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闻声进门来,在看见屋子里的场景后脚步一顿,睁大眼睛愣了半晌,“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了,你和姑爷打架了?”
“”陈卿卿热着脸躲在被子里,不知该作何解释。
荔枝看看她有些纷乱的青丝,垂着眸惹人怜爱的神态,还有颈上能扫到一眼的暧昧痕迹,后知后觉地明了。
她站在床前愣过之后掩唇笑道,“哎呀,不对。我都忘记了,昨晚是新婚之夜。小姐和姑爷恩爱呢。”
荔枝笑着蹲下捡起那些被乱扔的首饰,抬头看着隔着床帏坐在床上的陈卿卿说,“不过小姐,这也□□爱了。”
“你别说了。”陈卿卿小声嗔怨。她低头瞧见床上的白帕落红,目光一顿,连忙扯过藏起来。
她浑身温度升高,整个人裹着被子没脸见人一般,低声道,“荔枝,帮我递件衣裳来。”
“嗯。”荔枝把首饰都捡起来放到梳妆台,回来寻了见衣裳递过去,“小姐,水都准备好了,我带你去沐浴更衣。”
“好。”
陈卿卿随便穿上衣裳,起身去内室沐浴。
花了好一番工夫,最后等到整个人从头到尾洗干净,梳妆好,陈卿卿才终于有了精神。
时辰已到巳时,陈卿卿不早不午地吃了膳食,让荔枝陪着她在府上转了转。大人的府邸和陈府差不多大,陈卿卿还不熟悉。
之后她回去带了些钱,准备出门一趟。
“荔枝,你知道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陈卿卿随口问了一句。
荔枝摇头说,“不知道,应该回来的挺早的吧。”
她说着笑道,“小姐,你怎么还叫大人?怎么不叫郎君,夫君?”
陈卿卿笑了笑,看她一眼道,“我喜欢叫大人。”
她说完招呼荔枝跟上,转着团扇走出门,“走吧,出去一趟。”
今日天朗气清。
陈卿卿出府的时辰,傅景策自宫中离开,走过回廊,在半路遇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谢鹤川。
“兄长。”
谢鹤川从左边相连的廊道过来,傅景策闻声看去,停下脚步等在原地。
“你今天怎么进宫了?”
侯爷尚在位,他也未袭爵,如今还不必上朝,自然也不必进宫。难得在宫中见到他。谢鹤川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慢行。
他整理着衣袖简单回答道,“面圣。”
傅景策抬眸看他,“陛下找你?”
“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有事吗。”傅景策看着前路,垂眸问。
谢鹤川也不拐弯,直言道,“有。”
“心中有数吗?”傅景策不直接问,是他大概猜得到是何事。
谢鹤川笑了声道,“不全有。”
他随手摘了片回廊一侧绿植的树叶,过了半晌,看着手上的叶子随意地聊道,“兄长,我觉得陛下,或许是想释魏其侯府的兵权。”
“慎言。”傅景策目光淡然,侧眸看着他。
谢鹤川低着眼帘,噤声不语,神色低缓。傅景策淡声道,“出宫说,去我府上。”
“好,我也许久没去了。”谢鹤川应声,将树叶飘回草丛里,扬眉叹了叹,背着手一步步跟着傅景策离开皇宫。
宫外,京城街道繁华热闹。
陈卿卿派荔枝去做别的事,自己则寻去了潇楼。上回见初画没见到,这回总算见到了。
初画正从楼下二层的房间走出来,穿着弹奏竖琴的衣裙,蒙着面纱。
她眼角笑意依旧风情,走个楼梯也施施然。陈卿卿在楼上等着她,初画一上来她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姐姐!”
初画刚走到楼梯口就迎面被人搂住,她听到声音不留情地推开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哎哟,这不是我们陈大小姐吗。”初画风情万种地扫她一眼,转身循着走廊走回去。她声音懒洋洋地拿腔拿调,“哪阵风把大小姐吹来了?”
陈卿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抬手搂着她的肩讨好地说,“我自己来的呀,我想你了。”
绕过转角到了自己的地方,初画推开房间门,转了个身推开她的手,“大小姐真是折煞我了,咱们这小楼子哪里劳烦陈小姐记挂。”
她进门之后就随手要关门,陈卿卿连忙拦着挤了进去。
她弯眉地看着她,“姐姐,你今天真美。”
“我哪天不美?”初画重新关上门,摘了面纱扔在梳妆台上睨她一眼。
陈卿卿挂着笑脸,轻车熟路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姐姐莫要生我的气,我之前来过一次的,可是你不在。”
陈卿卿茶杯递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只素手抢了走。
初画端过她的茶喝了一口,坐在对面怅然叹道,“是啊,都是人家的过错。大小姐闲暇无聊了想起人家来消遣,还没能好好伺候,那可不就被大小姐抛弃了?”
