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城被岳飞攻下之后,接连对赣南的匪情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这时候已到了盛夏季节,压力给到了魏十三这边。
他醒来之后,并未带领明军返回上犹城,反而是带着马夫人的明军、言雀和闫峰这段时间招来的兵马,在赵继祖先前驻扎的山寨中暂时居住下来,一来方便伤员疗伤,二来也是仔细思量赵若楠先前与他交代的投诚之事。
晚饭之时。
闫峰、言雀、余龙、宋青、陈玉案、杨虎、王德,施种道、施青青,包括马夫人等围着大桌子吃饭,没有什么美味佳饶,只是简单的野菜,杂粮配上手下在山野间打下来的山禽走兽。
“三哥儿,我们真的要投诚到官军阵营中去么?”饭桌上言雀低眉问了一句,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两方兄弟都已经相互熟悉,放下了心中的结缔。
如今岳飞的岳家军已经平定了赣南的匪情,剩下的就是身处赣东的他们了,所以在岳家军尚未有对他们采取行动之前,他们是走是留,是战是降终究要有一个说法。
不然等到对方采取行动,他们便要陷入被动的情况了,近些日子下来,了无战事,整日都是安排军事训练。
手下将士们闲下来之后,也有不少在私下议论纷纷,内容无非是当初魏十三当初交代下来的三个命令。
第二条,不要攻打赣州的决定,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良策,但这也不妨碍手下人讨论魏十三对于投诚官军的决定。
言雀知道,这间事情始终都是要说清楚的,他当然还是那个无条件相信三哥儿的雀儿,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也不害怕做一回恶人。
魏十三当然也是能明白言雀的心思,“这件事情确实也是拖得时间过长了,想必大家心中也想要知道答案,不过是不敢出声询问罢了。”
“首先,这不是强迫性的要求,只是我个人的观点,我不打算强加在你们身上,所以这一段时间下来,也一直犹豫不缺。”
众人的目光渐渐地汇聚到了魏十三身上,后者苦笑道。
“或者这样说吧,你们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什么意思?”有人问。
“当初在我面临生死攸关的最重要关头,有数十名韩家军本来都已经走了,但见到了敌人援军在增加,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跑了回来,挡在了我的前面,最终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的,我当算是为了保住了我一条小命。
当初,我也是走投无路,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脱困,所以有计划地误打误撞闯入了他们阵营之中,且不去说我与他们将军之前的事情,
从撤军到被围剿,我从来都没有被他们为难过,反而在处处帮助于我,或许说,这是为了齐心协力求一条生路吧,这也无可厚非,但这种恩情无论怎么说,我魏十三是记下来了,始终要还给他们的。”
听到这里,众人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当时那种场景,言雀、闫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确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相信若是他们去晚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
“既然,他们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认为最直接的报恩方式,就是加入他们,既然他们都已经死去,那我将守护他们的同伴,不说一声一声,起码要一段时间吧,这也是为了让我自己的心中舒服一些。”
魏十三环视了众人一周,“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原因,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对于明军的兄弟们,魏十三是深表歉意的。”
“当初让你们随我行军出来,是想要帮助陈颙那家伙,击败赵营义军,谋求一个更加安全稳定的发展环境,这里面,我也是有私心在的,因为赵家父子与我是仇人,我这一行算是报仇。”
“但这里面,我失算了一步——让陈颙的手下听到了我的名字,知道了我的身份,
所以引起后面的大规模围剿,我之所以用小部分的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将大军引入赣东地区,不让其与明军直接碰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犯下的错误,当然要我自来承担,这都是很公平的。”
“可我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将现在的形势搅和得更加复杂了,我们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最后还惊为天人地立于不败之地,最后肯定是回惹来万众瞩目的。”
“因而,以我们现在的名声,想要藏起身来,偷偷地发展,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我们就此解散,从头来过。”
就此解散,从头来过。
不过简短的八个字,施行起来,对于魏十三当初那只有百多人的队伍而言,也并不难,但对于明军现在万余人的军队,再加上言雀这边剩下的三千余人,毫无疑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魏十三还不可能自大到,认为他能够控制住上万人的人心,他非常明白,这种规模的军队,一旦解散,便真的就是散了。
仅从当初马夫人在上犹城中,挂旗近半年,才不过招回了当初数目超过十万的明军残部十分之一不到,还有一个只为得到马夫人才前往的身怀异心之辈,便可知道,重聚明军昔日军团这种事情,只存在于理想中。
若不是魏十三及时将其带出,再用高额的奖赏稳住他们的军心,恐怕这支军队早已散去。
魏十三最后一次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众人,苦笑道:“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我还是那句话,自愿原则,绝不勉强,若是想要跟我投诚到官军营中去的,也要心中做好准备,寄人篱下,肯定不会像当初自成一派那么自由的。”
“三哥儿去哪我去哪。”言雀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雀儿去哪我也去哪。”闫峰紧随其后。
“有点意思,我们也留下了看看热闹吧。”施种道替施青青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们本就是官军出身,若是能够从回官军身份,他们时十分乐意的。
“我们也是。”陈玉案与杨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我就不用说了,三哥儿所在,晓生众相随。”余龙也表面了态度,
剩下明军的部众,看向马夫人,面上满是挣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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