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拳头砸在电梯门之上,钢铁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之声。
吴行知能够感觉到电梯门之后是实体的混泥钢筋,他加大气力,伴随着巨响,电梯门连同混泥钢筋结构的墙面被一击而破。
路明非恍惚地摸着自己的身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没事。
“愣着干嘛?”吴行知从洞口钻了出去,前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除了换气扇转动的微响,这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前方的墙壁突然亮了起来,那堵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
吴行知往两侧看了看,洞口的旁边还有一个电梯门,看来是专门通往这一层的电梯,这里是电梯井的最低端,如果不是电梯失事,加上吴行知的蛮力不讲道理,恐怕不会有人能够知道,在这栋大厦里,居然有一部电梯是可以通往这里的。
吴行知走到电梯门面前,上面没有按钮,只有一个感应器。
“这种地方,看上去不像是有通向上层的紧急通道的样子。”吴行知握紧了拳头,准备强行砸开电梯门。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吴行知转头看去,只见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巨大的储水箱前,凑近了往里面看。
“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的语气有些惊魂未定。
吴行知可以听到储水箱深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似乎是某种大型的水生动物,它高速地游动着,长尾留下一串旋涡。
“你要是想参观水族馆的话,我可以把你留在下面好好参观。”吴行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大可不必!”路明非连忙转头,朝着吴行知跑过来,这时吴行知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真是漂亮的生物啊。”
路明非猛地转回头,看到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孩正面对着储水箱,手中摸出一支激光笔,红色的激光点在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玻璃墙上面晃动着,就像养猫的人在逗弄小猫。
“路鸣泽?”
路明非自然认得他,住在自己身体内的魔鬼,时刻想方设法要与自己交换性命,说起来,到了霓虹之后,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出现。
“哥哥,好久不见。”路鸣泽没有回头,专注地看着玻璃墙。
“又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可不想要和你玩什么交换的游戏。”路明非也凑过去。
“没有事情就不能和哥哥聊聊天吗?还是说,哥哥找到了新的靠山,已经不需要我了?”路鸣泽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脸色,但是那金色的黄金瞳里面却全无感情色彩。
“靠山?”路明非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吴行知的身影。
“什么靠山?不管是你,还是大佬,我都不想接近,如果我有得选择,我选择回学院,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想念食堂的猪蹄了。”
路鸣泽发出一声轻笑。
“人家可是要带你去屠龙哦,在全世界的目光之下,你会成为你梦想中的英雄,兴许会有无数的女孩子因此爱上你,让你夜夜笙歌。”
“别开玩笑了。”路明非苦恼道:“我不想屠龙,成为英雄也许是拉风的事情,但是这种好事肯定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路鸣泽,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呢。”路鸣泽摇了摇头:“真奇怪,哥哥的人生,可不需要这种莫名其妙的存在来打乱。”
谷</span> “是棋子,还是棋手,总得试一试才能够辨认。”
“什么?”路明非刚想追问,突然剧烈的水声传来,有东西从储水箱的深处游了过来,数量众多,路明非退了一步。
一群鱼,一群大鱼,它们把脑袋顶在玻璃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鸣泽射出来的红点。
它们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就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浮尸。
路明非惊叫了一声。
那是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隔着玻璃窥视着人类的世界,它们不尽相同,多数都长着长尾和鳞甲,有些人面鱼身上附有匪夷所思的器官,巨大锋利的爪,刀状骨质鳍,凶神恶煞。
“你看,漂亮吗?”路鸣泽熄灭了红点,将脸贴在玻璃上,隔着玻璃与人面鱼们对望。
“不,我完全不觉得漂亮。”路明非视线游离不定,玻璃墙后面的玩意让他浑身发毛。
他想不通为什么源氏重工的地下会有这玩意,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死侍,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含量过高,最后失去理智,变成这种只知道杀戮的玩意。
路明非毫不怀疑,自己在对方的猎杀名单上面。
“确实,隔着这么厚的玻璃墙,怎么也看不细致。”路鸣泽笑了笑,朝着路明非鞠了个躬:“哥哥,和你的新靠山好好享受我的重逢礼物吧。”
“礼物?”
路明非还没想清楚,路鸣泽的声音便消失在眼前,仿佛梦魇一般的黑暗褪去,他又能够看到吴行知的身影,对方依旧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刚才与小魔鬼的会面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只有一瞬间。
轻微的爆裂声自上而下贯穿了整面玻璃墙。
路明非看到吴行知的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他恍然望去,只见巨大的玻璃墙上面遍布裂痕,那些裂痕宛若蜘蛛网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多,而透过蜘蛛网,里面的黑影们疯狂了起来,它们似乎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有一些急躁的已经开始用身躯撞击玻璃墙,每一次都让玻璃墙发出岌岌可危的声音。
“这个礼物可真是要命了啊——”
路明非喃喃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朝着吴行知跑去。
“大佬救命啊!”
吴行知皱着眉头,没有理会玻璃墙的的破裂,而是死死盯着路明非。
在他的感知中,对方看上去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有一个瞬间,对方突然散发出巨大的恶意,那恶意之强烈,仿佛不仅仅要将自己毁灭,还要顺带将这个世界拖入深渊一般。
但是一瞬间过后,恶意又消失无踪,对方又变成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废柴。
“你刚才做了什么?”
吴行知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或者说,刚才的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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