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笑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她按了门铃何姐出来给她开门,“没带钥匙?”
“不知道丢哪了,回头再找找。”
“还找什么呀,这门我看也不结实,下午就去换个高级锁。”
安笑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换鞋走到厨房见到几盘冒热气的菜,何姐已经做好了中饭,改掉了往日的重油重辣,全部换成清淡的菜系,她平时爱吃肉,今天桌上绿叶菜菜都有两盘。
“姐,闻到了莲藕骨汤的味,好香啊。”
“以形补形,炖的是猪蹄。”
何姐装了大碗出来,催促她去洗手吃饭,安笑笑刚进了卫生间何姐就进来了。
“我来吧。”何姐帮她洗手,安笑笑手上的纱布要换掉,“你这疼吧。”
“没感觉了。”
何姐捏她手背,安笑笑象征性叫出来,“哎哟,疼。”
“你不是不怕疼么。”何姐带她出去换药,看着那条长口子心里发怵,“你得好好谢谢龚珍,她免费给你上药,还收留你一晚。”
龚珍早上就给安笑笑装好了药放进包里,还贴心的写了注意事项,何姐按着步骤拿起药瓶捣鼓,边弄边询问疼不疼。
“姐,你都问了好几回了。”
何姐没回话,给她弄好了才回到厨房,安笑笑蹦跶过去,围在她旁边小声叫唤,“姐,你生气啦?”
“没有。”何姐一生气就喜欢收拾屋子,没事就过来给她收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骂她不讲卫生,没个女孩子的样。
这会又在收拾厨房,边边角角,油烟机里里外外都要擦好几遍。
安笑笑靠在橱柜旁歪头看她,“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在你早上让我联系陆权佑时我就知道了,顾景淮调走了走廊和酒店的监控,连带着将荀朗的手机也拿走了,手机里拍的视频和照片已全部销毁,云盘也毁了,暂时没有找出其他备份。”
何姐拧了把湿毛巾,转过身跟她说话,“笑笑,你真的ok吗?”
“okok!”安笑笑比着手势,露出轻松的笑,这会儿没有任何虚情假意,就算在何姐面前痛哭流涕也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但是我一点都不ok。”何姐沉沉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昨晚我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好,我以为是失眠还喝了好几杯红酒,凌晨的时候我接到了陆权佑的电话,我这时候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如果再晚一秒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安笑笑咬着唇瓣,有了痛觉就不会在想起昨晚的事。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手机,当时她都想在桥上跳桥了。
“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直到早上你通知我联系陆权佑,我这颗心才放下。”何姐声音发颤,连带着眼角微红,“我真的害怕你会做傻事,真的,后来龚珍给我发消息,她跟我说你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昨晚是真的想跳桥,你让我怎么想啊?安笑笑!”
何姐背过身去,摸了把眼泪。
安笑笑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上她的衣角,“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姐,干嘛想不高兴的事,我饿了,吃饭吧。”
“安笑笑,你能不能大哭一场,或者发泄一下,不要在我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你不需要伪装,如果你想哭,你想报仇,我拼了这条命都会帮你,可我不想看到你这幅永远为了别人在委屈的样子,你觉得疼吗,疼吗?我一直问你疼不疼,不是想听到你说不疼,人心都是肉长的,受了委屈就会痛就会想哭,你干嘛要忍着,不累吗?你活着不累吗?”
安笑笑的眼泪在昨晚就流完了,发泄也发泄够了。
“姐,我不想哭了。”她从身后抱住何姐,“你也别哭了,我饿了,我想吃饭。”
“呼……”何姐仰头没再掉泪,她拍拍安笑笑的手背,眼眶红透了。
“吃饭吧,吃饭。”
安笑笑嘴角受了伤,嘴张大一点就会很疼,她吃的很慢,何姐给她舀了汤吹了吹才推过去,“你慢点喝,小心烫到嘴。”
“我没事,这点痛能忍。”
“我发现了你的确很能忍,你对疼痛的感知很厉害诶,你是我见过的穿书者里最能忍的一个,其余人到这个地方见到亲人都会哭三四回。”
系统的话真不中听。
安笑笑:“我姑且当作是在夸我吧,以前也有人穿这个本子吗?”
“有,不过不是我带的而已。”
“那是你见识少,有些事不是非得靠哭来抒发,也不代表不会痛不会悲伤。”
“可你还能吃饭诶,不会没胃口吗?”
