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能够安下心来的,尸鬼几乎全部陷入了沉睡的白日很快就结束了,夕阳西下,当夕阳的残红还晕染在天际的时候,村民们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为了避免落单之后被夜晚苏醒过来的尸鬼袭击。
村民们自发地拿出做好的食物慰劳为了他们忙碌了包括昨天夜晚在内整整一天,几乎没有休息过的鬼杀队一行人。
依旧是祭典时的中心地点,依旧是亮起的篝火,只不过街道两旁的商铺以及外挂出来的灯笼全部都收了起来,村中的街道上也丝毫没有人在行走,再加上几乎所有还活着的村民都聚集在村子的中心这一块地带,这使得整个村子从外部看来清冷寂静得仿佛一座荒村。
村子的中心,善逸一脸感动地吃着村民招待的热饭热菜,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伊之助则是在安森老夫妇和安森家的小孙子安森进的包围下疯狂地扒饭,吃得满脸和一地的饭粒,偏偏就是这样粗鲁至极的举动,安森老夫妇却都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吃,安森老夫人甚至会一边叮嘱“伊之助吃慢一点”一边给他递倒好的热茶。
如果放在平时,善逸一定会疯狂吐槽伊之助,顺带吐槽安森老夫妇这一派把伊之助当自己第二个孙子溺爱的举动,但是今天他实在是过量劳动了,只顾着感动饭菜的美味,完全没有心力去兼职吐槽役。
一边大川先生倒是一直在鼓励他:“年轻人就是要多吃一点!”
而坐在另一边的千鹤与那两个人相比,速度虽然并不比两个人慢上多少,吃相却可以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形容,这让她身边负责招待她和炭治郎饭食的女性村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当千鹤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放下,说了一声“多谢款待”之后端起装着热茶的茶杯的时候才看向身边这名女性:“请问有什么事吗?”
突然被问到的女性村民甚至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带着些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冒犯到您了。”
千鹤摇了摇头:“您言重了,我只是想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却犹豫不好开口的事情,或许由我开头您会比较愿意说?”
这名女性村民没有想到这位她亲眼见过在昨晚祭典的高台上将所有人都震住的少女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平易近人,这名看上去容貌颇有些英气的女性闻言也不再拘束,笑着说道:“也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您挂怀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您看上去真不像在说谎——我是指您看上去真的很有武家千金的风范。”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被您发现了,”这名女性村民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千鹤不远处的炭治郎,“所以,二位并非姐弟关系?”
千鹤吹散茶杯中上浮的热气,缓缓喝了一口茶,闻言点点头:“承蒙您的夸奖,武家的千金什么的,愧不敢当,而且我和炭治郎也的确并非姐弟关系,您很在意这个吗?”
这名女性村民看到了明显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而朝着这边看过来,神情稍显紧张的炭治郎,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不,怎么说呢,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好奇心而已。”
她就说,那名少年看自己姐姐的眼神怎么那么像宗贵向她表明心意之前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想到自己的丈夫,智寿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自从儿子去世之后,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稍微开怀一些了?
或许是因为这份看到少年男女之间特有的张力让她想起了自己和丈夫还是少年男女的时候,尤其是炭治郎那个略显紧张的眼神,智寿子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村迫智寿子,丈夫是村迫宗贵……”
“村迫宗贵?那不就是我刚到村子里的时候追着我和伊之助跑的那个英年早婚的令人嫉妒的在脸上写着‘人生赢家’的家伙吗?”吃完饭也再喝茶的善逸靠着极佳的听力在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周围又都是嘈杂声的情况下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差一点被茶水烫了一下,但是吃饱喝足的他已经有余力跳起来了。
“‘英年早婚’是什么糟糕的生造词?”千鹤微微拧起眉朝着善逸看过去,而坐在她身边的村迫智寿子也循声朝后者看了过去。
善逸的听力是一种足以被称为“天赋”的能力,更何况还有呼吸法的加成,他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听到的自称“丈夫是村迫宗贵”的声源,也就是村迫智寿子本人,在看到映入眼帘的眉目清秀英气的女性挑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可恶,就连夫人都这么好看——”善逸一把揪住了自己胸前的布料,五官扭成一团,接着就微微睁着一只眼去瞟一边的炭治郎,“那么我想要赢过那个家伙的话就只能拜托炭治郎把祢……”
接收到这个眼神的一瞬间炭治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他冷漠地转过头,话都没有让善逸说完就留下一句:“休想。”
“你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完——”被打断的善逸急得再次跳起来朝着炭治郎,他(擅自认定的)命中注定的大舅哥扑了过去。
下一刻他的面前就横了一把套着刀鞘的太刀,善逸差一点没有收住车要把脸撞上去了,他赶紧捂住鼻子顺着太刀看过去,就看到握着刀柄的筑城院小姐对他轻笑了一下:“我妻队士,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要白白浪费时间和这段时间恢复的体力比较好吧?”
