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新闻报道图片都是在考场外面拍的, 各州的律师资格考试都是两天,周二第一天考联邦法律,周三第二天考本州法律。纽约州和加州报考人数最多, 尤其七月的考试,因为是夏季毕业后的第一次考试,纽约州可能有多达一万人报考,通过率比起其他州不算高, 历年来在百分之六十左右,首次考试通过率稍高, 在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之间。
美国王子首次参加律师资格考试有多夸张呢?夸张到狗仔队扒着窗户拍他, 搞得靠窗的考生全都心烦意乱, 可想而知的这一次的通过率要比前一年稍低。之后有人抱怨说被扒窗户的狗仔队影响到思路, 以至于没有写完。
行吧, 这次美国群众原谅了小肯尼思没有通过, 毕竟上万考生里有两三千人没通过呢。
等到次年二月底的考试, 狗仔队和记者们又来堵门报道了。春季报考人数大概是三四千人, 大多数都是七月考试没过的那一批,小肯尼思非常不幸的又没有通过。这次的通过率在百分之五十,仍然有一千多人没有通过。
据卡罗琳私下告诉她,约翰第二次没有通过非常沮丧, 觉得辜负了母亲和整个家族的厚望, 精神压力巨大。成绩出来后记者当街堵他, 问他有什么感想,他只能(有点自暴自弃的)说,就算要考到九十岁也得继续考。
第三次考试又是炎热的七月, 这次纽约律师协会和纽约律师考试委员会都坐不住了:狗仔队扒窗户也太影响考生通过率了, 别说小肯尼思抱怨(肯尼思太太也抱怨), 其他考生也要抱怨,并且通过率偏低也确实说不过去,有些报考人数少的州每次考生只有九十多人,但却有八十多人能通过,大苹果的通过率太低会导致执业律师人数过低,不利于社会发展。
于是他们终于采取了措施,在考试当天要求警察提前入驻,拦阻狗仔队不允许再出现扒窗户的情况。总算这次杜绝了狗仔队,九千多名考生可以安安稳稳的考试了。
张文雅马上想到两年半后她的律师资格考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有狗仔队扒窗户。
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达芙妮想要女陪审员,女性总是更有同情心一点,而且学历越高共情能力就越强,也会越关注隐私问题;不过亚裔参与社会活动的概率太低,一百名预备陪审员里只有两名亚裔,还都不是华裔,达芙妮也不太想要亚裔。
原告被告律师都可以对预备陪审员提问,法官限定只许提三个问题,只给五分钟时间。否决权若干次,按着顺序喊陪审员上前,实际上用不着一百人,但因为会有人在注册选民和陪审员资格后违法失去资格、有人会干脆不露面、有人请病假、有人搬家,还会有人故意说出会让法官否决的回答,所以通常要多征召二十人左右。
挑选完成十二人的陪审团后,需要多挑选四到六人作为候补陪审团,以备陪审员中有人会失去资格,中途退出。这样最多需要选出十八人。人数满额之后,没被叫到的预备陪审员便可以解散回家了。
肯尼思上午陪张文雅去律所开会。
她的律师叫珂琳达,是个年轻律师,刚毕业进律所就接了张文雅这个普通客户,没想到现在成了最大客户。
达芙妮四十三岁,富有经验,在律师界来说,是黄金年龄,不是太年长又不是太年轻。
达芙妮说:“阿妮娅,我想肯尼思先生已经对你说过了,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张文雅懵懂。
肯尼思凑近她,在她耳边说:“对方律师会尽量挖掘你的黑历史,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nsa,他们已经监|听了你四年多,会有你的无数监|听录音。”
“可我以为监|听录音是非法的,不能在法庭使用。”
“他们是不能用,但他们会想办法用到录音里的信息,他们会去调查你到美国之后的每一天、每一个认识你的人、每一个见过你的人、每一个跟你在中央公园晨跑的时候擦身而过的人。”
她惊愕的看着他,“他们有这么多钱吗?我以为nsa现在正在重组,他们——”
肯尼思笑了笑,“噢,honey,你是真的不知道一个情报机构的年预算是多少亿!”