“不懂了吧,有部电视剧里说哭着吃饭的人是能走下去的,到我这也一样,吃饱了才有未来。”
才能回家。
饭后,何姐拿出一份合同。
“这是我成立的公司合约,你投资了钱你也是股东之一,这份合约里我俩按照投资比分红。”
安笑笑快速浏览了一遍,也就看了个大概,但是她在第三股东里看到了顾景淮的名字。
何姐解释道:“其实顾景淮知道我在天星待不长,我从和悦再到天星,他给予了不少支持,我出来单干按理说有解约风险,这些顾景淮全然没在意,甚至帮我投资了新公司,不过你放心,他持股少于我跟你的总和,决定权还是在我们手里。”
“我看到了,他持股很少。”
何姐又拿出ipad给她看,“不仅如此,我手头上收了快十个剧本,我先挑了一遍最适合你的角色,你再选选喜欢的,定下来我就给制片发消息了。”
“我先看看。”
“月底要进组拍偶像剧,再回来估计都得跨年了,中间可能还要请两天假参加《落日》的宣传,这部片啊龙导是为了冲电影节大奖,国外会先上映,国内起码得等明年了。”
安笑笑满眼都是期待,“我还没看过自己演的电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兴奋又刺激。”
“宣传会那天你就能看了,回头我再找龙导要个简单的花絮视频让你过过瘾。”
“好嘞。”安笑笑靠在何姐身上撒娇,“我太爱你了。”
“多赚钱,少搞事,远离男人万事大吉!”
“听你的。”
下午,何姐叫来了开锁师傅换锁,直接装了密码锁,这下连钥匙也省了。
“密码记得隔三差五换一换。”何姐换好了锁才准备离开,出去又折返回来,“你别偷偷吃辣的,这几天好好养身体,我明天再来给你做饭。”
“我点外卖呗,你不嫌麻烦啊!”
“外卖有我做的好吃?地沟油、外卖店喜欢死你!”
安笑笑趴在门框上冲她挥手,“行行行,快回去吧。”
“记得换药,疼就去医院,叫我或者晓雯过来陪你,不要一个人行动。”
“管家婆诶。”
何姐竖起拳头,安笑笑立马怂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放上萨雅老师的电影原声带看剧本,选了几个悬疑本和题材新颖的奇幻本,就是没选甜甜腻腻的恋爱本。
晚上没吃饭,喝了两碗汤想下去消食,正好楼下广场上7点准时跳广场舞,她可以去周边走几圈逛逛,反正天黑,戴上帽子和口罩谁也认不出来。
到现在,安笑笑都没有当明星的自觉,她还意识不到自己成了一个演员,看电视里常说明星出行要全副伪装,那得多大的咖位才能全民都认识啊,她还不够格呢。
戴口罩是没化妆,脸还肿着,出去总觉得差点啥,加上初冬流感盛行,戴口罩也不会觉得怪异。
她出门前还在找钥匙扣,一回神想起来早就换了密码锁,戴上手机轻轻松松下楼。
广场舞很热闹,有好几波跳舞队,拉丁、二人转,安笑笑转了一圈感觉阿姨们的身姿比她还要灵活。
路上遇到卖糖葫芦的没忍住拿了一根,见到炒板栗的更没忍住提了一袋,而后就坐在背光的台阶上吃糖葫芦看大妈跳广场舞。
满目皆是浓郁生活气息,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烟火人间了。
真好啊。
看得舒坦,吃得也舒坦。
何姐发微信过来,告诉她已经跟几个制片联系上了,后期进组频繁让她保持好身材。
“千万别偷吃零食!!!”
明明是文字,怎么有语音既视感呢?
安笑笑向四周看了一圈,总觉得她这样偷吃零食会被何姐抓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抓个现成的时候,然后被何姐逼着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一个小时。
安笑笑正想退出去查看板栗的热量,突然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点进去看到了备注。
——是我,顾景淮。
安笑笑愣了两秒,点了同意。
再跳到聊天页面,萧聿的置顶微信也在弹消息,这一天都如此,永远是你在干嘛我在干嘛,萧聿把她的微信当成了记事本,每天吃啥喝啥做了啥全部汇报给她。
当然了,安笑笑选择性的回复些内容。消息是免打扰模式,要是不开免打扰,她的手机能被他震没电。
顾景淮的微信加上后,安笑笑立马发了一条消息。
安笑笑:顾总好。
顾景淮显示输入中,不知要说什么。
安笑笑一咬牙又回。
安笑笑:顾总,您的西服我还没送去干洗,要不过几天再送给您。
顾景淮打了半天就发两字。
顾景淮:不用。
靠北啦,什么意思!
安笑笑:不用担心,我会叫我的助理送过去,我保证本人不去,您不必担心会见到我。
顾景淮:?
问号是什么意思?
安笑笑:或者我叫何姐联系陆助理算算有多少钱,主要是西服上有胸针,我查过那枚胸针有两百万,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给您弄丢了。
顾景淮:……
省略号是对她无语了吗?两百万不是钱?她这个阶段要演好几部戏才能赚到这么多好不好!嫌弃个大头鬼啊!
安笑笑不见他回复,也不好去打扰他,索性吃起板栗。
没想,再来一个陌生电话。
安笑笑平日都是静音,对于陌生号码从不轻易接听,眼下手机就放在腿上,屏幕亮起来不接也不行。
“喂,您好,请问……”
“板栗吃完了吗?”
“哦,还剩……”安笑笑听对方声音还不错,竟然下意识的翻看装板栗的袋子回答问题,一晃神察觉不对劲,“顾总?”
“你在家楼下?”
安笑笑戴起口罩站起来,朝着四周张望,“您怎么知道,您在我家这边?”
