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嚣传到楼内时只余隐约的嘈杂, 丝毫不影响迟骁心心念念终于“抢到”心上人的欣喜。
他披上红袍,和美人手牵手,一想到这般如梦似幻的美人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夫人, 他就紧张兴奋地连手心都在微微的颤抖。
拜天拜地拜父母。
三拜结束,送入洞房。
龙凤红烛轻轻漾着淡粉的烛光, 一同笼罩在新婚夫夫的身上, 投到墙边的影子都暧昧起来。
“阿瑜,夫人!”
迟骁看着坐在床边的美人, 唤出了自己练习过千百遍的甜蜜昵称,他轻轻单膝下跪到美人的身旁,双手稍一转动,便将美人头顶的那小巧金冠和珠链取下,露出了先前半遮半露便摄魂夺魄的绝色容颜。
“相公。”
乔瑜同样低声唤道,手指紧张地合拢着捏在一起, 指尖的粉意都褪成了白,叫人直想把这双玉手捧在心里怜惜。
可惜还不能。
迟骁忍耐着将金冠等放到一边的盘子里,和心上人完成最后一项任务:结发。
两缕乌黑的发丝在一起打成死结, 再用红缎一系——往后余生,恩爱不疑。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 天色也渐渐黯了下来, 绵延千里的彩霞徜徉在天空, 为他们照亮了回家的路——从酒楼的地下密道离开, 外面的人群还未散去。
不过人们倒是没有刚开始的疯狂,毕竟人家新婚仪式都结束了, 现在再去折腾便是明目张胆地犯法——暗地里勾搭不算!只要不被发现。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酒楼对面的茶室里唠嗑,不少人手里还掂量着一块板砖等杂物,就想着给那个武力超绝的幸运儿一点从天而降的斑斓色彩看看, 也等着在看看美人。
可惜他们直到深夜也没看到人影。
乔家。
此时,宴饮散去,迟骁安顿了一切后,终于和美人一起进了淡雅漂亮的婚房里。
他顺便将一张红双喜捎带进来,趁着心上人不注意,端端正正地将喜字收在了一旁,准备第二天抽空贴在自己私房积蓄的匣子上,当作礼物上交给美人。
“相公?”
乔瑜坐在床畔,抚着因戴了一上午的金冠而感觉劳累的后颈,看到迟骁叠东西的模样,好奇地唤了一声。
“阿瑜,我来了!”
这一声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只见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了床边,双眼放光地盯着美人不放,自来熟地将手伸到美人的颈后帮忙揉捏起来。
乔瑜甚至有些后悔唤了这一声,两人如今实在是太贴近了!
前世他虽然也和人成婚,但是连新婚夜都没等到便遭了难。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靠近到咫尺之间,几乎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夫人放心,我梳理筋骨的技术好得很。”迟骁殷勤小意地说道。
的确很厉害。
只是三两下,乔瑜便觉得脖颈的乏累顿消,只是新婚相公那双略显粗糙的手落下后如此亲昵覆在自己的手上,炽热地像小火炉一样,烫得他心尖一麻。
“时候不早了,”迟骁后半句突然嗓子沙哑,低缓说道:“我们歇息吧。”他箍住美人,十指相扣,不远处的龙凤烛光暧昧地摇曳起来,灯影幢幢衣衫满地夜色正浓。
屋外。
淡淡的乌云遮住了那一轮羞涩的玉白明月,不眠的鸟雀时而啼鸣,葱茏的绿树掩映间,晨露渐渐在枝叶上氤氲。
天,亮了!
自从绣球招亲那日过后,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人打听到招亲哥儿的住处,日日跑来临溪村献殷勤。
而村里人自从那夜宴饮后,对于这些妄图来勾搭美人的家伙,均一视同仁的敌视,等闲不放进村里。想进来?得拿出点“诚意”或者“才艺”!不然连见一见美人都配不上,白费了美人的时间。他们村里人自己还想多亲近亲近呢。
就算大人不好走得太近,家里的哥儿也能多去走动啊,说不定就能沾染一二星点的美貌呢!倒是宋家的阿枝十分令人艳羡,嫁人后竟隔三差五便能去拜访美人。
话说那些好容易进了村里的外来人,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得不到美人的青睐,反而被美人“赶”回了家。
他们为了完美无瑕的“月神”着迷,甚至是疯狂,即使听了美人的话回家后也心有不甘,天天想着美人,或是画画,或是著书,或是写戏本,耗费之大,一时之间竟让几座县城里的宣纸都涨了价。
待传闻中的“月神”画像从一些擅丹青的书生手里流出后,其他没能当场见识过那令万人痴迷的那一幕的人们叹为观止,争相临摹,直呼艺术来源于现实且高于现实——说这句话吹捧的人被书生打了出去。
“可恨我笔墨愚钝,未曾画出仙人的万分之一绝色。”
“那九天仙人之美岂是你能妄言的?!”
书生气愤地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看得见摸得着的画像到底比市井传闻更直观生动,“月神”的美再次流传到了京城,甚至不再局限于纨绔子弟,而是听进了高官贵眷的耳朵里。
“月神?!是临溪村的的哥儿?!怎么可能!”
白清殊惊异地脱口而出,他记得自己可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哥儿,谁还能比得过他?
不,怎么不可能?!
自己能好运获得神水,愈发年轻貌美,别人为什么不能?看来,这临溪村还是块风水宝地。
我得回去看看!
宝物嘛,有德者才能居之。
凉亭里,清丽佳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捏碎了手中的鱼食扔进池塘。
“清殊?”
林佑安远远看到自己的哥儿在凉亭里扔鱼食,邪魅一笑。
就是哥儿这柔弱可人的模样,仅仅一面便让新皇惦记上了——惦记又如何?还不是慑于伯父的军权不敢动作?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垂涎自己的美貌夫人,他就觉得心里爽快得很,可惜无人听他炫耀,也只有赏花宴这样的场合才能听到些赞美了。
毕竟,连想为我求娶大家闺秀的伯母在见了清殊后都惊叹了一番。
可惜了,清殊还是家室薄弱,还好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水!也不算配不上我。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有下人怠慢?!我这就去……”
“不是。夫君别急。”
白清殊说了些思乡言语,林佑安爽快道:“清殊想回临溪村看一看?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回去。”
“多谢夫君。”佑安真好,百忙之中竟然还想陪我回乡。
白清殊一边聊着天,一边在心底感叹自己眼光好。
林佑安也感叹自己的哥儿心地纯良,身处富贵的京城也依然不忘本。
两人倒也不愧是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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