——好吧,她闭嘴了。
她感到了不安:她经得起细到每一天的调查吗?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对犹太人、非裔、亚裔的负面的话吗?或者有争议的话?堕胎权方面她倒不担心,对方律师在堕胎权上应该没有什么文章好做。
她跟大使馆的人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吗?会误导陪审团的那种?nsa现在应该很想锤死她就是个spy。纽约地区检察官对nsa提起了公诉,她肯定会作为证人上法庭。公诉案件开庭要晚一点,地区检察官需要时间准备。
一件公诉案件的排期平均是半年到一年才能第一次开庭,不过因为“阿妮娅案件”全美闻名,影响巨大,民庭法官和刑庭法官都希望早一点开庭。
民庭本周开庭,刑庭最早要到明年三月开庭。
“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过高的期望。”他实事求是的说。
达芙妮则说:“我们能赢。”她似乎有点太自信了。
律师们花了四个多小时挑选好了陪审团和候补陪审员。
结束之后,张文雅和肯尼思请两位律师共进晚餐。
达芙妮说:“明天会第一次开庭,法官定开庭日期是不会考虑你要考试的,不过杰弗逊法官应该不会要求你第一次开庭就出庭。”
珂琳达说:“明天周五,下次开庭会是下周四或者下周五。”
唉,忙!好忙!
吃过晚餐,回了翠贝卡公寓,腻歪了半小时,看着时间不早了,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布鲁克开车,带着娜塔莎,送张文雅返回纽黑文。
到了公寓楼下,发现有一辆警车停在楼下,看到她的车停在楼下,两名警察下车走过来。
“张小姐,我们是纽黑文警察局的,我叫凯文·约翰逊,这是阿尔文·汤森,我们奉命在考试周保护你的安全。”凯文瞥了一眼两名女保镖。
上次他俩送小肯尼思先生返回纽约,回来后同事们都很羡慕他俩,打趣他俩这是马上要走上升职的快速通道啦。不过实际上并没有,他俩于是跟上司申请,主动请求在考试周守护在张文雅的公寓楼下,这样也好显得纽黑文警察局有关心到重大案件的当事人。
上司在经费紧缺的情况下慷慨批准了。
“阿妮娅事件”搞得很大,纽黑文警察局上下都很关注,耶鲁大学也很关注,大学也派了两名校警守在张文雅公寓楼下。纽黑文本身治安就不太好,还是小心为妙。
布鲁克先进了公寓,让娜塔莎陪着张文雅待在走廊里。仔细检查一番,才让她俩进公寓。
张文雅稀罕的问:“需要这么谨慎吗?”
两名保镖都点头,异口同声,“需要!”
她俩让她先洗洗睡了,在客厅里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给公寓的安保措施升级一下,安装警报系统;门窗都要换,换成更安全的款式;走廊要安装摄像头,公寓门厅外至少也要安装一个摄像头。
搞得像什么动作大片似的。
手机也要一周一换,相对于她的安全,换手机的费用那就不值一提了。
另外也已经准备给张文雅和肯尼思的几处公寓全都更新一下安保措施,他们常住的有上东区公寓、翠贝卡公寓、华尔街公寓,这四处公寓都要更新安保措施,预算大概是二十万美元,小肯尼思说这笔费用他来出。
这真是有钱人的烦恼呀!没钱的时候她压根想不到会被人“绑架”。
周五考宪法,上午考完,出了法学院大楼便立即返回纽约。
这次换娜塔莎开车,纽黑文警车一直护送她们到达纽约。
对这种贴身服务张文雅不是很懂,见到未婚夫便问:“纽黑文警察局难道不差钱?为什么纽黑文的警车可以一直护送我回纽约?”
据她所知,全美国的警察局整天都喊着没钱。
小约翰·肯尼思笑了笑,“可能他们担心你的安全。”
她很怀疑,“是吗?纽黑文每天那么多报案,警察够用吗?是因为你吗?”
“应该是。”
所以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权?不对,是美国王子的特权。
好像……也没毛病。
她和查理结婚之后对于阶级地位的提升没有这么大的感受,只感到了有钱,买东西从此可以不用看价格标签了,但在这些方面——被人、且是被强制机关的工作人员如此服务到家——完全没有什么改变。
真是不一样呢。
她若有所思。
“上午考试怎么样?”肯尼思问。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还行,都写完了,甚至觉得一点都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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