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真衍国师便收敛了笑意,望向了远处。

    只见又有人进入了竹林内。

    而那人是离梨熟悉的,就是方才偶遇的北堂寻和方清妍。

    “见过真衍国师。”

    “宣王来了便请坐吧。”

    “真衍国师,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望国师能指点一二!”

    离梨见此,就报了看好戏地心态,在瑜王妃身侧坐下,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一脸悠闲。

    连耳朵也没闲着,北堂寻说得一字一句她都听得请清楚楚。

    也猜到了北堂寻所求何事,想来定是为了这位方姑娘吧。

    真衍国师继续下着手中的棋子,问着刚才问离梨同样的问题:“不知宣王殿下如何看待老衲的棋局?宣王觉得这局老衲是赢是输?”

    北堂寻与离梨不同,他是爱棋懂棋之人,作为以战功树立威望的皇子,他认为棋场如战场,他更看重的是输赢。

    “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法曰:“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勿断,皆活勿连。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国师棋艺高超,从无败绩,这局也不例外,不出三子,国师可胜!”

    真衍国师落下一子,叹道:“宣王也不过弱冠年纪,怎就如此老深熟重?”

    面前的人不言不语,态度着实有些冷淡。

    真衍国师放下手中棋子,起身说道:“王爷这回错了,这局棋没有输赢,它注定是残局。年光似鸟偏偏过,世事如棋局局新。就算你再完美,再努力,也不能每一次都赢,赢得了一盘,赢得了一天吗?赢得了一天,赢得了一世吗?这世上就没有长胜的将军,所以说凡事只要尽力就够了,不可对结果过于的强求!”

    离梨总觉得真衍国师的话里有话,他是故意说给北堂寻听的,亦或者说给她们中的某人听的?

    “老衲知道宣王所求何事,但恕老衲无能为力!今日乏了,就到这吧!”

    离梨乐得高兴,喊道:“啊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哦弥陀佛,世人都妄图改变自己或他人的命运,可付出一切到头来发现一切皆是虚妄,执着过了头就是执念,执念过了头就是禁锢,该放下时学会放下,这样才能腾出双手,抓住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哦弥陀佛!”

    北堂寻嗤之以鼻,而离梨却觉得这话发人深省。

    “你是她,但也不是她,异世之人,不要妄想改变!”

    离梨身子一颤,顿时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四周发现什么也没有,向后看去,那老和尚早已离开了。

    可那声音分明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般,异常清晰,而那声音与真衍国师的格外相像。

    是他吗?

    他知道些什么?

    此刻,离梨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又慌乱。

    “阿离,你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瑜王妃的话拉回了离梨的思绪。

    “阿娘,我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

    唯有离梨心中的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入夜

    空荡的屋内,一身着青色袈裟的老和尚正自顾自地在下棋。白子与黑子两方战势持平时,老和尚拿棋子的左手一顿:“宣王既然来了,何不对奕一番?”

    黑影慢慢踱出,径直坐了下来,接着真衍国师的棋落下了一个黑子。

    “国师,该你了。”面前的人这时才出了声。

    真衍国师盯着台上棋局,有些不可置信。这人,走的是置死地而后生的路子。

    “宣王这样未免太过冒险……”真衍国师摇摇头,颇有些不赞同。不成功便成仁,是愚夫。

    面前男子没有说话。

    “宣王可信佛?”见男子盯着佛像,真衍国师问道。

    “不信。”

    真衍国师不解,“佛渡人,这世人皆信佛,宣王为何不信?”

    北堂寻嘴角勾引嘲讽的弧度,手指指向香案,上面摆满了银锭。

    “这既要靠人来供奉的佛,连自己都渡不了,如何渡得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

    真衍国师不怒反笑,“你啊,还是一点也没变!”

    “国师,此言何意?”北堂寻微微有些惊讶,他自认为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那真衍国师此话又是何意?

    什么叫他一点也没变?

    “如果老衲说,上辈子你我也曾如这般下过棋,宣王可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本王自然愿意信!”

    “如果信就听老衲一句劝,凡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太过执着!”

    “国师,您输了!”

    “……”

    真衍国师一惊,定眼看向棋盘。

    白子被团团困住,走不得,吃不得,剩下几个倒是可以移动,但若跳脱出来,便是另外一个死局。原来这人,用的不是置死地而后生的法子,虚虚实实,诱敌深入才是真招。

    果然,还是如此。

    此刻,真衍国师看向北堂寻的目光只有了然,那是看透一切的明朗。

    “老衲多年前便起誓,此生能胜我者,允他一个心愿。宣王可有何难解之事?”

    北堂寻转过身来,目光幽暗,“我想求国师救一条人命……”

    佛曰,人生四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这人,总是太过执着……

    “你要救的人是那位姑娘?”

    “是!国师可有办法?”

    “如果老衲说此法只能以命换命,救一人就得杀一人,你还想救?”

    “救!”北堂寻说得斩钉截铁,毫无犹豫,更像冷血之人。

    “哪怕将来你会后悔?”

    “本王从不做后悔之事!”

    真衍国师深深的地看了他一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天命不可违,世上从没有绝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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