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早早的苻生就领着苻法跟苻坚和一大堆随从,带着猎犬,猎鹰浩浩荡荡的向上林行去。
一路上苻法苻坚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苻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苻生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还偶尔展现一下神力,比如在行进的路上苻法的马突然受惊,禁军正想上去拉着烈马,结果被苻生喝止,苻生亲自上去去掉上衣,露出强悍的肌肉,上面依稀还可以看见刀剑伤疤,显得格外狰狞,苻生的勇武让苻坚大为震惊,他只凭借一只手就扼住了战马,然后使它不得不俯首。
见状苻坚赶忙带头山呼万岁,顿时四周禁军纷纷高呼万岁,苻生却不以为意,不满的说道:“如果不是这几年为酒色所伤,朕哪里需要废这么大力气。”然后翻身上马指着前面的上林苑对着苻坚说道:“东海王,你七日平定苻黄眉颇有卫霍之风,昔日汉武帝在上林训练精兵才有了北击匈奴的壮举,朕也打算在此编练新军,到时候平燕灭晋不在话下!”
苻坚是没有想到苻生有这么大的志向的,只能垂首恭维道:“陛下雄才大略,臣拜服。”
“陛下是雄才大略,可惜稍逊宽仁”在一旁发苻法冷不防的开口说道,他今日已经心存死志,所以说话也丝毫没有忌惮了起来。
苻坚闻言大为恼火,这苻法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哪里知道苻生居然没有生气,哈哈大笑道:“清河王,你倒是敢跟朕讲真话了。”
“臣不敢”苻法嘴上说不敢,眼神却毫不退缩。
苻生倒也不以为忤,或许是刚刚驯服烈马心情大好,开口说道:“宽仁?宽仁何以治天下?如果在太平盛世用宽仁或可以守住天下,如今天下乱世不用霸道之策而用宽仁之法,天下人不畏惧你,敌人轻视你,连你的臣子都会背叛你!石勒倒是宽仁,不杀石虎,结果子孙都无所免了,正是有了前车之鉴,朕才要让天下人畏惧朕,恐惧朕!”
苻法闻言大为不屑,开口说道:“项羽以悍勇失天下,高祖以宽仁而得天下,希望陛下体察。”
苻生闻言一愣,颇为不快的说道:“朕不是项羽,更不是汉高祖,朕是苻生。”然后便打马向前冲去,苻坚苻法跟禁军们见状不敢怠慢纷纷打马上前,生怕苻生出了什么意外,如果苻生现在出意外,苻坚跟苻法肯定难逃罪责了。
很快一群人来到了上林苑,上林是御用的猎场,百姓是不许入内的,当然苻健苻洪在的时候对百姓入猎场偷猎是采取姑息政策,就算被抓到也就挨一顿打便放走,苻生登基后,严格限制百姓进入上林苑,甚至还将上林苑范围进行扩大,侵占了不少周围农户的农田,更是对擅自闯入的百姓施加酷刑,按照苻生的逻辑你猎杀猎物,那便让你葬生猎物之嘴,他尤其喜欢看野兽撕咬人体时的惨叫声。
苻生率先开头,张弓搭箭,一箭便射杀了一只野兔,周围顿时一阵万岁之声,苻法不敢示弱,张弓搭箭一箭射杀一只麻雀。
苻生撇撇嘴说道“射杀麻雀干嘛?又不能食用。”
苻法则对道:“麻雀不能食用,但是贵在体小,射杀这等物品更能练习箭术。”
苻生闻言颇为不屑的张弓搭箭,一箭出去,便见羽箭贯穿了两只麻雀,苻生得意的说道:“箭术如何?桓温的帅旗朕都射的,难道射不得小小麻雀吗?”
苻法闻言虽然心中不服,但也不得不惊叹于苻生的箭术高超。
到苻坚则尴尬了,苻坚不怎么会用箭,颤颤巍巍一箭射出,除了将几只野兔惊走之外别无所获,还把自己手划伤了。
苻生见状大笑起来“东海王不会射猎吗?倒是朕疏忽了,忘记东海王热衷汉人的典籍而不长于胡人的射猎了。”
苻坚只能尴尬的报以微笑。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雪白,上面点缀着褐色梅花的白鹿突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苻坚见状不由得惊呼道:“好漂亮的鹿!”
苻生见白鹿出现,眼角露出一抹杀机,立马张弓搭箭对准白鹿就是一箭,羽箭擦着白鹿的背部射在了树干上,苻生佯装大怒,说道:“朕失此鹿,清河王替我射之!”
苻坚本来还在惊叹鹿的美丽,但是见苻生失手顿时疑惑了起来,苻生的勇武他是清楚的,这么近的距离为何还要失手,等苻生喊出那句“朕失此鹿”的时候,他才知道大事不妙,这话什么意思?皇帝失鹿,你射之?那岂不是要取皇帝而代之?
苻法也已经察觉出威胁了,但是他没得选,他必须保住苻坚,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唯!陛下失鹿,臣替陛下射之!”心中暗自默念,此鹿孤替阿弟射之,天下之鹿是该到我魏王一脉了!
就在这时另一支羽箭突然射出,正正的射在白鹿的头颅上,白鹿一个踉跄倒地毙命,苻法放下手里的弓箭,疑惑的看向后面,苻生也大为恼火,不知道是谁射的这一箭。
苻坚是清楚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向吕光使了眼色,吕光哪里还不懂?立马张弓搭箭一箭出去将白鹿射杀,解了苻生的杀招。
吕光不是蠢人,射箭之时已经想到如何自免了,只见他立马翻身下马,来到苻生马前一下跪了下来。
“朕说了让清河王射,你为何抗旨?”苻生阴沉着脸拿马鞭指着吕光问道。
吕光倒也不慌,开口朗声道:“陛下射鹿,鹿之幸也,此鹿竟敢不然陛下射中,鹿之罪也,臣替陛下除此罪鹿!”
苻生闻言脸色变得和缓起来,这话他是很受用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朕为何之前没见过?”
吕光则开口说道:“臣,吕婆楼子也”
苻坚这时也打马上来,笑着对苻生说道:“陛下,此子勇武非常,只可惜其父不肯徇私,以至于不得其用,今日请随臣侍奉陛下,就是为了得到陛下的赏识。”
苻生本就是勇武之人,看吕光长相魁梧,顿时颇有好感,居然开口问道:“能跟熊搏斗吗?”
吕光不卑不亢的说道:“便算缚虎又有什么难得?”
苻生闻言顿时大笑起来,命人去拿来酒肉赏赐给吕光,然后对着苻坚说道:“这人是壮士,朕很欣赏,今日起便让他到宫里当值吧。”
苻坚闻言也大喜,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还能把吕光安插在宫中,可谓一举两得,连忙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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