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寂静了一阵。
马夫人也看向了众人,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你们这么看着妾身做什么,魏公子到来之后,对明军的增强我们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就算是魏公子赶妾身走,妾身还不愿意呢。”
他的这句话让王德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几场战役下来,如今明军中千夫以上的头目,对他的整军制度、领兵方式等方面,无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加上他在赣东主动引开陈营义军,避免明军与其发生正面作战,使得上万兵卒得以幸免的做法更是无不称道。
若是这个时候,他与马夫人的做法产生了分歧,手心手背都是肉,那还真的是让他们左右为难,所以得到马夫人的肯定回答之后,众人的眉头才顺展开来。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分歧,那我们就以饭代酒,干了这碗饭,你们以后就都是我言雀的兄弟,先前若有什么冒犯的事情,还望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兄弟计较。”
话音刚落,见魏十三没动,言雀便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根据魏十三先前的那些分析,他们自然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毕竟如今的无论人手,还是位置,都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若是真的与官军正面作战,对方还是近些时间在剿匪事务上屡有建树的岳飞率领的岳家军,占不到什么便宜还不说,指不定还会让先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多以眼下,投诚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去处。
言罢,众人纷纷端起粗粮制作的饭来,干了一碗,施种道在放下碗是,也对魏十三上下大量了一番。
自从赣东那场大战结束,他与魏十三相处也有一月有余的时间了,虽说平时亲密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是对于他一路走来的事迹了解之后,心中想法还是颇多的。
尤其是他对于军队组织上的安排,因为自己也曾是巡防军的统帅,所以更加明白领军的不易,魏十三能够做到从信丰起事以来,到现在鲜有败绩,这本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何况,还有数次以少战多都是他与其他的义军头目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看似在明军中,只是二把手的位置,实则上却是明军的核心。
俗话说,以思想看人,以行为看心,魏十三现在他心中的形象,智谋方面已不用说,关键是在义道方面也不差,方才他分析完形势之后,决定投诚官军,不强求身边的人是否跟随他去,这些都是真心的。
从其诚恳的眼神和表情上就可以看到,这对于一众先前只是在刀尖上添生活的盐子而言,却是是不可多得的头目了,也怪不得言雀与闫峰他们如此敬重他,即使冒着灭军的风险,也要从赣南地区,迅速赶到这边来营救
“说得不错,那陈颙如此忌惮魏统领的存在,便已经说明一切问题,得不到的便想要毁掉?可惜他的如意算盘算得太过于响亮了,哈,如今听说他已经被岳家军斩于城中,真是大快人心之事。”陈玉案也趁着势头,道说了一句。
这些时日,魏十三与陈颙之间的恩怨,军中也逐渐传开,他以两千多人,应对地方近六万大军的围剿,虽然期间颇多变故,但最后还能立于不败之地,这种事迹又为他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军中无人不咒骂那陈颙猪狗不如的。
计策商定,饭也干完。
魏十三、陈玉案等亲把马夫人等一行人送至门口,这才径直返回山寨中。施种道、闫峰随着言雀一道,闫峰不懂就问言雀道:“方才在那饭桌上,你为何对我使眼色,有发生什么不妥的事情吗?我听魏小子他对现在的形势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难道你以为不对么?”
言雀道:“不是。”
闫峰挠了挠头不禁奇怪,问道:“那是为何?”
“我向你打眼色,是想让你出面帮忙试探一下那马夫人。如今,我们这支军队中,那马夫人的人明显站大头,若是她对此决策心有不甘,今后必然会发生大事情的,你懂么?”
闫峰被他这样一问,更加有些不懂了:“应该不会吧,你没看她那样子,就差没坐在魏小子的裤裆上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坏心思?唉,也不知道魏小子走的是哪一路的桃花运,怎就走到哪里,都有姑娘恨不得给他投怀送抱呢?为甚我就没有这种福气,他不就是长得眼睛比我好看一点点,鼻子比我好看一点点,脸型比我好看一点点,其他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我的?”
走在他身侧的施青青闻声在他腰间扭了几把。
“哎呦,你拧我做什么?”闫峰痛得大叫。
施青青则是冷哼一声,拧过头去不再理睬他。
言雀摇头道:“你这样想就错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当然知道,三哥儿现在是人心所向,让她一个人反对,恐怕愿意跟着她离开的人都不多,何况他们离开之后,还需要随时应对岳家军的打击呢,暂时留下来,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唉,算了,这种事情,跟你说,恐怕是说不通的。”
“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我说是说不通的,我还不信了,你他娘的今天,必须给老子讲清楚了。”
身上的伤尚未好得彻底的闫峰一顿追问,言雀却是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固执己见,对着施种道说道:“反正我觉得那位马夫人在饭桌上的眼神非常奇怪,她明显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虽然姿态放得很低,但心气应该不底的,若是让她随意发现下去,日后必然会出问题。我看她先前与手下们的讲话,言辞闪烁。三哥儿不可不防。一会儿需得找到三哥儿跟他说这件事情,好让他能够早日有所防备。”
闫峰怫然不乐,言雀不再理他,又问施种道道:“施大哥,你以为呢?”
“我的观点有三个,其一,跟言老弟想象的相差无几,马夫人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诚然知道,我宋以后,定不会出现第一个梁氏这种女中豪杰的人物,若是她在席上与魏堂主辩论不休,或许还可以说明她并无他想,可她选择了忍气吞声。其二,她的这种想法,未必魏堂主就不知道,或许他已默认了马夫人这种行为,这其中的缘由,便要待言老弟晚些时候再去求证了。其三,我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不只是虚情假意,起码对于那位马夫人的而言,魏堂主心中还是带了一些歉意的,论天下英雄谁又能轻易渡过美人关呢?”
言雀又想起了当初魏十三与他说过喜欢他人之妻的话题,一时间,心中也不敢坚持自己的想法,难道三哥儿真的深陷美人计中了?
闫峰假装自己已经听懂,挥了挥手,道:“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小娘皮的事情,日后我便死死盯着她,日夜都不松懈,看她能泛起什么风浪来。老子还不信了,还治不了她。哼!”
“我看你只是想要盯着她看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叫人恶心,恶心!”施青青瞪大眼珠子狠狠地等着闫峰看。
闫峰当即妥协地退了半步,道:“那有什么的,她穿成那个样子,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吗,我这叫作成全她人之美,日夜督促,不知能否看到她洗澡的样子,想想都觉得过瘾。”
“闫峰!”
“施种道,这些事情你管不管?”
“你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施种道苦笑,接着跟上言雀的脚步,一路上过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妹妹已经情窦开花,还是想要在闫峰身上结果。
这种事情,若是被家中父母知道,十有八九是同意不了的,但在他眼中,闫峰虽然口比较花,也没个把门,但行动上却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直肠子,心中也藏不了什么秘密,他只希望妹妹开心就好,眼下这种打情骂俏的事情,他可不想参与。
施青青见无处求援,又骂了施种道几句,见闫峰还学她的语调说话,再也忍耐不住,追着他一路打了去。
“看来闫老大这是要尝试一下爱情的苦楚了。”言雀如此想到,哈哈一笑,绕开他们两个,往侧走了几步,由侍卫们前呼后拥着,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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