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惊雷阵阵,大雨倾盆,坐在门口守夜的丫鬟本想打个盹,可惜天公不作美,于是她赶紧起身去检查门窗,确保都关好了免得扰了屋里世子妃清梦。

    世子妃嫁过来不过月余,按理说与世子爷应是蜜里调油的阶段,但自从新婚之夜,荣安院的下人就没见过世子过来,下人们都说是因为世子妃不得世子喜爱。

    丫鬟又想,这倒也没错,世子爷与表小姐青梅竹马,满府的人都知道双方都有结亲之意,只等着表小姐及笄之后上门求娶。可谁知,表小姐刚及笄就被太后娘娘亲点入宫,成了天子的宠妃,三年抱俩,一儿一女,在后宫确是一只独秀。

    这可苦了王妃,从小看好的世子妃被皇上收用了,再给世子议亲,世子又一直不答应,拖来拖去别家府上都儿女成群了,就世子孤孤单单的。

    好不容易等到世子妃过门了,世子又不过来,你说,什么时候王妃娘娘能抱上她心心念念的孙子。

    罢了罢了,主子的事情不容我等下人深思,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以后能当个管事嬷嬷就好了。丫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低眉敛目得在廊下继续守夜。

    世子妃也就是郑清婉早被惊醒了,她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暗自哭泣,而是正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不过是刚追完一本架空古言小说之后美美地进入梦乡了,醒来就是一派古代装潢,头发也是长过腰间,沉得要死,而她的心情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天雷滚滚。

    所以,到底我是谁我在哪郑清婉有点狂躁了。她决定起身去寻找答案,结果她刚有所动作,帘外就有人轻声应到:“夫人可是要起夜?”

    等等,夫人?她结婚了?我连男人都没碰过我就结婚了?那我的男人哪去了?郑清婉想想然后更狂躁了,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面上仍一派淡然,回道:“我略有口渴,拿些水来。”

    “是,夫人。”丫鬟玉书乖巧地奉上茶盏。

    郑清婉接过轻呷了一口,装模作样地开口:“夫君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外面听着雨大,怕是要淋湿。”

    “回夫人,世子爷近来都在书房歇息,想是公务繁忙,夫人不必忧心。”

    世子?刚好昨晚看的小说里就有一个痴情男二是世子,莫非我穿书了?

    郑清婉又试探着开口:“夫君单名可是一个毓字?乃是金吾卫统领。”

    “回夫人,正是世子爷。”玉书虽然不知世子妃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仍躬身应道。

    听完玉书的回答,她确定她是穿书了,而她的夫君正是书里巨可怜的男二,而她作为男二的发妻是整本书里最讨人厌的反派。

    在书里,她一心爱慕男二却不得男二宠爱,无意间看到男二看女主的眼神心有怀疑,后又与男二摊牌,得知男二一直忘不了女主,心生嫉恨,没事找事陷害女主,还推女主落水让女主滑了胎,被男主皇帝发现后处斩。

    当时她看书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这个郑氏有点问题,出身拔尖,家室优渥,素有才名,夫君有钱又上进,虽然夫君心里有白月光,但白月光女主也是没干什么,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自己日子,跟男二距离划得死死的。

    但她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不想着过好自己的生活,整天想法跟女主斗,把女主当成假想敌,被男主治的时候几乎是众叛亲离,好好一手牌打得稀烂。

    再说男二有白月光这件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谁年轻时没错过几个人?但是,走不到就走不到呗,抱着一个影子不好好珍惜眼前人,蹉跎人家小姑娘的青春干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看看人家女主不是照样该晋位晋位,该生娃生娃,有半点记得你吗?我的好世子,你清醒一点啊!

    不如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得了,什么白月光给我去一边子,有钱就行。她心里打定主意。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郑清婉慢慢接受原身所有的记忆就明白了这婚不能离,这人不能退,她到死都只能是谢毓的妻子。

    因为她虽然家世好是抚远大将军的独女,但她的父母早已离世,这婚是太后也就是她的亲姑妈为她选的,她拒绝不了,再者天家赐婚是万万没有离的道理。

    于是乎,摆在郑清婉面前只有一条路——好好跟谢毓过日子,能互相喜欢也好,不喜欢拉倒。

    之前看书的时候,作者提到原身就写郑氏,所以她接受记忆后才发现原来原身也叫郑清婉,跟她重名。更有缘分的是她们长相也类似,杏眼细眉,琼鼻小嘴,属于那种精致美人,不同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她更凌厉明艳,在书里眉间总有一股郁色,有些病态娇弱。

