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我还有一点疑问。”玛格达慢慢走近那个银白色胶囊仓,雾气拂过她那温和的面庞,几分忐忑掺杂着几分期待不断从眼睛里透出来。
“你说妮柯斯是单一的,与我这样的活粒子不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做完一切事情的ash在第一时间捧起了他心爱的咖啡杯:“怎么说呢,粒子是‘数据的具象化’,但里面的所有信息是框定死的,无法再诞生出新的东西。而活粒子不同,它能够产生自我意识,让数据进行自我更新与交换。这种能力让你能迅速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与各种不同的人交流。”
“但她不行。”ash用食指指了指。
“单一的粒子无法更新,她的一切认知仅建立在原有的数据上。换句话说,她可能无法适应这个地方,也可能无法与其他人交流。”ash将咖啡一口饮尽,此刻他心情舒畅,“但你大可放心,这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稍微打开看过一点里面的内容。那里面是她的记忆,而大部分的记忆只与一个人有关。”
是你,玛格达。
单一的情感粒子拥有着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一份最强烈的喜欢,虽然ash一直在强调这坏处多多,但这其实是er致力去实现的“终极目标”。
原因无他,因为宝贵,因为人们需要它。
但看到她低头沉思的样子,ash没有将最后这句话说出口。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想。反正这个名为“玛格达”的少女,她在诞生之初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性冷淡”风格。在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没对其他事物或是人展露出“喜欢”的模样。
“这就……完了?”
这也太短了。玛格达还以为他有话要讲,她都耐心地竖起耳朵,准备用心听讲了。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ash差点捏碎自己的咖啡杯,他震声道,“我也想耐心讲啊,可你给过我喘息的时间吗?!”
玛格达将手背过身后,乖乖原地罚站:可我都道过歉了。
“总之,对不起……”
这回不止是毛茸茸的尾巴,她的耳朵也不小心露出来了。此时,它们正无精打采地向后耷拉着,还不安地转着圈。
ash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中了一箭。
“玛格达,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定下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她早忘记了。
“就是那个一天只能摸四次的规矩,今天我要……我要……连本带利讨要回来!”ash“嗷”地一声扑过去,化身为饿狼,尽情地抚摸着玛格达的治愈尾巴,这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薅秃了。
虽然这样莽撞很有可能会没有明天,但……管他的!今天他就要摸个爽!
玛格达:唉……是我给他找麻烦在先,就稍微忍耐一下好了。不过等数到三之后,如果ash他还没有撒手的话,那我……
就要甩动尾巴抽死他!
有什么东西正指引着妮柯斯前行。
她不知道那叫什么,长什么样,确切地说,更像是一种古怪的感觉,胸腔左边靠近心脏的那个位置正在突突地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早有预感:只要自己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什么美好的东西,那是什么呢……?是我最爱读的那本文学书籍?还是一杯香气扑鼻的锡兰红茶?
妮柯斯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无休无止的“欲望”。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只是在那之前,她似乎从没机会“拥有”它。年龄、家族、身份,再简单不过舞会交谈间潜藏着几分揣摩、几分欺诈,一重又一重的枷锁束缚住名为“欲望”的雏鸟,最后,是妮柯斯为它关上了笼门,亲手将门锁上。
“玛格达……”
她伸出手。
那瞬间,妮柯斯分明看见她的“欲望”就近在眼前了。如果能选择在凡瑟尔再重活一次,那她一定要……一定要……把心中那只可怜的囚鸟给放飞出去啊。
“噗通”——
她直接扑进玛格达的怀中,将她给扑倒了。
“妮柯斯?那个……”玛格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兴,但是,你好歹先给自己变出一件衣服吧。”她现在还是什么都没穿的“寸丝不挂”的状态啊!
“所以……”
“我现在是一只猫?”妮柯斯捧着罐装红茶坐在玛格达的身旁,“但在别人眼里我还是我?嗯……”其实她没太听懂,但玛格达说是就是吧。“那巴里斯叔叔呢?现在他是不是不会再抓我回去了?”
“是啊……”
“别害怕,你现在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了。”玛格达摸了摸妮柯斯的头,就像以前那样,她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依旧是可以相互依靠的好朋友。
“呼——不过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看着真让人羡慕啊,不是吗?”ash坐在办公椅上,而他的左手边,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巴里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巴里斯并没有搭理他。
“喂……”ash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不想回话,也该给我点反应啊。”
“抱歉,我本来是想和你汇报一下进度,但你似乎都知道了……而且,我的状态有些奇怪。我自己去实验室自测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这时玛格达也注意到了他:“巴里斯,你怎么了……?”他扶着额头,粗略一扫,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她刚刚一眼看过去,整个人带出来的状态都非常奇怪。
还有,就算他再不把玛格达放在眼里,也至少会和她打一声招呼,可这次除了缄口,就是沉默,什么都没有。
“玛格达,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妮柯斯缩了缩脖子。
“巴里斯叔叔的眼睛……好奇怪。”
那双暗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像是透过某块残破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来,金光的尾翼不断坠落,融进一片漆黑无比的浓重深潭。“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瞳好像碎掉了。”
妮柯斯将头埋在腿间:人的眼瞳怎么会碎掉呢?真是难以想象啊。实不相瞒,这个世界的一切她都难以理解。算了……
兴许,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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