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面前的儿童套餐默然无语,又看了看一直以来没有怎么说话的哥哥,一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无聊的搅动着碗里的汤,但就愣是一口都没吃。
“小萩,不好吃吗?”
艾伯桑司咽下口中的食物,看着小口小口吃着的小研二疑惑的问道。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没有,很好吃。”
艾伯桑司看着这个孩子的视线时不时的看向拉莫斯,看了看拉莫斯的表情,意识到什么,然后凑到跟前对着孩子耐心的解释着。
“你父亲最近在工作上有些麻烦,所以心情难免会有些不好。”
麻烦?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一张桌子上的人能够被听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听到艾伯桑司这样说,萩原卓也抬眸看过去。
“克温特,你很啰嗦。”
“是是。”
艾伯桑司笑了笑,对于萩原卓也的不满照单全收,然后又立刻转过头对着小萩说道,指了指萩原卓也。
“你看,就像是刚刚那样,脾气很不好吧。”
萩原研二看着萩原卓也,萩原卓也和他的眸子对上,然后移开,没有说一句话。
哥哥?
萩原研二脑子里现在全都是问号,这是在闹什么啊?
这个现在的状态是真的很诡异啊。
他小口的舀了一口汤,然后默默的观察着萩原卓也,心底思考着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开始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研二在观察他,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萩原卓也就不由得立刻绷紧了身子,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就又放松了下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静静的看着碗里的汤,里面似乎浮现出研二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思虑。
果然已经知道了吗?
心里浮现出一股烦躁的情绪,他拿着勺子搅动着小碗里的汤,波澜顿起,画面被破坏。
萩原卓也将汤勺放下,勺子和碗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所以,克温特,你们这是准备要吃到什么时候?”
艾伯桑司愣了愣,他看了看对面拉莫斯面前一点都没有动的食物,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还没有吃多少的东西,还有一旁的同样面露疑惑的小研二。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眸子看向小研二,然后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不着急,还要一段时间,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吧。”
还要一段时间?
萩原卓也看了一眼时间,蹙着眉想了想,想到了什么后眸子一顿,“那就由你带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见萩原卓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艾伯桑司也不意外。
只是询问道,“你不去?”
萩原卓也站起身来,两手撑在桌子上,“我去了,我怕你们的测试会失败。”
幽蓝色的瞳孔里泛着无机质的冷芒,“毕竟我要是在场,到时候看到什么不满意的,也不知道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
他沉下眸子,“无论结果是什么,到时候都把人给我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完好无损’四个字加重了语气,这让一旁的萩原研二蹙了蹙眉。
什么事情?
随后身子微微向前倾,附在艾伯桑司的耳边轻声说道,用着只能让两个人听清楚的声音,“别过了,否则我想boss会很苦恼。”
伴随着轻笑声,萩原卓也嘴角向上挑起,“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呢。”
艾伯桑司略微顿了顿,随后抬头笑了笑,“请放心,一定给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萩原卓也站直了身子,看向从刚刚开始就盯着两人看的研二,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用担心,只是简单的小测试罢了。”
什么测试?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不想做那就不做。”
要做什么?
“至于结果,不用想太多。”
结果?
“一切有我在。”
什么?
萩原卓也说完就看起来很干脆的离开了,萩原研二看着萩原卓也离去的背影,心底不好的预感渐渐的升腾而起。
“小萩。”
他回过神来,看着艾伯桑司愈发温和的眼神,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这个人。
“不要担心,你父亲话都那么说了,放心吧。”
就如他所说,无论结果,只要拉莫斯还有价值,你的存在自然就是被允许的,哪怕是个废物也一样,最起码现在对他来说是这样。
“好。”
像是没听懂什么的小孩子一样,萩原研二乖乖的应道。
艾伯桑司看着萩原卓也离去的背影,想到贝尔摩德的评价,他不由得流露出思索的神情,看来不能做的太过分,不然可能会起反作用。
萩原研二默默的看着艾伯桑司,在被艾伯桑司看到后也没有慌张,只是继续像是孩子一般露出不解的神色打量着。
离开了之后的萩原卓也嘴唇紧紧的抿起,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研二,该去见识一下真正的黑暗了,这个组织那更加罪恶的一面。
“爸爸,都是你,又去赌马把钱输光了。”
有着几分熟悉的少女声音打断了萩原卓也的思绪,他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正装有着小胡子的大叔映入眸中,额头前端有着一小撮的头发垂下,一副颓废的样子。
愣了愣,他垂下头,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里。
嗯?
毛利小五郎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看着萩原卓也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几分疑惑。
这个人……
看着毛利小五郎看着一边走神,毛利兰看过去,只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长发男人,双手叉腰不满道,“爸爸!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被毛利兰打断,毛利小五郎收回了视线,然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兰,你真是啰嗦。”
“爸爸!”
待走到远处,萩原卓也这才转过头看向那对父女,视线先是放在毛利兰的身上,最后定在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然后看着两人离开之后,这才收回了视线。
遇到毛利小五郎,让他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前往花店买了一束白色菊花,全副武装将自己整张脸完完全全的遮起来,在随后在一众墓碑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看着那个墓碑上刻着的熟悉的名字,萩原卓也拿着花静静的站在那里。
良久,才准备将花放下。
蹲下身子,还顺手放了三颗棒棒糖丢在那里。
“这大概会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小心翼翼的把花摆放整齐,一点一点的笼着花束,谈起过往的事情。
“……”
“……”
“上杉的事情你早就有所预感了吧,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但凡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是了,但凡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萩原卓也面上露出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也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他一样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于是他撇开刚刚的话题,“你那最后一句话,是想要提醒我注意他吧。”
只是可惜,没有说完。
毕竟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可能要你活着。
又想到自己进入组织的原因,他不由得笑了。
“你的愿望,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不过倒也没有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只是单纯的在叙述着事实。
“但却又傻的可爱,也可敬。”
如果我无牵无挂,那倒是无所谓,就当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疯上一把,最后以死亡落幕,那倒也不是个坏结果。
不过,他不是。
还有加入组织的事情。
尽管,无数次在心底后悔当时的冲动。
但是真正静下心来,扪心自问一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他只是有些可惜当初的自己没有断的干净,留下了危险的祸患。
毕竟胜利的果实只有在胜利之后才有资格享用得到,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何尝又不是一种天真。
“如你所愿,如今这个真正罪恶的组织我一定会把他送上去往地狱的终途。”
这是自己进入组织的初心。
但是同样,新的黑暗也将继续在他的手中滋生。
黑暗不可能消失殆尽。
并且如今的他离不开黑暗。
他需要力量,需要权势,需要插手主线的资本,需要掌控局面的能力,需要有着与其谈判的足够分量和地位。
“我没有办法对你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会尽全力不去做一个完全的恶人。”
“仅此而已。”
其余的,他没有办法保证。
也没有必要去保证什么。
毕竟,从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从在这个世界上诞生到现在,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自己,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愿意去做,所以才会去做。
而不是因为谁,让他不得不去做。
所以,他不会后悔。
随后想到上杉是卧底的事情,对于此事,现在的他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被欺骗的愤怒更是不存在,甚至于在心底,他反而有些期待和他见面了。
他很想看到,在他看到自己的时候,那脸上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精彩表情。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就将这件事情交给那高高在上的东西吧,就让你来决定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他第一次这么乖乖的接受安排,不做任何幺蛾子,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在他离开之前,他将那三支棒棒糖塞进了花里,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上。
离真田回到警视厅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会有人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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