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不见,我总不能爬你脑门上吧?”裴舒说。
“那边有凳子,”江祁指了指放着一堆化妆品的凳子说,“那些拿走就行。”
“……不早说。”
江祁想了想:“大概是你钻的样子很可爱?”
裴舒决定给予人情的原谅。
“也挺好笑的。”
去你的,这就是人性。
退而求其次,裴舒拿了个塑料凳子到人群外围,裴霁已经带着人上台了。
她扭头问:“你不要吗?”
“你摔了方便拉着我垫吗?”
“我是这样的人吗?”裴舒站上凳子一只手搭在江祁的肩膀上脸不红心不跳道,“那就这样,你稳我也稳。”
这时候观众的热情已经高涨地差不多了,裴霁前一个节目是街舞班,十来个小孩一身红配黑,选曲也是十分动感的。
见这会又上了几个年纪大点看起来颇有气势的人,人群中不知道哪里还传出一声叫好,紧接着一浪接一浪的,不少本就活跃的人直接被一嗓子调动了气氛。
裴舒贼开心裴霁有这应援,她扯着江祁的领子激动道:“我靠,听见没!还有人给裴霁吹牛逼呢!”
“听见了!”江祁被扯地直晃生怕裴舒没站稳掉下来,他拽住裴舒的胳膊让她不要乱动,然后冲着她耳朵道,“你稳重点!”
“你激烈点!”
两人谁也没鼓动到谁,只好各看各的。
裴霁拿起话筒起了个范,身后的队友便弹贝斯的弹贝斯,打架子鼓的打架子鼓。
这边的商场是新建的,挺大,赶着机构办节目,周边有些店铺都趁机办了点优惠活动,热火朝天了一整天,到现在理应有些累了,但等裴霁开口后气氛还是被调动地很好。
他唱的是自己写的歌,裴舒之前听过他哼,但当时裴霁处于变声期,唱得裴舒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什么玩意。
这是裴舒第一次见裴霁站上舞台,虽然小了点,虽然设施也简朴了些。
但他娘的怎么这么骄傲啊!
江祁嚯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裴舒:“怎么哭了?”
“有吗?”裴舒摸了摸脸,人太多了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她根本没感觉到有眼泪掉下来,但手摸上去确实有水,“……”
裴舒沉默了好一会才忍不住边嚎边道:“突然很激动啊,我现在简直能三百六十度转圈起跳。”
很激动,但理智尚在,江祁想。
要搁以前江祁高低得在心里来句至于吗。
现在他在满兜找纸。
“你干嘛呀?”裴舒扶着江祁的肩膀下了凳子,“哎呀太高了,丢人。”
“你也知道?我找纸呢,你兜里有吗自己擦擦?”江祁说。
“我没有。”
“那你自己袖子抹抹。”
“脏。”裴舒尽量话少着说,不然她压不住哭腔。
太尼玛丢人了。
不就是上个小舞台吗?
说出去谁不会笑她两声啊。
她见江祁叹了口气,然后将手递了过来。
江祁的手很白,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让人觉得他也应该会一点乐器衬衬气质。
“擦吧。”江祁说。
裴舒哭得脑子都有点木,她忍不住想:擦什么?
江祁的手抬了抬:“擦眼泪,你敢拿来擦鼻涕我就擦回你衣服上。”
裴舒没听过这么见鬼的安慰,她一把抓住江祁的手就着他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摁了两下眼睛然后说:“我没鼻涕。”
“可能擦完了吧。”江祁将袖子卷到胳膊肘。
“要我帮你洗洗吗?”裴舒问。
“不用,本来就要换,”江祁指了指凳子,“还看吗?”
裴舒很纠结,看吧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哭出来,不看吧这毕竟是个里程碑般的事件。
“弟弟和面子哪个重要?”
这是一个问题。
江祁两只手握在一起掐了几声响说:“弟弟吧,面子已经没了,弟弟还在呢。”
裴舒再次扶着江祁的肩膀踩到了凳子上。
“说实话,你刚那一下我是真没想到。”江祁看着舞台方向说。
“我也没想到,”裴舒忍了忍,抬起头看了会天花板让眼泪流回去,“居然这就哭了。”
“这要是裴霁以后能走大舞台,你岂不是见一次哭一次?”
“那不可能,”裴舒否认道,“见多了就习惯了。”
江祁心说:谁信。
等裴霁下台收拾好走过来的时候裴舒分明还有再来一次的预兆。
只是被高庆一声吼了回去。
“霁啊!可以啊!”他将东西一放,伸出手来。
“是吧!”裴霁跟他抱了一下,“我谁啊!”
“我也可以,”高庆不忘自己道,“我刚那一声吼叫得给面儿吧?”
“可以!我认证了!你就是我成功道路上第二个粉丝!”
“第一个是谁?”
“我姐!”裴霁看过来,“是吧姐!哎……姐你眼睛怎么有点红啊?”