“往后看吧。”
有一辆车打着双闪开进了小区,安笑笑住的是老小区,进出车辆没那么严。
安笑笑摸不着头脑的问他,“您过来专门要胸针吗,我上楼拿给您。”
“……我不是要胸针。”
“那是?”
“你的钥匙掉酒店了。”
“哦,钥匙啊,原来钥匙扣在您那,我还奇怪怎么找不到。”
“你过来。”
“行。”安笑笑朝着双闪的位置走过去,到了路灯显眼的地方就看到了顾景淮骚包的8888车牌,他真的很专一,从第一次见到现在,他的车永远是帕拉梅拉,之前在影视小镇也是同款,不过车牌上的所在地不同,尾号却依旧是8888,可想而知他多豪气多执着。
安笑笑敲了敲后玻璃窗,车窗降下一半,顾景淮那双凌厉的眸扫过来,安笑笑下意识的后退,特意与他隔开了距离,再扫过去,顾景淮的眼神暗了不少。
果然还是太近了吧。
脑海里还在回荡他说的那句,“别碰我、别靠近我。”
安笑笑再次后移,快隔开了一米距离。
顾景淮递给她一块平板电脑,安笑笑上前接到,“给我看的?”
“只是给你一个交代。”
平板里全是血腥暴力的画面,主人公只有一个,荀朗,鼻青脸肿算轻的,上身的鞭痕看着才叫瘆人。
安笑笑没敢看下去,她将平板递回去一言不发。
“他的背景并不干净,没有我们也会有人出来教训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谢谢。”
顾景淮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安笑笑的视线却不敢扫过去,她看着车窗上的人影抿抿嘴,“顾总,要不您等我一会,我上去拿胸针。”
“你不要钥匙?”
“哦,我换锁了,麻烦您跑一趟了,那串钥匙扣是《落日》的周边,我很喜欢也很有纪念意义。”安笑笑的钥匙扣上还刻了她的安字,独一无二,丢了太可惜了。
安笑笑伸出双手去接钥匙扣,“得亏您捡到了,谢谢。”
然而顾景淮迟迟没动作,安笑笑提醒他,“顾总,钥匙扣。”
“钥匙扣?我没带。”
安笑笑呆住了,没带让她过来干啥,就为看几张交代图?没带还处处提及钥匙扣,玩呢?
“开车。”顾景淮真够冷酷,车窗降上去,车子就发动了。
安笑笑“诶诶”两声,退至路边给车让道。
车内,陆权佑盯着后视镜里的男人,顾景淮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确切的说是停留在安笑笑身上,车开远了人影看不见了才收回来。
“顾总,早上何月拿了十万过来,我没收。”
“嗯。”
顾景淮低头看套在手上的钥匙扣,毛茸茸的玩意他向来不稀罕,但钥匙扣上刻了字,意义就不同了,他专程给安笑笑送钥匙扣,结果她连锁都换了,那还需要什么钥匙扣呢。
既然不需要,那么就归他了。
安笑笑回到家,翻出那枚胸针,亏得她还找了一个盒子装起来,就怕出点差错,可有钱人就是任性,估计塞牙缝都不够,但两百万的胸针放在她这烫手啊!于是当晚就联系了何姐,让她完璧归赵。
睡前,秦狰的电话也打来。
安笑笑努力平复了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才接听,“秦少,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明晚有没有空?”
“有啊,在您面前我怎么会没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乖巧,你是安笑笑吗?”
讽刺谁呢!
安笑笑活动嘴唇,继续,“秦少别开玩笑了,明晚在哪见呢。”
“夜色酒吧。”
“好的没问题。”
秦狰还不习惯她的转变,心烦意乱的改了主意,“算了,下次再说吧,你先看微信。”
狗男人还真是多变,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反反复复,中年叛逆期吧!
安笑笑想骂人,尤其是看到秦狰发来的视频,因为镜头离得太近,揍人时的血都溅到了镜头上,像是蒙了红布,听见视频里的求饶和拳拳到肉的搏击声,她着实有点反胃。
秦狰:满意吗?荀朗这种杂碎我帮你解决了。
安笑笑:……
安笑笑:可是我已经看过了,顾总说为了给我一个交代,他派人将荀朗教训的很惨。
秦狰:?
那头的秦狰冷不丁甩了手中的酒杯,震住了包厢里的男女,他的阴郁脸色越来越暗,一脚踢翻了桌上的酒桶,对着那些狂欢的人大骂一声,“滚,都给我滚出去!”
包厢里的人怕极了他的阴晴不定,溜得飞快。
秦狰给顾景淮打了个电话,开口一顿骂,“你可真牛逼啊,顾景淮,人是我教训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功劳,你连那个狗杂碎一滴血都没沾到,你好意思说给她一个交代?你交代你大爷!”
“喝了多少,嘴巴不干不净。”
“顾景淮,我把话撂这了,别跟我抢女人,安笑笑,你不能碰!”
“是么。”顾景淮稍作停顿,“我抢了又如何?”
秦狰咬牙道:“你试试。”
届时,他们不再是盟友,只会是永远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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