？”
陈美琳明显一愣，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下意识就朝沈月阳的方向瞟了一眼，神态瞧着有些唯唯诺诺的。
沈月阳却是坦然，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解释道
“是有这么回事。一年前一个发疯的患者将玻璃砸碎了...虽然闻声赶来的监护人员很快就将人控制住了，可谁都没有留意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少了一块。”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
“结果就在第二天，负责常规诊断的李医生，被那名患者用玻璃…“
声音在这里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忍说。
“....割破了喉咙，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了。李医生那么年轻...才35岁，孩子刚满月…”
.........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也许是因为自己负责的患者从眼皮子底下消失，陈美琳存了些脱责的心思，她接上话道
“别看这些患者服了药后一个个都又傻又呆的，藏起东西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就陆诚做来骗我那假头，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苏漫见陈美琳主动提起了假头，便顺着说道，“那个假头，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
“当然当然！“
陈美琳闻言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了个东西回来。
－－－－－－题外话－－－－－－
假头这个是来源于一个国外真实的逃狱案件，名字记不得了，但印象实在深刻。
记得那个监狱是在海岛上，两个犯人不仅做了假头来糊弄狱警，还回收旧雨衣塑料等做出了个皮划艇，最后经过精密的策划逃之夭夭了。
ps，至于他们那皮划艇有没有撑过海就不知道了。
一进大门，苏漫和吴珉便被带上了一辆类似观光用的游览车。
司机已经等在上面了。
苏漫和吴珉坐在后排，坐在前排的沈月阳便趁此机会向二人讲述起来。
医院在接到了专案组的电话后，立即进行了一轮内部调查。据当时负责监护陆诚的护士交代，前天中午13点她是见着陆诚进房睡觉的。
陆诚这段时间一直都表现的十分倦怠。不过由于药物作用，这种情况在精神病患者身上很常见。所以前天，当他吃过午饭后表示想回房午睡，负责的护士便应允了。
护士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通过房间外的玻璃观察房内患者的情况，当天也一如既往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一直到下午四点，院方接到了专案组电话，负责陆诚的护士立即进房确认。结果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床铺上只有一个用粘土和水粉颜料做的假头。
沈月阳解释道，“因为需要巡查的房间很多，负责的护士一般只会在外面隔着玻璃看一眼。说到那个假头，它放在被子里有鼻子有眼的实在逼真，隔着玻璃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一会儿到了，我便让人拿过来给二位警官看看。”
说到这里，游览车在一栋5层楼高装修雪白的病栋前停了下来，四人陆续下车。
病栋门前种了很多香樟树。香樟树的落叶飘的到处都是，几个身穿蓝白条纹的精神病患者正拿着扫帚卖力的打扫着。而他们的旁边，还站着几名身穿白色医护制服的监护人员。
在游览车上时苏漫便注意到了，精神院内到处都能见到在干些小活的精神病患。比如擦玻璃，扫落叶，再比如推杂货车搬物品等。
这和想象中的精神病院的确有些不一样。
苏漫过去一直以为，精神病患者要么就是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要么就是被集中在活动室里。像这样分散着各自有事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引着众人往病栋里走的沈月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着解释，“苏警官看到的这些，都是具有一定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对这类患者来说，增加他们对生活的参与感更有利于病情。”
苏漫恍然大悟。
那也就是说，没有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确实不会如此自由。
她想了想，又问，“请问沈医生，陆诚也是属于具有一定行为能力的患者吗？”
沈月阳闻言点了点头。
“没错苏警官。陆诚在精神状况稳定的时候是我们这里的优秀患者，经常会主动要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还主动要求？
苏漫思忖了片刻，刚想追问就被身边的一道声音抢了先。
“他都主动要求做过什么？”
吴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
“……这…”沈月阳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十分抱歉，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一会儿我让平时负责陆诚的护士过来，二位警官问问她。”
“那麻烦沈医生了。“
紧接着，苏漫瞧见吴珉将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伸了出来，转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包湿纸巾。
正好奇他拿湿纸巾做什么，就见他视线一垂落在了她的手上，道了句，“你的手上沾了油漆。”
她一愣，伸手一看——右手掌心果然沾了一小片暗红油漆，已经干掉了。
“刚刚的游览车扶手。”吴珉提醒道。
苏漫连忙道谢并接过了纸巾。
她实在没想到吴珉会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因为沾上油漆这件事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关键是-他竟然还会随身携带着湿纸巾，这怎么看都和他的形象不符。
等苏漫再次看向吴珉那极短的板寸头和微微上挑的双眸时，她忽然觉得，那道目光也并不是那么凶狠了。
就在这时，李院长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避开众人走开了3分钟。等再次回来时，就表示歉意称有急事处理要先行离开。
苏漫和吴珉自然没意见。而就在李院长离开时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沈月阳要求二人将所有危险物品交给院方保管，称以免病患偷摸了去出现伤人事件。
苏漫虽然有些疑惑为何不在进疗养院之前检查，但也没深想。
她很坦然的将自己的包交了出去，除了一些零食和水，手电筒，地图等用品，其它也没什么了。
只有一件安玉给她的袖珍弹簧刀，她贴身藏在了胸口。
一般而言，哪怕搜身也是不会袭胸的。而神奇的是，的确如安玉所言-金属探测仪对这弹簧刀竟然真的没有反应。
于是，苏漫干脆心安理得的携带武器通过了。过于谨慎好过没有准备.....如果真如沈月阳所说仅仅是担心病患可能拿它伤人，那么放在一个不会被偷的地方不就好了？
轮到吴珉这边。
只见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卸下了背上的黑色旅行包。谁都可以看到那冷峻脸庞上大写着的“不情愿“三个字。
这一下勾出了苏漫的好奇，她早就想知道他背上那个存在感超强的旅行包究竟都装啥了。
于是，她便受到了惊吓。
首先被拿出来的，是三把弹簧刀。
嗯.....三把...
