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媒?”
乔氏一双美目盈盈, 惊诧地看向门外不请自来的媒人:“是不是找错了,我们还没准备好给哥儿相看人家。”
一想到自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哥儿那比传说中的仙人还要出众的品貌,她就万般不舍。
“哎呀没错, 咱就是找的乔大夫家!”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人脸上有喜庆的腮红,说着就从半开的门缝里挤进来,身上的肥肉被绷在布里颤悠悠,对比狭小的门缝,乔氏都不知对方哪里来的劲儿。
“咱们屋里说, 屋里说!”
媒人边说边自来熟地朝里走。
乔氏眼看自己拦不住, 连忙提高声音喊道:“我说了,最近不给孩子相看!不管你是哪家派来的媒人, 我都不可能答应的!”
“我相公不在家, 你要是再往里走,我可就喊人来捉贼了!”
“嗐, 还急眼了还。”
媒人悻悻地停了脚步,转身殷勤地围着乔氏,在院子里舌绽莲花地夸着托她来说亲的男人。
“……那可是顶顶好的良人, 英武不凡, 力气和牛一般大, 而且父母都不在了, 当赘婿也无甚阻碍……”
“不看不看!我家哥儿至少得十八岁再出门,这两年你就歇了说亲的心思!”
乔氏一听就知道媒人说的是外村人,他们临溪村可没有这样的适婚青年。
“哎哎哎,听我说完!”
媒人眼见娇娇弱弱的美妇人拿起了扫帚赶人,连忙补充道:“那小郎君可是对你家哥儿情根深种,一见钟情,这才巴巴地求我来说项。若是成了婚, 他肯定会把哥儿捧在手心里!还会把你们当作亲生父母孝顺。”
“呵呵,我可不稀罕。”
若是以往,乔氏或许还会心动,等相公回来后一同商量,但是现在想到自家那位世间所有凡夫俗子都配不上的绝色哥儿,她是丁点都不对媒人的话动容。
一见钟情?捧在手心里?这不是侥幸得了阿乔的青睐后理所应当的事吗!
还说把我当作亲生母亲孝顺……我又不缺孩子!旁人再孝顺,对我来说都不如乖乖阿乔的一张笑脸。
不过,这莽撞小子不会被拒绝后怀恨在心,半夜来掳走阿乔吧?最近村子外面可不是很太平。
乔氏送走了媒人,心里不免泛起嘀咕,不过当她端着一碗水嫩嫩的葱花炖鸡蛋回到哥儿的卧房时,已经彻底将这事抛之脑后,满心都想着如何调养哥儿的身体。
家里还是有些简陋了。
看着天仙似的美人只能穿着浅棕的布衣,簪着一支普通的梅纹木簪,面色苍白,连握着羹勺的指尖都几乎透明,乔氏就一阵心疼。
她下意识忽略了阿乔自小便比同村的孩子养的娇气,都不曾做过重活,一直比其他哥儿更白皙,只是满心想着自己没能给阿乔提供更好的环境。
都是能同人相看的年纪了,阿乔的衣裳也该鲜亮柔软些才好,还得添置些漂亮的发簪……
“娘亲,刚刚是有人来了吗?”
乔瑜乖巧地喝了一口嫩滑的蛋羹,端着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是个过路人来讨碗水喝。”
“阿乔,你……”可有心仪之人?
乔氏虽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媒人,但若是哥儿心有所许,她也不可能违背哥儿心意去去阻拦。
“什么?”
看着哥儿清澈的眼眸,她怎么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便道:“……身体感觉如何?”
“尚可。娘亲别怕,距离我落水已有几日,我确实大好了。”
……
乔瑜和娘亲闲谈几句,勾出了事实,终于知晓前世的媒人刚刚来提过结亲的事但是被娘亲直接拒绝了。
干得好!
乔瑜高兴地多喝了半碗羹,休息了半刻后在小院子里练习起了医家修养身体的五禽戏。
他得恢复落水前的康健,否则还怎么专心对付已经出现踪迹的那个前世的劫匪呢?至于周三郎的哥儿……似乎还没成婚?