    在脑子里复盘了现在的情形,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返回现实世界,想着想着,外面雨声渐渐得弱了,睡意慢慢也爬上来,她停止了思考,躺下身睡了。

    有事没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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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清婉早晨被丫鬟叫醒的时候已然没有自己刚穿来时狂躁的心情,她冷静地分析了自身的处境,陪嫁的丫鬟嬷嬷都是太后赐下的,恭敬有余但是亲近不足,自小跟着侍奉的婆子丫鬟都被太后打发了不知在何处,嫁过来之后她的婆婆诚王妃又拨了几人侍奉外院,可以说,她在这府里并没有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太后,王妃,世子很可能都在荣安院埋了钉子。

    但好在府里人口简单,应付起来并不是难事。她公公是当今圣上的叔叔诚亲王,长年镇守边关,前年刚上交兵权,如今在府里休养,过上了退休生活。婆婆是清河崔氏嫡支长房的长女,家世清贵,颇有底蕴。家里长辈本是不屑于天家通婚的,可谁让诚亲王情根深种,上门求娶时立誓此生不纳妾打动了王妃,才得此良缘。

    王妃膝下仅得一子一女,世子往下还有个小八岁的妹妹,今年恰好及笄,已定了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只待明年春天成婚。

    原身自嫁过来之后除了每日的请安就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每天绣花练字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不用费心去学。

    被大丫鬟玉书服侍着梳洗着衣,简单用了些膳食之后郑清婉就动身前往王妃的康安院请安了。

    早间准备耽误的时间不多,到的时候约摸辰时一刻。诚王已经出去晨练,王妃也才刚起,知道郑清婉早起要来请安,一早就派身边的大丫鬟容衣在门口守着,郑清婉一到,就被引着去了里间。

    一路乖巧无话,到了里间,见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坐在镜前,身边站了不少服侍的下人。她想这便是诚王妃了,于是甫一进门就忙温身蹲下请安。

    王妃崔氏似是没有听见,仍不慌不忙地挑着满桌的珠翠。

    郑清婉忍不住在心里捏了把汗,面上仍敛眉垂目,保持沉静。王妃身为婆婆要为难自己这个便宜儿媳妇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能让她百口莫辩,初来乍到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于是她一直等,蹲着腿都没知觉了,才听王妃起了话头:“平日里我见你乖巧懂事,从不为难你,毓儿近来公事繁忙不往你屋里去,你也该多担待些,怎得这等小事还要让太后娘娘知道?”

    听到太后娘娘,郑清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八成是原身派人给太后告状了,太后她老人家不满意又敲打了一番诚王妃,这等曲线救国的招式在原书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每次出事几乎都因原身告状而起。

    想通其中关窍,郑清婉不慌不忙地回答:“儿媳是万不敢拿家中事叨扰太后娘娘的,之前在宫里就答应给太后娘娘绣一扇屏风,后来因为事多给耽搁了,前些日子紧赶慢赶刚好给绣完了,才托人给送去。”

    好在原身还有点脑子,告状的时候找了个由头,不然还真不好解释。郑清婉这话也算恰到好处,既正面表了忠心,又隐晦地指出自己不是刻意告状,应是进宫送屏风的时候不小心让太后知道的。

    王妃本就只是怀疑,想试她一试,见她态度良好,又听她这样说心里气也消了大半,吩咐着身边人给她搬了个凳子坐。

    郑清婉忙起身行礼道谢,待坐定,又听着王妃开口:“你既嫁进来,成了毓儿的嫡妻,就应该多为毓儿打算,你们俩感情好,早日得子才是头等要事,万不可想左了。”

    “母亲说的是,儿媳定会牢记于心。”郑清婉忙乖巧应承。

    这时,容衣向里间通传说诚王和世子回来了。郑清婉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那个便宜夫君的真容,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要知道在小说里他可是被设定成温润如玉的深情男二,气质拔俗,容貌优越,是什么京城四公子之首,名头十分噱人。

    但原身记忆里却没有谢毓的脸,对于那有亲密接触的新婚之夜,因为谢毓很晚才到荣安院来,身边服侍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就她一个人坐在里间,紧张又忐忑地等着。盖头掀开之后,谢毓就把她扑倒把事办了,她当时只顾着害羞,倒着没敢抬头,翌日谢毓很早就走了,敬茶和进宫谢恩都没有陪她。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却说这头王妃听了丫鬟的通传,忙道:“快点摆膳吧,叫厨房多加两道毓儿喜欢吃的菜,好容易来一回。”说完给郑清婉递了个眼色。

    郑清婉接受完眼色信息,立马上道,起身扶着王妃去膳厅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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