善逸张了张嘴,然后在一旁的村迫智寿子新奇的目光中默默地闭上了嘴,收回了扑上前的动作,他能说什么,说筑城院小姐偏心?他敢说吗?他不敢,所以他选择了屈服于筑城院小姐……的太刀。
在善逸带着幽怨,控诉和敢怒不敢言的丰富情绪的眼神中,千鹤收回了没有出鞘的鹤丸国永,心情也略有些奇妙的复杂,该怎么说呢,看着炭治郎在喝热茶而善逸又忘他的方向扑,她在那一瞬间第一反应是担心炭治郎被烫到,而身体却快大脑一步地有了行动。
在善逸被自己拦下来之后朝自己幽怨地看过来的时候,千鹤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无论是解释还是不解释都显得有些奇怪的事情。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偏心了,在把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的借口说出来之后千鹤的情绪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尤其是当她收回刀的时候看到了一边的村迫智寿子脸上奇怪的笑容,这种微妙的情绪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作为风暴眼的炭治郎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忍不住勾起来的笑,虽然他立志要成为能够让千鹤小姐依靠的存在,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再次被照顾他的情绪应该是微妙的,但被千鹤小姐偏袒的感觉并不坏。
当然,善逸对千鹤和炭治郎的怨念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有其他的事情在吸引他的火力——那就是看上去也没有比他大上多少的村迫宗贵不但有着美丽的妻子,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
“我的大儿子今年和安森家的小进一样大,”村迫智寿子提到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双眼中不知道是因为篝火的反光还是其他的原因,隐隐能看到晶莹,“如果他知道小进来了的话,一定也会很想到这里来玩吧……”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带上了哽咽。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去了眼泪:“抱歉,我失态了……”
本来说村迫宗贵“英年早婚”的善逸在一瞬间偃旗息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她这样的态度说明了什么,村迫夫妇二人的大儿子在不久之前过世,如果没有意外,二人的大儿子是被尸鬼杀害的。
善逸见状讷讷地摸了摸后脑勺,立刻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想起伤心事的……”
呜哇,他记得后来加入了巡山队的炭治郎告诉过他,村迫宗贵的弟弟也去世了,啊,那这种时候还要说人家是“人生赢家”的自己岂不是就像一个冷血无情的大混蛋?
“怎么会呢,我妻对吧?既然你比我小,那我就不使用敬语了,冷血无情什么的跟我妻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吧?”村迫智寿子擦干眼角的点点泪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们替我们铲除尸鬼,也是替我家的博巳以及我们家的弟弟报仇了,这本来也不是你们的义务,你们还愿意无偿帮助我们,又怎么可能跟冷血无情扯上关系呢?”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了的善逸没有料到反而会被夸奖,而他几乎很少被这样夸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啊,这个……”
看着善逸有些窘迫的样子,村迫智寿子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善逸的脑袋:“失礼了,说起来我们家的弟弟跟我妻你也差不多年纪呢。”
“那个孩子性格有些古怪,自我评价非常低,所以对于他人的善意总是以自己的角度擅自揣度然后不信任,”村迫智寿子看着善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真希望他能和我妻你多聊聊,能成为朋友的话,就更好了呢。”
夜色降临,除了善逸被留下来保护村民,千鹤和炭治郎,伊之助三人都朝着村中,山林以及墓地那一片的区域进攻。
夜逐渐转深的时候,千鹤握着鹤丸国永,拧着眉看着面前逐渐化为灰尘的尸鬼:“情况不对。”
她身后不远处的炭治郎闻言转头看向千鹤:“有什么问题吗?”
“数量不对,”千鹤转头问被自己和炭治郎围在中间的尾崎敏夫,“尾崎大夫,虽然被尸鬼袭击的人并不一定都会变成尸鬼,但是这个数量果然是不正常的吧?”
被嘉月强调“三个鬼杀队上路太安全了,带上这个庸医吧”的尾崎敏夫见状明白了织田嘉月那个家伙的用意,吸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嗯,数量不对,应该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尸鬼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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