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门口的时候,  易鹤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没有发任何人的踪影,便自嘲般轻笑了一,  关上了门。

    回到家,  小云朵抱他的宠小头骨骨碌碌地玩起来,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他买小窝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  他不想再出门了,便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铺在自己床边。

    小云朵一看架势就觉得不妙,它愣愣地站在床边,似乎在紧张地思考什么,  吓得嘴里的小头骨都“咕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易鹤野看了他,  耐心地解释道:“小云朵,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要学会独立,  比如从一人睡觉开始。”

    小云朵根不听他的解释,  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之后,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蹿上了他的床,在一阵“嘎吱”『乱』响之后,稳稳盘踞在床中央,一副坚决保卫领土主权、视死如归的表情。

    听见床板的哀嚎时,  易鹤野都快吓吐了,  他的怕床被压塌,今天晚上就得跟小云朵一起打地铺了。

    他看了一小云朵,  看了一地上的地堡,突然灵机一动,然后好好气地问:“小云朵,你想你的爸爸吗?”

    小云朵一听“爸爸”两字,  两颗黑豆豆立刻湿润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来它亲爱的羊父亲,已经成了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痛了。

    易鹤野赶忙做了一“收”的手势,让它把泪憋了回去。

    然后他指了指地上的被子:“是你爸爸睡过的被子。”

    小云朵立刻直起身,趴床边打量那床爸爸睡过的被子。

    易鹤野趁热打铁:“你去闻闻,上面是不是还有爸爸的香味?”

    小云朵立刻扑通跳下床,拿黑鼻子在床单上扫描似的嗅了一遍,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亮睛看易鹤野。

    易鹤野没想到它的嗅到了简云闲的味道,转而想起来,有什么意外的呢,那上面当然有简云闲的气息,因为他不仅在上面睡过,还在上面……

    一想到他们在床被子下背背的精彩瞬,易鹤野赶紧干咳了一,刹住了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回忆。

    他连哄带骗地小云朵说:“你睡在上面,就像爸爸就从背后抱住你,你晚上睡觉也不孤单了,不?”

    好哄的小云朵立刻俯下身子,像是一只『舔』到了猫薄荷的猫,上头一般脑袋贴床单蹭来蹭去。

    易鹤野:“小云朵,晚上陪陪爸爸,好不好?”

    小云朵立刻开心道:“咩!”

    就好像爸爸的回来了一样。

    一晚,易鹤野做了梦。

    他梦见简云闲回来了,看见人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嘻嘻地笑,一没忍住,直接朝他脸上塞了一拳。

    他在梦里骂道:“你他妈还知道回来!你家儿子差点把我床都压塌了!你怎么赔我?!”

    梦里的简云闲抹了把脸,扶了扶镜,笑说:“为了你,我把整a区的『奶』粉厂都包下来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彻底实『奶』粉自由,可以吗?”

    易鹤野一听,立刻在心里原谅了他,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是让人没办法。”

    他在梦里跟简云闲来到了他的『奶』粉厂,推开门的一瞬,一道耀的圣光朝他刺来,厂房内,垒得高高的『奶』粉袋宛如山体坍塌一般,轰然将他压倒——

    “咳咳!草!”

    在巨大的压力中,易鹤野惊醒过来。

    他惶恐地睁开,发在刺目的晨光中,那座压倒自己的大山,正是小云朵庞大的身躯。

    『奶』粉没喝到,床板开始吱呀作响了。

    但此时已经不是床的问题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死了,慌忙抬手要把小云朵从身上推走,就听见自己的信息叮叮当当响出了。

    自己的鼻尖前,小云朵正叼自己的通讯器兴奋地看自己,短短的白尾巴滴溜溜地摇,等自己去接听。

    原来是催自己接电话。易鹤野原谅了它,但是还是把它无情地从自己身上挪走了。

    还没到该起床的点,易鹤野不知道会有谁会在时他打电话。

    他『揉』了『揉』差点被压断的肋骨,接过通讯器——裴向锦。

    应该是案子有什么线索了。

    他赶紧接通电话:“喂?”

    裴向锦:“麻烦再辛苦一趟,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易鹤野瞬清醒了过来。

    一小时后,安全科裴向锦办公室。

    推开门迎接他的,就是好整以暇的裴向锦和顶黑圈容光焕发的俞一礼。

    看他满面疲态两放光的样子,易鹤野就知道,人昨晚那一顿夜没有白熬。

    俞一礼看他,直接开门见山,拎起手里的两证物袋——

    左边的袋子里,是昨天从小云朵嘴里连哄带骗、等价交换过来的羊头硬币,右边的袋子也是一枚硬币。

    那是易鹤野也没见过的硬币,硬币表面已经被严重腐蚀,整体看上去比左边的小很多,表面一片漆黑,花纹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

    易鹤野仔细比了一下两袋子里的东西,虽然他们都是硬币,但是因为右边的那表面损毁过严重,光从外观上几乎看不出二者有其他任何联系。

    他犹疑地问:“你不会说……俩……”

    “。”俞一礼迫不及待地答道,“两是同一种硬币。”

    大约是私人铸币的原因,两枚硬币的金属都含有大量的铁,极其容易被腐蚀,腐蚀后表面形状和化学成分都发了变化,鉴定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易鹤野作为一外行,觉得整过程中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将两完全不一样的硬币联系在一起——它们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元钱和五『毛』钱的差别那么大。

    而俞一礼只是看了一,就开始有了样的怀疑。

    易鹤野指右边枚稀烂的硬币,问道:“所以右边枚,是怎么回事?”