不过,先给那两人找一点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乔瑜在小院子里翻滚跳跃着舒展身体,努力回忆着前世的记忆和话本里的内容,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
那劫匪如今应在村外的山林深处西北方向最近的一个山洞栖身,上午会出去打探消息,联络媒人用最快的速度加入临溪村好踩点,毕竟生人入村会被戒备的村民紧紧盯着。
而周三郎未来的哥儿,白清殊,为了绣嫁衣的材料正每日清晨便进山采药。
要娶其他人家的哥儿、女孩可是需要彩礼的,落魄的探路劫匪能有什么银子?所以,赘婿当不成的劫匪只能想点不花钱的法子,那么——独自进山的白清殊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什么落水救命、什么英雄救美,长相颇有欺骗性、称得上貌若潘安的劫匪还不手到擒来?
他本来一重生后就想报官的,把天杀的劫匪关进牢里,但是想到刻骨的仇恨,就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地对付仇人:那太便宜他们了!
乔瑜现在准备做一个“好心人”,提前给两人扯一扯红线。再在那两人成婚前缠着父亲多做些开窍醒神的药丸子,好适时添到白家的井水里,等待好戏开场。
“娘,我前几天看到白家的哥儿从山里出来,衣角都沾了露水湿透。他不是要成婚了吗,怎么还冒险进山?而且进去的时间还很早……”
“若是为了采药,大可以迟一会儿,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一起才算安全。”
“你呀,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嫁人的哥儿可不是要多攒些钱在手里吗?”
乔氏笑着说道:“不过一个人进山确实危险,也不知清殊家里人知不知情。我明日去白家换些豆腐,提醒一下白嫂子。她一个人要负责一大家子的活计,可是忙坏了。”
“唉,家婆偏心眼的日子可不好过……”
乔氏没多说,岔开话题后和哥儿聊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另一边。
“什么?!被拒绝了?阿婆你还被赶了出来?”
“乔家真是欺人太甚!”
英俊的男人看起来犹如发怒的狼王,满身悍勇之气,短打衣衫,说起话来听的人震耳欲聋,丝毫没有媒人吹捧的那样“见之可亲”。
“小郎君别生气,别和妇人一般见识,那乔大夫不在家,我下次再去一次,一定帮你说和成!”
媒人被男人的气势吓了一跳,硬撑着说道,就是不想还说媒钱——那也是男人身上仅有的银钱,平时他只能打猎维生。
“行。麻烦你了阿婆。”
夕阳的余晖斜斜落下,男人眉宇间印上阴影,他冷静下来,转而追问道:“村里还有其他未婚的哥儿吗?”
“这可就少了……”
……
晚间。
乔父回到家,放下药材后围上围裙,钻进厨房里洗手作羹汤,乔氏跟着帮忙打下手,乔瑜摆好碗筷,一家人很快和和美美地吃了起来。
看着自家哥儿的绝色容颜,乔父和乔母只觉得胃口大开,这几天每顿都吃了不少饭菜,连腰身都圆了不少。
饭后,乔父喝着茶,听说有媒人来过后,他没询问对方介绍的郎君身份,只是问乔瑜:“阿乔,你对以后的相公有什么想法吗?”
“喜欢温和的读书人,还是孔武有力的武者,或者……”
“不,父亲,我没什么偏好。”
乔瑜摇摇头,托腮盯着桌上散发暖暖光芒的油灯,他已经被前世与美好一点不沾边的被“新郎”抢劫的新婚夜给整怕了,短时间实在不想考虑。
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婚,父母会担心没人照顾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抛绣球找未来的相公。”
县城里,隔三差五就有抛绣球的人,还有酒楼专门提供抛绣球场所,总之是交给天意。
自己这两年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得倍棒,这样无论以后的相公是什么性格身份,都好压地对方不能翻身!有什么幺蛾子都只能憋在心里。
灯下看美人托腮,无疑是种享受,无论是足以闭月羞花的明眸皓齿,还是出水芙蓉般的艳色绝世,都令人目不转睛。然而夫妻俩此刻还是惊诧更多。
“抛绣球?!”
“抛绣球?”
乔父和乔母惊讶地异口同声,怎么能这么草率?
尤其是乔父,他最近还想着培养几个学徒,好挑一个最有能力也最听话的留下入赘呢。而且他还联系了搬去县城的好友,打算若入赘找不到好的人选,便为阿乔找个有潜力的读书人嫁过去……
不过,仔细想来抛绣球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要阿乔一露面,能在人群里抢到绣球的男人肯定能护住阿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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