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骗他!

    谢殊清隽的脸阴沉的吓人,他似是不敢相信。

    刚才在大厅外面长阶拐角处,她还抱着他的脸。

    轻轻在侧脸留下一吻。

    轻轻的。

    娇软的唇瓣,微微湿润讨好贴着侧脸。怀中的人贴合着自己密不可分。纤细的身体如同摇曳的花枝,羸弱的不堪一击。她的手攀着他的肩,垂着睫毛轻煽。

    因为生涩,吻上去的时候,单薄的肩膀,惹人怜爱的轻颤

    沾到即离,如同蜻蜓点水,涟漪阵阵

    可是!她骗他!

    亲吻也好,讨好也罢。

    全都是为了他一瞬间的松懈。

    她到是两封留信,把两人的关系断的干干净净。

    一张,‘朔月子时怀疑与宗主有关’,一张,‘暴露了,勿念’

    好一个,勿念!

    好简短的两句话。

    寥寥数字,就概括了他们之间所有。

    谢殊怎么可能会相信,就因为这么个浅薄的理由,她就莫名消失。

    暴露了?

    为什么不说!她处理不了,他可以!

    她从骨子里就不信任他。

    被抛下,肆意否决。

    连临到告别,多写几个字都吝啬。

    彻骨凉意从头灌倒脚下,从鼻腔牙缝中飘出来。谢殊颤栗着,恨的眼睛都在发红。

    两人经历种种,生死相随。

    他情根深种,烈火灼身,步步沦陷。她站在岸边,顶着一张分外乖巧的脸,冷眼看着他肚子沉沦。

    现在想想,他抱着她的时候。她靠在他怀里,垂着头看似羞涩柔顺的乖巧,顺从。

    都变成了chiluoluo的欺骗。

    好冷,好硬的心。

    他一腔炙热偏执却都压抑在心底。给与她足够的空间,足够的耐心,在这一刻都沦为笑柄。

    谢殊忽然笑出声。

    那种细碎的,咬牙切齿的冷笑

    那么双水杏眼,那么张檀儿口。

    若是跟别人当做谈资,讲到他一腔真心的时候,会是何等嘲笑,薄情的模样?一想到,那人衣衫轻薄,托着香腮,恣意炫耀的模样。

    谢殊,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模棱两可,最是伤人。

    句句没说不对,但是句句都不对。

    背叛,羞耻,恼怒,全盘否定,执念深重

    嘈杂的思绪纠缠在一起

    记忆里那些背弃的脸,纠缠在一起,又从心底深渊中蜂拥而出

    谢殊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浑浊,满是偏执的眸子中隐隐透出几分暗红,在黑夜中烛火中忽明忽暗的瞧不清楚

    原本该待在乾坤袋中的屠人归。

    突然化作缕缕红烟,飘至谢殊脚边化作红衣女童模样。悬空趴在谢殊身侧。托着腮眯着眼,餮足嗤笑的模样。

    此时细看。

    一张稚嫩溜圆的脸僵硬,竖瞳黄眸。

    好大的一张嘴,龇牙一笑,满嘴尖牙

    谢殊堵在门口。

    屋子里空空一片,心里也空荡荡一片。

    “谢师侄”

    谢殊穿白衣,霁月清风天之骄子。浓厚的魔气混杂着迫人杀意,从他身上炸起。纵然是萧柳,苍雪枫峰主,也被谢殊从绝境中磨砺出的血腥杀意,震慑之下后退了半步。

    萧柳不可置信。“你,堕魔了!”

    平地一声惊雷!

    恰巧,林浅絮握着被红绡嗖出来的,栽赃证据来找萧柳。正好撞到她心中白月光一样芝兰玉秀的谢殊转身。他一身白衣站在黑漆漆空荡荡的门前,哪有平日半点矜贵高不可攀。

    额间一抹鲜红的魔纹。

    凤眸里全是被激出来的疯狂。

    ‘她跑了!她不要你了!’

    孩童般银铃的笑声,从左耳蹿到右耳,喋喋不休。

    ‘你把她捧的像心肝儿,人家可不稀罕呢!’嗤笑~‘一个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竟然也想叫人爱你。’屠人归僵硬硕大的圆脸突然凑的极近,橙黄色竖瞳的一只眸子。

    眼珠瞪着眼珠,恶狠狠的盯着谢殊。

    ‘你要她,爱你什么?’

    ‘爱你骨子里的残暴,爱你假模假样的克制,还是爱你皮相下疯狂。’

    ‘你早就烂在深渊里了,人样都拼不出来了,竟然还想着要她爱你!’屠人归捧腹大笑,满地打滚,

    ‘作呕!’

    ‘恶心!’

    闭嘴!

    谢殊此时就是个挣脱枷锁凶徒,他心里汹涌的黑暗被掀开了一道口子。原本就汹涌魔气就撕开了到口子,他伪装的表象瞬间就烟消云散。

    他又堕魔了。

    哪怕只是额间一抹红,也足够了。

    谢殊白衣墨发,无风自舞。

    夜深露重。

    底下萧柳在叫,不少长老闻讯而动。无数人在说话,有人在叫,声音嘈杂忽远忽近。

    “怎么回事?”

    “谢师侄入魔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入魔?”

    “不知道,可能是地宫魔气暴走激的。”

    “没道理啊!当时都没入魔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入魔?”

    “不知道!谢师侄,刚刚突然冲过来踹开门,阿笙不见了踪影,他就这样了!”