    “陈沐。”俞一礼说,“姑娘临死前,把玩意儿吞了下去。”

    枚被腐蚀的硬币,是俞一礼你在陈陈沐做尸检时,在她的胃里发的。

    根据硬币腐蚀的程度来看,陈沐应该是在遇害当天将它吞下的。

    当时俞一礼从她胃里取出东西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象不出来,她临死前为什么要吞下东西?

    “我以为她是被凶手虐待了,吞硬币是他们的虐杀手段。”俞一礼说,“但后来我觉得不成立,要虐杀,吞一枚刀片或者场随便一片玻璃碴,可都要比吞枚硬币有趣多了……”

    “注意你的措辞。”裴向锦严肃地提醒道。

    “咳咳……”俞一礼尴尬地道,“……残忍多了,更符合虐杀者的取乐心态。”

    “之前你是案件无关人物,所以没有具体跟你提。其实陈沐在被发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穿一件衣服。”俞一礼说,“我们当时怀疑她遭遇了xing侵,但最后的尸检结果显示并非如此,她的只是仅仅被杀死,然后扒光了衣服。”

    么一说,易鹤野也就听懂了——他记得之前提过,场有关陈桑的遗物也被全部拿走了。方显然是怕她身上藏了东西,所以干脆也扒光了她。

    “直觉告诉我,陈沐应该是雇佣机器人杀的。”易鹤野说,“指令绝服从,从不节外枝、固执不知变通,案子表出来的思维逻辑,已经远远不像是一正常人类的表了。”

    ——只接到了杀人指令,就算扒光了也绝不会进行xing侵行为,要求带走所有跟陈桑有关的东西,就想不到把姑娘直接一整毁尸灭迹。

    裴向锦记录下了他的话,他的观点表示认同。

    话题一次回到枚硬币——

    “结合到她孑然一身的死状,我怀疑她是不是趁凶手不注意吞下了它,想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俞一礼说,“但枚硬币腐蚀得实在厉害了,看不见上面的图案,就完全猜不到她想表达什么。”

    有关枚硬币的调查,因为缺乏其他线索,就只能止步于此了,直到昨天,小云朵小福星神兵天降一般,从柯宇的床下,找到了它的孪兄弟,两看起来毫不干的案子,被一条细细的线扣在了一起。

    “我们在严重怀疑,两起案件都是sheep所为。”一直沉默的裴向锦突然开口说,“两枚羊头硬币就是最大的证据。”

    易鹤野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样的走向。

    他惊讶地抬头,指硬币上的花纹说:“可是山羊,sheep是绵羊。”

    裴向锦冷笑:“那方春阳还是电子羊呢。”

    “啊!”易鹤野被人的强盗逻辑整得有些崩溃了,“因为他们来就没有关系啊!”

    裴向锦盯前的易鹤野,似乎是在窥探他的表情,那探究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全部的心思都挖出来了。

    易鹤野觉得不舒服。

    但很快,裴向锦笑道:“抱歉,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易先会气。”

    句话让易鹤野皱起了眉,他觉得自己好像中了裴向锦的情绪圈套——所以他的很讨厌和人类交往,易鹤野在方面从来就没赢过。

    此时,他只能强装冷静:“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sheep,所以无论多像的冒牌货,我都可以一看穿。”

    裴向锦假笑,显然并没有把易鹤野的狡辩听进去。

    在他们暗流涌动地峙之时,屋内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三人一羊几乎同时抬起头来,接,整办公室所有的器械都嗡嗡作响,叫嚣起了叫人紧张的警报。

    霎时,屋内雪白的墙壁被各种机器的警报灯染得血红一片,那恐怖的气氛只叫人觉得掉进了什么满门抄斩的凶案场。

    安全科的两人都紧张地直起身四处张望,唯独易鹤野没有任何动作——

    画面他过熟悉。

    他和sheep第一次见面就是样子,家伙似乎总喜欢自己营造一些洗都洗不干净的反派气质。

    果不其然书桌正中的投影仪转了圈,然后一条长长的黑影拉到墙上,像是一只羊的形象,像一只长角的恶魔。

    下一秒,房内最大的会议电子屏都唰地亮起,一熟悉的笑脸出在他们面前。

    “刚刚听到有人在叫我。”

    sheep弯笑,目光直接忽视了另外两人,直直落在易鹤野的脸上:

    “让我看看,是谁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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