当刀从包里拿出放上桌面时，沈月阳的眉毛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柄小型铁锤。
.......
这次抖动十分明显。
随后，又从包里搜出了电棍，尼龙绳，胶带，子弹，警用配木仓。
........
这下别说沈月阳了，苏漫的脸都抽了。
吴珉这是来干啥?进行野外求生还是参加生存游戏?他竟然随身带了一个武器库?!
更无语的是，包里还放了一瓶一升装的消毒液，请问这是备来做什么的?战斗受伤后用来浇伤口的?
.........
沈月阳是个冷静人，竟随口开起了玩笑，“吴警官，你这是想来上演一出逃出疯人院还是...深山惊魂?“
可没想，只等来了吴珉没有感情的四个字-有备无患。
沈月阳“.........“
苏漫“........“
-
陆诚生前所住的病房在c栋。
和印象里白茫茫一片的医院标配不太一样，虽然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墙壁都被刷上了更容易使人心情放松的暖黄色-这让刚踏进病栋的苏漫产生了一种进入了私人养老公寓的错觉。
整栋楼都空空荡荡，根本看不见病患或是监护人员的身影。
沈月阳解释说，为了方便警方调查，这栋楼里所有病患都已经被转移到其他病栋去了。
三人穿过长廊，上了二楼，来到了陆诚之前所在的病房门口。
房门口正等着一个护士，见到三人便迎上前来。
沈月阳介绍说，她就是陆诚失踪那日负责监护的陈护士，陈美琳。
陈护士看起来很年轻，大概25岁上下，已经在云光精神病院呆了3年了。陆诚从半年前入院开始就一直都是她负责的。
苏漫和吴珉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了陆诚之前住的房间。
房间是一个开阔的单间，从门边的隔离窗口看过去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
房里正对着有两张床，床边就是一扇又大又通透的玻璃窗。
见一身煞气的吴珉抿着唇拧着眉就站到了床边，望着玻璃窗一言不发，陈美琳连忙解释道
“因为这有些病患吧....精神不稳定时总想法子找凶器，不是想伤害自己就是想伤害别人!所以我们医院的玻璃自去年开始采用的都是整面的加硬钢化玻璃，是砸不碎也打不开的！”
她话里的意思是说，陆诚不可能通过这扇玻璃出去。
吴珉闻言点了点头，只是随手又在采光玻璃上敲了一下。
苏漫则被她那句‘自去年开始’所吸引，问道，“是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吗？”
陈美琳明显一愣，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下意识就朝沈月阳的方向瞟了一眼，神态瞧着有些唯唯诺诺的。
沈月阳却是坦然，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解释道
“是有这么回事。一年前一个发疯的患者将玻璃砸碎了...虽然闻声赶来的监护人员很快就将人控制住了，可谁都没有留意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少了一块。”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
“结果就在第二天，负责常规诊断的李医生，被那名患者用玻璃…“
声音在这里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忍说。
“....割破了喉咙，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了。李医生那么年轻...才35岁，孩子刚满月…”
.........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也许是因为自己负责的患者从眼皮子底下消失，陈美琳存了些脱责的心思，她接上话道
“别看这些患者服了药后一个个都又傻又呆的，藏起东西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就陆诚做来骗我那假头，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苏漫见陈美琳主动提起了假头，便顺着说道，“那个假头，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
“当然当然！“
陈美琳闻言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了个东西回来。
－－－－－－题外话－－－－－－
假头这个是来源于一个国外真实的逃狱案件，名字记不得了，但印象实在深刻。
记得那个监狱是在海岛上，两个犯人不仅做了假头来糊弄狱警，还回收旧雨衣塑料等做出了个皮划艇，最后经过精密的策划逃之夭夭了。
ps，至于他们那皮划艇有没有撑过海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