    耳朵里嘈杂的厉害。

    谢殊撕烂伪装,久违的舒畅充斥着他每一根血管,格外舒服肆意。谢殊看看自己修长的手翻来覆去,像是突然有感应一般。望向远在人群之外,呆若木鸡的林浅絮。

    吓得林浅絮一哆嗦,跌坐在地上。捏在手里伪造的证据,也轻飘飘的落在她的罗裙上。

    谢殊幽暗嗜血的眼神,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记在心上。凤眸阴沉沉扫过,眼前众人

    季笙歌,我们没完。

    上碧落下黄泉。

    我与你,不死不休。

    季笙歌跑的极其仓促。

    谢殊并不信她,他太警觉了。季笙歌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把那张信件拿出手,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再撩拨他一次。她用一个轻轻的吻,暂且小小的降低他警觉性。

    才得以脱身。

    她这个行为实在登不上台面。

    但她也真的没办法面对这一堆烂摊子。

    魔教内应的事情东窗事发,谢殊对她的占有欲以及让人畏惧的爱慕,让她压力倍增。

    谢殊至身黑暗,期盼光。

    可她不是光。

    撑死算是个电灯泡。

    还是因为通电才会亮。

    就像她奔向他,初衷是为了自己。说白了,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诚然,她对谢殊伸出援手时候,也有真心。

    但是那层层利益之下,掺杂的几分浅薄的真心。

    不纯粹。

    配不上,他十分深情。

    季笙歌性格软,但是太清醒了。骗不了自己顺手接下这份纯粹的爱。她怕相处之后,最终谢殊发现自己并非表象炽热。

    拉他出不了泥潭,也照不亮的前路。

    两人互相蹉跎,纠葛至深,心生恨意。

    倒不如,现在断了好。

    喜爱,再的炽热也终会遗忘。

    季笙歌自认为自己与谢殊的这场博弈中,是没有动心的。

    但是真正分离的时候,当熟悉的身影从身边消失的时候。那种存在骨子里,绵绵密密的痛。

    不深刻。

    却叫人忍不住掉泪。

    季笙歌抱着膝盖,蜷缩在镜渊的黑漆漆小世界的里面。

    泪水沾湿襦裙,顺着手背落在地上,幽蓝色的光点在她身下铺开似幽蓝色花朵点缀,如幻似真。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邵恨秋现在心里真的是想把魔教之人通通杀绝。坏他试炼,伤他门下弟子,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掳走他师门弟子季笙,逼得宗主大弟子谢殊入魔。

    邵恨秋虽然万般不好。

    但是有一样是好的。

    他凌霄派门下的人,要打要杀,都是他的事。旁人动一指头,都不行。更不要说,魔教暗中动了这么多手脚。他若不是现在找不到人,非要提剑砍上门去剥了他们的皮。

    林浅絮本来是来栽赃的。

    她拿着红绡搜出来‘证物’要至季笙于死地。

    谁知道,季笙丢了!谢殊情根深种当时就入了魔!诸位长老都是这么说的。

    但林浅絮知道不是。

    她不可置信看着房门口,墨发无风自舞的白衣男子。整个脑袋像是浸入冰水中,冷的牙冠寸寸打颤。

    不!

    不!

    他不是情根深种所以入魔!

    那分明是上一世魔头谢殊,从魔涧之渊的森罗地狱中爬出来了。带着旧日的仇恨与鲜血站起来了,要找这些背叛他的人索命!

    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浅絮来的不是时候,她手上栽赃的证据已经被陈影递出去了。她想拿回来,但是徒劳无力。

    “阿笙都被掳走了!这个东西是哪里找出来的!”萧柳难得的神态凌厉。

    这里长老云集,再诸位长老的眼皮底下。季笙歌不过堪堪一个筑基,能往哪里跑,哪里跑会找不到!

    不要说萧柳不信,多疑就连邵恨秋都不信。

    “红绡师姐,在季师姐房中找出来的。”陈影顶着压力不敢抬头,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是假话。林浅絮因为腿上坐在旁边,在邵恨秋金丹期的威压下,吓得的瑟瑟发抖。

    “一定是栽赃嫁祸。”萧柳侧头与邵恨秋说。林浅絮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相信。萧柳说完转而回过头,“你们在搜查房间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陈影答得极快,但是他很快又想起什么,抬起脸来看着坐着坐上蜡白着一张脸的林浅絮,“不过搜到一半,林师姐来了。”

    一个病患如此殷勤,很难不叫人往别的地方想。

    陈影的话叫林浅絮心里一慌张。

    “浅絮你去干什么?”萧柳拿着伪造的证据,问过来。

    “我”林浅絮心下大乱,蜡白着一脸抬起眼来

    她在哪里!

    谢殊撕毁伪装之后,少了约束,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

    感官极其敏锐。

    他心中汹涌的破坏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是一腔真情热血,临到头来喂了狗。这种落差,这种羞耻,这种纠葛。让人挣脱不掉,恨到极致。

    偏偏,她没有留下多一句言语。

    模棱两可的话,就像她这个人。

    像是恶意满满,又像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谢殊捏着那薄薄一张纸,任由屠人归在耳边不怀好意的叫嚣,心中杀意翻涌的。沈鹤一众长老围着他,虎视眈眈,生怕他发狂杀人。谢殊站在门口,面朝他们,轻蔑浅笑。

    他要是真出手杀人,他们加起来都拦不住他。

    活了两世的人,叫一个骗子玩了。

    他眼下没工夫收拾他们,他要抓住那个骗子。

    亲口问问她,背后是如何奚落他。刨开她的心肠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冷,那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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