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愣了能有半炷香,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后这话的意思。
什么?
她嫌钱少?
她看着那原先温顺的儿媳,大为吃惊。
“五、五十万两……你还嫌少?”容太后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你怎可搬出皇帝比拟?!”
“若非看在与你往日情分,哀家更不可能给你五十万两!”
容太后一时没稳住,那贤良的母后模样都绷不住了。
秦砚笑道:“臣妾可能不值,但是皇后之位想必在母后心中是无价之物。”
这句正是拿住了容太后的命门,她一生都在为那皇后之位勾心斗角。
最后儿子是别人的,皇太后也是别人的,来了个皇后还是算计她的。
但若是秦氏不离宫,那这皇后之位又不好说。
“母后难道还想看着皇后之位落入他人手中?”秦砚故作亲昵地握住容太后的手,但却被容太后一把拍掉,不过秦砚一点也不气,甚至很愉悦。
这么多年,秦砚还是对容太后相当了解的,容太后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针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皇后之位是容太后的心结,而秦砚这个儿媳一开始也不是她挑的。
所以处处针对,时时提防。
若秦砚想离宫,对于她来说那必定是比陷害秦砚来的简单的多。
所以秦砚借着与沈旷吵架的机会,装病把凤印交出去,又让妙晴在容太后面前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么容太后必定会找妙晴打探,那时妙晴再透露出秦砚想离宫的想法,然后容太后去前朝探听,便会知道沈旷与她和离的事。
但没人想得到那和离书是她写的,更没人敢相信沈旷不知道。
那么容太后得出沈旷想废后,就是必然的结果。
为了以绝后患,她必定要送秦砚出宫。
还必须要秦砚活着,因为活着才能说是她自愿离宫的。
若是死了,皇太后回宫会直接推到她的头上。
当然,这五十万两,容太后提了那算是锦上添花。
就当是这么多年皇家儿媳地一点补偿罢了。
容太后更不可能否了这交易,只能咬咬牙说:“你说,你想要多少?”
“不会让母后为难,还是五十万。”秦砚扶了一下发钗,淡淡说道。
容太后皱眉,有病?
“黄金。”
容太后这就是手上没有第二个三才碗,有地话还得摔出去。
她差点没背过气去,秦氏这是翻了上百倍,简直狮子大开口!
秦砚笑容更甚,柔声说道:“只收存入秦家账上的银票,臣妾先谢过母后。”
秦砚早就看过中宫账目,这其中容太后协理六宫这些年有多少油头,掌事一年她已经一清二楚。
五十万两黄金,她拿的出来,但就是肉疼。
“哀家此前没见你是个爱财的。”
好她个秦砚,以前倒是没看出她有这样的心思,上这跟她谈条件。
“臣妾也没想母后是个谈交易空口开价的。”
这话就是说都是后宫待过的人,在千年的狐狸当中泡上那么几年,谁还不知道谁话里什么意思。
想让她拿钱走人,还只是客气客气,可没那么好的事。
她是不爱财,但能让容太后不舒服的财,那她可太爱了。
“母后若是不愿,臣妾也不强求。”秦砚笑意盈盈,全然没了病气的柔弱,“臣妾并不急。”
容太后眼睛一瞪,不急?!
果然,果然还是惦念着皇帝!想硬拖到皇太后回宫!
但那五十万两黄金属实让她难以割舍。
容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为了她的气度仪态,直接拂袖离去。
秦砚淡然挑眉,容太后没拒绝,也没答应,那就是回宫想想。
五十万两黄金换个国公府的皇后之位,秦砚还觉得自己是在给她做个善事。
容太后这么聪慧的人,自然是想得通的。
她要做的就是等容太后给她答复罢了,继续做两天闲散皇后。
沈熙君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长公主府数花瓣,等了宫里批下的折子但一直没等到。
听宫里说皇嫂病了她正想去进宫看看,但这就来人请她入宫了。
可进了凤仪宫见了宫中欢声笑语,完全不像是在病中的样子。
秦砚在树下给沈熙君摆了张一模一样的椅子,招呼着她,“快来!”
