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甩开宁亦的手:“你带着人家金夫人出来,却拉着我回去,这算怎么回事?我不跟你走,一会儿袁英会载我回去的。”
见此场景,莲生楼二层周围食客都屏住了呼吸,天底下竟然还有敢忤逆北戎宁王殿下的女人,今儿个真是开了眼了。
这时有人猜出秦晚身份,小声在人群中说道:“那位不会就是梁帝陛下的冷宫娘娘吧?”
又有人说:“听说她是沛人,呵,果然是有沛国人的倔强,连宁王的命令都能违抗。”
“看那宁王有多嚣张,还不是连弄个小丫头都没招。”
“传闻宁王不近女色,这不一手梁帝旧妃,一手金家家主,左拥右抱,呵呵……”
“这冷宫娘娘可是秦不平将军一首调教出来的,梁帝陛下怕她妖祸将她关在冷宫。看她把宁王迷得给沛人了多少好处。”
“梁帝若是知道这位娘娘在这儿跟宁王打情骂俏,争风吃醋,呵呵,这绿帽子戴的可是酸爽……”
“男人都喜欢别人的女人,看来这宁王也不例外。”
“人人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实际上野花哪有别人家院里的残花好啊,哈哈……”
食客间唏嘘不断,句句越来越不堪入耳,秦晚全都听到了。
这些梁人内心想要反抗宁亦,却又怂又弱。他们自己不敢,总希望有人能替他们出气。而他们又看不上沛人,却嫉妒沛人在沛郡享有的了特权,日日想与沛人得到同样的待遇,可无人帮他们伸冤。
此时看到宁亦八卦,他们说上几句荤话,就以为能给被压弯了的骨头戳几个窟窿透透气。
“中郎将张海听令!”宁亦岂是能任由这帮人议论的主儿,他本就在气头上,听到这些话更是火上浇油,“把刚刚那些闲言议论者全部以大不敬之罪处死,尸体悬于城门!”
此言一出,众人惊恐得鸦雀无声。
接着宁亦的中郎将带着一批士兵奔上二楼而来。
刚刚好在嚼舌头的食客看到抽刀而来的兵将,瞬间吓破了胆。
哀嚎求饶声,磕头跪拜声,尖叫抗争声,桌椅倾倒声,杯盘破碎声……整个莲升楼瞬间一片混乱。
秦晚站在这混乱的中心,望着宁亦的怒火,知道他确实是真生气。
有专家说女人不能懦弱,也有专家说聪明的女人得学会示弱。秦晚审时度势,觉得此时此刻宁亦已经大开杀戒,再惹他自己的小命估计难保。
宁亦的兵将训练有素,刚刚那些个胆儿肥的食客已经被全部缉拿拖出莲升楼关往大狱等待处刑。
秦晚向来没有什么圣母心,尤其是对这种背后说她闲话的人,要杀要剐随宁亦的便。
就算没有被捕的食客此时哪里还敢继续吃饭,全都仓皇而逃了。
莲升楼二层只剩宁亦、秦晚,还有鹿陵和金喻四人。
沉默一阵后。
金喻轻轻开口在旁帮劝道:“秦妃娘娘,您看此时天色已晚,再不回宫已然不合适。刚好我们遇上,不如娘娘与我同乘马车,一起回宫可好?”
秦晚一听,立即摇头:“多谢金夫人美意,我自己带了马车出来,不劳烦你了。”
刚刚那么混乱的场面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金喻的状态,她此时依旧保持着淡定从容,并在第一时间打破僵死的现场气氛。想想金喻的年纪,秦晚不由地有些佩服,能成为金家家主,她的心理素质和个人能力都不可小看。
宁亦选择金喻在身边,秦晚觉得无可厚非。
“秦妃你跟本王骑马回宫。”宁亦开口,语气是命令,不是提议。
秦晚手腕再次被宁亦紧紧拉住,且没给她第二次挣脱的任何机会。等秦晚反应过来,已经被拽下二楼,带出大门,拎上了栗狐的马背。
在宁亦“驾”的一声后,栗狐扬蹄向应阳皇宫的方向奔去。
马背上,秦晚被宁亦护在身前,除了风声,还能听到他带着怒气的呼吸声。
秦晚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结果一开口就带着些许埋怨的调调:“宁亦,你刚刚一进莲升楼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没看见我?”
“……”宁亦策马看路,没有看她。
秦晚撇了撇嘴:“你生我跟鹿陵一起吃饭的气,那你自己不也偷偷带着金喻吃好吃的。我都不生气,你凭什么生气,还发这么大火。”
“我为的是公事。”宁亦冷声说。
“我也是公事,而且我可不是约的鹿陵见面,而是今天碰巧遇上了。上次他帮了我,我请他吃顿饭,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见他摸你的手腕,这算什么公事?”宁亦还在气着,语调里都是尖刺和冰碴子。
“他懂医术,给我诊脉看看我的病好了没……百里大夫也给我诊脉,你怎么不吃醋?”
“……”宁亦听到“吃醋”二字,不知怎么的突然手下一勒马,栗狐不解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主人,发现没什么异常,接着看路前行。
过了一会儿,宁亦低沉着声音说:“以后不许再见鹿陵。”
“公事碰面也不行?”
“你有什么公事?”
“偶然碰见也不行?”
“偶然也不行。”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
“宁亦,你是不是真的怕我喜欢上鹿陵啊?”秦晚挑眉一问。
“你敢?!”
秦晚莞尔:“你放心,我这种人才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呢。”
说着话,宫门就到了。
宁亦策马进入宫门,没有转向冷宫,而是向庆云殿东南方策马。
秦晚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宁亦冷色不言,栗狐继续前行。
秦晚又问了两遍,宁亦还是没有回答。
秦晚有些忐忑,努力看向前方,视野尽头是一座三层高阁,牌匾是写着“漱玉楼”。
“漱玉楼,这里是干什么地方?”秦晚有些惊讶。
宁亦依旧不说话,直接将她从马上抓下来扛在了肩上,大步向漱玉楼内走去。
这一操作,吓得秦晚都懵了。
她趴在宁亦肩膀上高声嚷道:“宁亦!你干什么!这是哪里!你放我下来!宁——亦——!”
宁亦他扛着秦晚,走入漱玉楼大门,大步流星地进入偌大的白玉砌成的巨大浴室,流汤暖水,清池氤氲,几名宫女见到他们立即跪在地下,恐慌地连头也不敢抬。
“宁亦!你要干什么?!”秦晚身上还穿着银狐大氅,再加上全身紧张,一入此处瞬间热得满头大汗。
宁亦将秦晚咣当放在浴池边的大理石桌上,抬手就拉开了秦晚颌下系着大氅的缎带,高声道:“来人,伺候娘娘沐浴。”
“沐浴!你有什么大病啊!宁亦!我现在沐个大头鬼浴啊?!”
宁亦不管她反抗,冷声对宫女们说道:“你们将秦妃娘娘彻头彻尾地给本王洗干净,尤其是她的手指到小臂这一段,明白吗?”
领头的宫女俯首称是,然后问道:“请问殿下,秦妃娘娘沐浴完,是否直接送往庆云殿?”
“不要!”秦晚双手交叠抱着肩膀,惊恐地叫嚷道,“宁亦,咱们事先说好的,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就算有,你也不能恃强凌弱,逼我就范!”
“痴心妄想……”宁亦眯眼贴近秦晚,冷哼一声,转而对旁边领头宫女道:“把她洗干净后,包暖和了,直接送回冷宫,本王才不稀罕她来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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