陈卿卿笑着起身坐到她身边去,搂着她往她肩上凑,“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哎呀起开起开。”初画嫌弃地推着她,但她像块麦芽糖似的,黏在身上推不开。
初画懒得推她,继续唉声叹气,“看看,人家不过就是大小姐无聊时的消遣,寂寞时的玩物。连大小姐成婚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
她端着茶杯,端出了喝酒的惆怅,“也是,我是谁呀,哪轮得到大小姐通知我。”
要不是听来往客人谈论,事情传开,她当真一点消息也没有。
初画的怨念让陈卿卿乐不可支,“别生气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搂着她的手臂解释道,“这婚是陛下赐的,来的突然又复杂。还是当着我的面赐的,我接到圣旨之后整个人都乱了,就没有及时来告诉她。”
陛下赐婚没那么简单,初画知道。她也没真的生气,就是不痛快。陈卿卿成婚这么大的事,她也没能去。可她身份使然,即便是她告诉她了,她也没办法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陛下赐婚,我一定第一个跑来告诉你的。让你陪我嫁人去。”陈卿卿笑着看她,“你看我,昨天刚成完婚,今天就来找你了。我多在乎你。”
初画笑了声,侧眸瞧她一眼,“那勉强算你有点良心。”
“我最有良心了。”
陈卿卿望着她期待地问,“姐姐,昨天你在街上看我了吗?”
她在乎的人不多,还是特别希望初画能亲眼看见她出嫁。她们能相遇算得上是缘分,陈卿卿喜欢她。初画对她很好,她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和所见所闻,那都是陈卿卿一个待在深闺的小姐想不到的。
初画比她虚长两三岁,所以陈卿卿喜欢叫她姐姐。她是好姑娘,不是别人看的那样,也不是流言蜚语那样。
之前潇楼刚做起来的时候,总有其他楼里的人来砸场子。门槛也没起来,有很多不入流的流氓。
有一回陈卿卿来找她,有个男人大概以为她也是这的姑娘,想拉她去弹曲子。陈卿卿很清楚地记得初画当时直接拿花瓶把那个人脑袋砸出了血来,触目惊心。
后来得知那个男人似乎有身份,初画就得罪了人。潇楼一度处于倒闭的状态。
从潇楼开张开始,陈卿卿好几次想帮她,都被她回绝了。她说她掺和进来不好,在初期阶段,初画还让她不要去潇楼了,说不是正经地方,怕对她不好。
可是陈卿卿不放心,暗中还是找了人去打听情况,顺便时刻关注着。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也好有人去帮她。
陈卿卿只觉得她很好,很亲切。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缘分的,一见如故就是。也或许是她从小就没有娘亲,挺喜欢有这样一个姐姐的感觉。
而对初画来说,陈卿卿是她觉得美好的存在。她想保护她。
“那么多人,谁乐意特地跑去看你。”初画喝着茶,满不在乎。
“你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子。”陈卿卿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明明去看了。”
初画轻哼了声,“我是出去买胭脂,顺便看了两眼罢了。”
从陈府一直顺便看着她进了傅府。
陈卿卿弯唇笑,眸光微亮着问她,“那姐姐有没有看见傅大人?你觉得他好不好看?”
初画瞧见她的样子,抬了抬眉,“等一下。陛下圣旨赐婚,一般来说没得选择,不是件为难的事吗。你看上去怎么还挺高兴的。”
“事已至此,不高兴也没用了”陈卿卿嘀咕了一句,才托着下巴简单解释说,“虽然是陛下赐婚,可是傅大人刚好是我喜欢的男人啊。”
“哦。”初画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后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真是好命,嗯?”
她喜欢就好。
陈卿卿笑了笑,想了想总结道,“阴差阳错,无可奈何罢。”
人总得向前看,向开心的看。无论如何,至少嫁的是傅景策。其他的便放在心里时刻警醒自己,毕竟忧愁毫无用处。
“我以后慢慢和你说。”陈卿卿亲昵地挽着她,问回刚才的问题,“姐姐,那你说,你觉得傅大人怎么样?”
初画扬眉左右看着手上的茶杯,似回想着道,“你这小东西,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陈卿卿听完笑开了花,“我就知道大人好!”
初画幽幽道,“是啊,以后有了傅大人,我这儿你就更不用来了。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是抱着娃娃来了。”
“不会的,姐姐说什么呢。我还小,还不想生娃娃。”陈卿卿抱着她,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调戏,“大美人来给爷笑一个,笑一个呀。”
“走开,回去让你家大人给你笑。”初画骄傲地别过脸,放下杯子推开陈卿卿,望着她认真瞧了瞧。
“你看什么。”陈卿卿重新趴到她身上,抬头回视她。
初画扬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头挑了挑她的下巴,“大小姐今天好像特别美啊。”
“是吗?”陈卿卿捧了捧脸。
“是啊。”初画靠近她的耳朵小声道,“被男人滋润的美。”
她带香的气息拂过她耳朵,陈卿卿一瞬就烧红了脸。初画还凑近她衣领闻了闻,煞有介事道,“嗯,男人的味道。”
“胡说八道!”陈卿卿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下子站起来,感觉被她说的浑身都发热。
初画放肆的笑声传进她耳朵里,陈卿卿脸更红。她笑的花枝乱颤,“看来傅大人,是让卿卿十分满意了?”
陈卿卿恼羞成怒,要去捂她的嘴巴,“你这个女人!不许乱讲!”
初画笑着起身躲开,陈卿卿追着她不放,两个人在屋子里闹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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