虽然容太后没答应她那五十万黄金,但还是派人来商谈,已经谈到三十万两黄金。
基本上出宫已成定数,那她剩下的事情还是要交代好的。
沈熙君见桌几上摆着一些民间的小玩意,还有两只鸟在笼中蹦蹦跳跳,以往这都是在凤仪宫见不到的。
沈熙君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那院中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宫门。
几人说笑了一阵后,沈熙君还是提起了压在心中的事,“皇嫂,那折子……”
“你皇兄准了。”秦砚将手边的奏贴递给沈熙君,拍着沈熙君的手说道:“但要不要和离,你还是可选的。”
“还没签和离书,那就还有余地。”
秦砚压着这折子就是想让两人冷静一下,其实沈熙君若是真想离直接签了和离书也不是不行,倒也不必等着沈旷恩准。
沈熙君捏着折子默不作声,心中乱成一团麻,到底是冲不破心结下定决心。
秦砚跟沈熙君说不急,若是没想清,那就再想想。
也是正巧,那日傅庭安也留在了宫中,同沈旷一同用了晚膳。
准确地说是找沈旷酗酒。
傅庭安这人寻常不喝酒,喝多了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发直。
今日倒是沾了酒就开始哭,一句话也不说,流的眼泪比酒可能还多。
“不过是和离,别要死要活的。”沈旷还是不咸不淡的劝着,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傅庭安吸了吸鼻子,怀疑自己还是找错人诉苦。
沈旷抿嘴,也是,皇后又不可能跟他和离。
但近来皇后……也是有些怪异,好似生气,又好似没生气。
一旁傅庭安还在那絮絮叨叨,“你说熙君小时候,顶烦人一小姑娘,长大了……也挺烦人,但就是、就是招我喜欢。”
沈旷腹诽一句,那你这不是自己找的吗?
不太能理解,他是不太能理解和离打的死去活来还不离的,离了还哭的死去活来的这种人。
要不是兄弟和亲妹,那他都想说你俩还在一起过吧,别去折磨别人了。
沈旷好不容易熬到傅庭安喝够,送着那看起来走的是直线但越走越歪的前妹夫出了广华殿的门。
虽然来酗酒,但结束的挺早,沈旷还在那感慨,转脸就看见打凤仪宫那过来的沈熙君。
他不禁狐疑地看了傅庭安一眼。
只见刚才还能走路的前妹夫立刻就不会走了,攀着小太监几近摔倒。
然后就见沈熙君看都没看见他这个亲皇兄,奔着傅庭安就过去,扶起了前妹夫,还问他这个亲哥,“怎么让他喝成这样?”
?
陪喝酒还落埋怨?醉鬼刚才可好好的。
但沈旷动用皇帝的聪慧立刻懂了,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已经和离的两人吵闹的身影好似点醒了沈旷,他回身到广华殿把那半盅酒喝完,直接去了凤仪宫。
秦砚正在那挑着黄历,看看月底哪日是黄道吉日适合出宫,最好沈旷还不在宫里,然后就听一声通传沈旷来了。
沈旷带着些酒气进了屋门,但秦砚见这人意识清醒,也不知这人来干什么。
往常他可没有往凤仪宫来这么勤。
她见这人没什么问题,便已染病为借口还是不能过给沈旷病气,想把这人赶回广华殿。
“娘娘,陛下方才陪着傅大人饮酒,可喝了不少呢!能到这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就别让陛下回去了。”康平说着瞎话,实际上那位就喝了一杯。
秦砚脸上笑着,心中詈一句麻烦,只能留了沈旷在宿一晚。
不过是照常的一晚,秦砚只是祈祷沈旷不要打扰她的清梦。
“皇后。”
只是入帐之后沈旷忽然翻过身。
秦砚十分警觉,拽紧了被子,眼神十分警惕地看着沈旷。
对面的人沉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再试一次’?”
“不记得。”秦砚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这么快答不记得?
“?”他怎么还惦记这事?
秦砚很有原则,骗财不骗色。
你亲娘那五十万黄金比你诱人多了。
沈旷被噎得半晌没说话,抿着嘴压低声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砚有些心虚。
“君子不分男子或女子。”
但沈旷直接将路全部堵死,势有让她兑现诺言的架势。
说到底还是因为上次过度不想和他亲近。
但这次不同,书不能白看,技法不能白学,且需要机会展示。
没有实践只是纸上谈兵。
秦砚抱着被子往后躲了躲,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我们已经和离了。
但这话秦砚不可能主动说,跑路的人不可能主动说这事。
沈旷想起在广华殿宫门装醉的那人,心中盘桓一阵,十分认真地说道:“酒意催情,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这意思就是,非得来不可?还得她帮着解决一下?
秦砚虽说经验不多,但也知道那酒可没那么大劲,柔声说道:
“要不……臣妾给您念个大悲咒吧?”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