这嗓门大的……
“揉的,挺晚的了,收拾收拾回家了,”裴舒说,“你还要吃宵夜吗?”
“不了,高庆这些东西还没吃完呢,我跟老樊说一声我们就走吧。”
“那你朋友他们呢?”
“他们准备去ktv,我就不去了。”
裴霁跟老樊打好招呼他们就一起打车回了家,裴霁要跟高庆打游戏,裴舒想撸猫,他们就直接进了江祁的家门。
裴舒轻车熟路地像是回了自己家,她满客厅喵喵了几声,然后从阳台探出头来:“猫呢?不会跑丢了吧?”
江祁一手拿着手机续着游戏,另一只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抽空抬眼看了一下,说:“里面窝着呢,这局打完给你逮出来。”
两只猫怕生得很,高低得跟裴舒互挠几下,这种灾难还是直接避免的好。
江祁靠在房门那打,裴舒闲着没事就裴霁那窜窜高庆那探探,再走到江祁边上站定。
“你们就不能玩点我能加入的?”裴舒皱着眉道,“这样显得我很无聊哎。”
“玩什么?”高庆头也不抬,“这局打完我们打牌吧?你们俩姐弟会吗?”
裴舒说:“这我会,打打打,你们这局要多久啊?”
“快了快了,再等十分钟顶天了,”裴霁问,“你们这有牌吗?”
“没。”
“那我回去拿两副来。”裴舒主动道。
家里逢年过节付临安他们过来玩的时候都会打牌,不玩钱,就是为了每个人都在线。
裴舒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两盒扑克出来。
这会儿功夫三人已经收了手机一股脑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撂到一边,腾出了个四人能占的地后江祁边指挥高庆去洗水果了:“抹几下,光冲能叫洗吗?”
“我不介意。”高庆说。
“这俩洁癖精呢。”江祁将牌倒出来熟练地切好啪地放在桌子中心,然后去屋里将两只猫逮了出来。
裴舒虽然很喜欢小白猫,但是显然花猫更亲生人,短时间内培养出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她选择了小花猫抱着。
花猫到她手上的时候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就不动了,裴舒把它放到腿上,隔一会摸一下,另一只手里展开一副牌熟练地像个老手。
但是老手输的次数比猫叫的还多,裴舒无语道:“不是,给点脸就这么难吗?”
高庆哈哈大笑起来:“叫江祁让你,我和裴霁也才赢了几把呢,大头都是他。”
江祁手里空无一物,他挑了挑眉:“我要赢。”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裴舒这辈子没见过比自己还好胜的,而且这人的胜负欲目前只在打牌上□□裸地展示过。
什么毛病?
裴霁为自己姐姐打抱不平:“幸好没玩钱,不然我家亏大了。”
高庆摆摆手道:“放心放心,他不赌,一毛钱也不沾,我们安全得很。”
“哟,那不是白瞎了祁哥这手法?”
江祁笑了笑,说:“确实,便宜你们了。”
裴舒下意识摸了摸猫。
江祁不赌是不是因为他爸爸?
裴霁嘴上喊着要翻回来挣面儿,几人就跟着又打了几盘。
带回来的汉堡鸡块全落进了肚子里,撑地人更精神了,一直到一两点才歇。
窝在裴舒腿上的花猫已经睡着了,她动也不敢动摸也不敢摸,抱的时候没感觉,这会腿已经被压麻了。
她抬手捞了捞,示意江祁过来帮个忙,毕竟是主人,多少有点经验什么的。
没想到江祁也跟高庆一个处理办法,拎着猫脖子就将它捞了起来,还没等他抱到怀里,花猫醒过来张爪就挠。
“嚯。”
江祁一个甩手就将猫丢了出去,然后裴舒便见那猫灵活地滚了一圈落在了沙发上,它迈着猫步在沙发上试探地踩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叫了一声又开始睡了。
“我靠,你养猫这么……”裴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她比划着,“这么……嗯嗯?”
“一直就这么养过来的,”江祁说,“野猫,皮厚。”
高庆插嘴道:“确实,这俩崽皮比我还厚,它们敢跟狗打架,成年流浪狗。”
裴舒笑了笑,确实没看出来俩小猫这么有本事。
她站起来扶着腿松了松劲,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会:“白猫呢?”
“人有名,”高庆往桌子底下一钻,没看见,他直起身说,“叫小木头,哎,丢哪去了?”
江祁侧身道:“屋里吧,开了条缝呢。”
“小木头?那另一只呢?”裴舒看了眼江祁的房间。
“小石头。”
“好家伙,”裴舒说,“起名小鬼才。”
江祁家里她说起来也来了好几次了,但本着男女有别的心思,她并没有怎么打量过江祁的房间,这会趁着他门只开了一条缝,她礼貌地扫了一眼。
看见了一个在房间里显得突兀且不正常的东西。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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