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墓地。
许家的人都到了,唯独许征程没有出现。
许城阳姥姥家的亲人也都到了,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西装,胸前戴着白花,等待着入葬的时辰。
“这次,他还以什么借口拒绝参加葬礼?”许佳丽沉声问了一句。
“先生说……他病了。”助理小声在许佳丽耳畔说了一句。
“给火葬场打个电话,让人去家里连他一起带走吧,今天陪我妈一块儿下葬。”许佳丽的手指慢慢握紧。
助理愣了一下。“啊?”
“听不懂吗?给殡仪馆,火葬场打个电话,全都去家里,唢呐也给我吹起来。”许佳丽压低声音。
助理深吸了口气。“好的佳丽姐。”
天昏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
余笙领了一只白菊,走到许城阳身前。“节哀。”
许城阳低头,沉默了很久。
所有人都在等待,许城阳一人安静的抱着骨灰盒,始终没有放下。
“时间到了。”主持声音低沉。
许城阳将骨灰盒移交给殡仪人员,看了余笙一眼。“可以……拥抱一下吗?”
余笙拥抱许城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许城阳看了秦浩东一眼,眼神深邃。
雨突然落下,雨滴打在身上。
秦浩东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白菊,脸色沉重,微微蹙眉。
他看的懂许城阳的眼神。
他在警告他,也在宣战。
那是一种占有欲……
男人对自己所属物的占有感。
对于许城阳来说,唯一阻隔在他和余笙之间的阻碍已经没有了。
他也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不能再失去余笙了。
……
葬礼上,许城阳与过去告别。
也是……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节哀。”秦浩东走到许城阳身边,将余笙拉进怀里,很自然的撑伞,将余笙护在身前。
许城阳的视线很沉,与秦浩东四目相对,风云暗涌。
“许家姐弟对许征程没有多少感情,都是伯母把他们带大的。”刘妍走了过来,站在一旁。
余笙叹了口气。“许城阳……过去一直没有对许征程动手,也是怕牵连自己的母亲。”
“当年,是许征程用许夫人做威胁,威胁许城阳放弃公司放弃你……”刘妍小声说了一句。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知道。
也是许征程用许夫人做要挟,逼许城阳不再因为对赌协议的事情在公司与他抗议。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余笙看了眼许城阳的背影。
他们的故事,早就已经结束了。
许城阳选择自己的母亲无可厚非,但他依旧还是在许夫人和她之间,选择了他人。
这种事情说来也可笑,就好像女孩子无理取闹时问的话,我和你母亲同时掉在河里,你要救谁?
葬礼结束,余笙和秦浩东离开。
“笙笙……明天晚上,咱们三个聚聚吧。”刘妍也很为难,朋友之间……一旦掺杂了其他感情,就会变得十分不自然。
刘妍知道许城阳爱余笙,余笙……也曾经喜欢过许城阳。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铁三角的关系就稳固如山。
可现在……
最为难的,反而是夹在中间的刘妍。
她不希望三人的友情断掉,又担心会影响余笙和许城阳彼此的感情生活。
毕竟,余笙现在有了秦浩东。
余笙下意识抬头,看了秦浩东一眼。
“早回家。”秦浩东只是安静的说了一句早回家。
余笙点了点头。“好,那就明天晚上一起聚聚吧。”
……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余笙全程看着车窗外,想起了那年参加余凯葬礼时的自己。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其实根本流不出眼泪。
她木然的站在墓地,看着余凯下葬,听着亲戚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八卦,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空间笼罩,无法呼吸,没有心跳。
秦浩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握住余笙的手指。
安静的陪着她。
车子停稳在停车位上,秦浩东捏了捏余笙的手指。“不想下车?”
“陪我坐一会儿……”余笙靠在秦浩东的肩膀上,有些疲惫。
“何幼怡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余笙小声问了一句。
“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杨老太婆还有律师团队,但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秦浩东让余笙做好心理准备,这次还不足以将何幼怡和老太婆一网打尽。
“顾家出手了?”顾铭修不可能轻易放过何幼怡。
“嗯,顾铭修会让她坐牢的。”秦浩东点头。
而且,杨老太婆也不敢去求顾家。
这件事她束手无措。
也算是她们自己的报应了。
“股份的事情你有想过吗?”余笙不想参与秦氏集团内部纷争,但如果牵扯到了秦浩东的利益,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爸能解决。”秦浩东让余笙别多想。
……
秦正辉家。
“先生,杨老太已经在门口等一个小时了。”管家小声说了一句。
秦正辉看了眼手里的资料,揉了揉眉心。“告诉她,自作孽不可活,何幼怡这次触犯的是法律,我出面也不好使。”
何况,顾家这几年一直都对秦家有怨言,他出面也未必能让顾家放过何幼怡。
“杨老太说,您要是不出面解决这件事,她就将手里的股份全都给赵彦明。”
秦正辉的眼眸沉了下来。
“先生,杨老太手里,还老爷子当年成立公司时的一些把柄在,如若这些事情捅出去,对秦氏集团……极其不利。不如,大事化小。”管家也是担心影响到集团的发展。
“这几年,赵彦明一直在背地里收购散股,收买人心,真以为我是瞎了吗?”秦正辉靠在椅子上。“老太婆是聪明人,秦家在,她有长期饭票,要是把股份都给了赵彦明,那就是鱼死网破。”
现如今,老太婆与秦正辉都是在赌。
一个赌对方怕,一个赌对方不敢。
“先生,当年老爷子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是要尽快解决,否则……始终是个隐患。”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是抹除不掉的。
就算当年安抚下来的事情,也有可能被有心人再度翻出来,兴风作浪。
……
明珠餐厅。
裴琳摇晃着红酒杯,冲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赵总,秦氏若是没有您,哪里会有今天。”
赵彦明笑了笑,老狐狸成精般的看着裴琳。“裴小姐为何突然想要毁了秦家?”
“我这个人……得不到的东西,就想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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