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夏回到屋内,一群人便开始八卦,她笑着摇头:“真不是,别瞎猜了。”

    其他人还以为是不想介绍给他们认识,唏嘘的岔开话题。

    吴老师回来不明所以,也没管那么多,对着苏晨夏说:“明天的汇报演讲准备好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

    次日,是课题的汇报会,吴主任想让她锻炼,所以把这个机会给了她。

    汇报厅人满为患,苏晨夏坐在位置上,心脏砰砰跳,紧张到不行。倏然耳边响起舒缓的音乐,“0504,你干嘛?”

    “你不是紧张么?”周季白手放在脑袋后边,眼眸看着她:“别紧张,听会儿歌。”

    苏晨夏抿着嘴笑,“好。”

    良久,终于到她,站起身,跟0504说了句“我上去了。”屏幕上是她做的全英ppt,等到下边的掌声慢慢落下,她才开口:“大家好,我是许忆。”

    “”

    “关于罕见病的研究,吴主任带领我们一直在路上。或许前进的道路有阻碍,但是职责所在,重担我们会一直肩负起。也希望更多年轻的力量加入我们,让这条路走得更轻松一些。这是吴主任的十年,是许许多多研究者所奉献的一生,是我们的青春。希望在未来的某天,人们提起这种病,不再是惶恐不安,而是相信医学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吾辈将挥洒青春热血,为医学事业贡献微薄之力。”

    “谢谢大家。我的汇报完毕。”苏晨夏深深鞠了一躬,不止是演讲感谢,还感谢所有为医学奉献的人。

    台下掌声久久不能平息,像是她的演讲也激励了很多人。人们常说,医者仁心,医生的共情能力很强,也喜欢一切有活力,又热血的东西。他们嘴上抱怨做医生这么累,不停的学习,考试,但真正面对病人时,比谁都认真。

    苏晨夏笑了一声,他们啊,对医学怀有敬畏之心,没有被忙碌消磨热情,他们很可爱。

    医院迎来送往,没有人想久留,所有的悲伤都要自己消化,然后太阳升起,继续启程。

    实验研究那么久,苏晨夏都没好好休息,这会儿有了进展,便可以调班休假。

    周日,她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了一下,便给傅泊年发信息。下楼时,没有看到陈瑜关着门被打开。

    两人先去吃了顿饭,才去看电影,傅泊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了部文艺片苏晨夏看得昏昏欲睡,但又不能在他面前丢了脸面,强撑着才没睡着。

    陈瑜在许忆出门后,有些疑惑,休假不好好在家睡觉,出去干嘛。他站在阳台上看到许忆上了一辆车。过年时,他见过这辆车,是傅泊年的。

    陈瑜双手握拳,是约会吗?

    他呼吸急促,连忙下楼,只看到了汽车远去,他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看他着急,调侃道:“追女朋友啊?那我给你开快点。”

    他紧紧盯着前面的那辆车,现在实在没心情和司机闲聊。

    等到了商场,看到两人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陈瑜双眼通红,他怕了,他怕许忆这次是认真的,怕真的失去她。

    他以前总想着等他成年,等他高考过后,他也很清楚,两人根本不可能有结果,但他还是痴心的想,许忆能陪他久一点,或者说,给他时间做好准备。

    他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

    但亲眼看到她和别的人在一起,还是会喘不过气。

    许忆是他的啊,是他的。

    陈瑜跟着两人进电影院,他坐在最后一排,电影是文艺片,许忆怎么可能会喜欢,是有多在乎,才会陪着他看。

    电影讲的什么,他压根就没注意,最后一排没有一点光亮,那两人坐在离荧幕很近的地方,刚好是光亮所及之处。

    影院的前面很多人,没有人愿意坐在后边,也不会有人喜欢黑暗。

    陈瑜看着前面他们,眼睛通红,他大口喘着气,怕压抑不住自己。女孩的头离傅泊年的肩膀很近,像是下一秒就会靠上去。这是多依赖的动作,她们两人以前熬夜看电影,许忆困的时候也会靠在他的肩膀,他那时候便在想,要是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该多好。

    只剩咫尺远近,他再也看不下去,跑出影院。外边已经接近黄昏,日落映红了整片天,行人为它驻足,像是被温柔和浪漫挽留。唯独他像是在逃离,他一直跑,跑到筋疲力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抬头看到熟悉的地方。

    陈瑜站在大院门前,手撑在膝盖上喘气。这里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承载了他所有悲欢喜乐。八岁以前全是悲伤,八岁以后尽是欢喜。他顺着墙边坐下,再亮的路灯也会有照不到的地方,而他习惯性地坐在黑暗处。

    那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像是他的八岁,一暗一明。

    他有时候特别卑劣的想,怎样才能让许忆独属于他,而每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太阳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人能黯淡它的光。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紧咬着牙关,拳头一下下的砸向地面,手背破皮流血也没有知觉。

    “喵~”

    倏然,一只猫蹭了蹭陈瑜的腿。他像是自己的世界突然闯进了侵略者,自己最不安,弱小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他掐上了那‘人’的脖子,像是当初他母亲掐他一样。

    那就都去死吧。

    手心里的‘人’一直挣扎,一直嚎叫。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当初也是这样,他跪下求他母亲,哭着求,挣扎地求……

    终于他奄奄一息。

    自己最亲近的人想要杀自己,那种绝望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陈瑜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馄饨。”

    他那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到了生命的尽头,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想到的居然是再让他吃碗馄饨吧,和她一起。

    “喵——喵——”

    猫挣扎地嚎叫,陈瑜回神,看清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松开手,猫受到了惊吓,快速的逃走。他看着自己地双手,手背的血滴在地面上,和她母亲自杀那天的一模一样。

    他捂着自己的脸,他怎么能和那人一样呢?他怎么能做那人做的事?

    “不,不,不——”陈瑜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声比一声悲怆。

    他不能成为许忆的噩梦。

    “啊——”陈瑜哭着倒在地上。

    天色慢慢暗下,街上小贩开始叫卖,身后的大院里传来小孩的嬉闹,还能听到钱凯闻妈妈的骂声。路灯时间有些久远,电压忽高忽低,灯也忽亮忽暗。

    陈瑜站起身,去到街对面的馄饨店要了碗馄饨。

    许忆之前一直问他为什么喜欢吃,她忘了,可他不会,那时他父母吵架没人给他做饭,他饥肠辘辘地蹲在门口,是许忆带他来街对面这家吃馄饨。

    那年他五岁,许忆给了他温暖。

    “——陈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

    那年他八岁,许忆给了他家。

    “——陈瑜,我以后想当医生,治病救人。”

    那年他十二岁,许忆给了他梦想。

    “——陈瑜,生日快乐,送你条围巾,祝你没有寒冷。”

    那年他十八岁,许忆给了他爱。

    ……

    陈瑜吃着馄饨,泪水喊着汤进到嘴里。旁边人像是看神经病般看着他,他毫不在意。他把馄饨吃完,汤水也一滴不剩。

    沿着昏暗的街道往许忆的公寓走,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许忆有洁癖,不喜欢衣服很脏。

    陈瑜深呼吸,扬了扬僵硬的嘴角。

    苏晨夏坐在影院昏昏欲睡,强撑着身子,怕一不小心碰到傅泊年。电影到尾音时,眼前出现了系统字体:恭喜完成主线百分之四十。

    她瞬间清醒,拿上包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陈瑜一个人在家还没吃完饭,我回去了,再见。”

    不等傅泊年回应,便跑出影院。她拍着胸口,“0504,你知道我等这个提示等了多久吗?跟他坐在一起,太不自在了。”说着,还抖了抖肩膀。

    周季白嗤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苏晨夏回到公寓,没看到陈瑜的身影,还以为是出去买东西了,可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人回来。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给他打电话,但手机声音是从房间里出传出来的,她嘀咕了句:“什么事那么着急,连手机都不带。”

    又旁敲侧击的大院许父许母打电话,但每句话都证明陈瑜不在那里。

    她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开门声。

    苏晨夏急忙走到门口,语气有些不好:“你去哪了?手机也不带,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突然,一股力量拉着她前进。

    “”她眨了眨眼睛,她……被陈瑜抱了?

    !!!她被陈瑜抱了?

    小兔崽子,好的不学,怎么就知道占姐姐便宜呢?!

    刚想推开教育一番,听到耳边抽泣声,她一时怔在原地。

    苏晨夏伸出手指点了点陈瑜的背,轻声说:“你……怎么了?”

    陈瑜不说话,但抱着她的手臂愈发收紧,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许忆,你是医生……你救救我好不好?”

    脖子上有滚烫的泪水滴在上边,苏晨夏愣在原地。

    她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不是她自己的,也不是0504,是许忆。

    原文中的许忆在答应结婚后,陈瑜的病情复发。她说的一句话:“我是个医生,能救很多人,唯独救不了我爱的人。”

    许忆知道陈瑜的想法,却没办法做他的救世主,只能忍着疼痛把人推开。

    这两人啊,都爱的太艰难了。

    苏晨夏缓缓抬起手,摸了摸陈瑜的头发,柔声说道:“别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就像太阳落山了,明天依旧会升起,爱你的人会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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