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索哗啦作响,罗醒挥舞着两只刺球犹如一只巨兽。
巨大的压力伴着杀意铺面而来,狄小鸾觉得有些窒息。
重锤打头,链索一瞬间扥直如枪,甫一贴近狄小鸾便要缠上她的手臂。
狄小鸾飞掠后退,扬刀格挡,刀锋与链索擦出的火花在黑夜里闪烁着。
她闪身掠到罗醒身后,对方反应丝毫不慢,一只铁锤已如蛇信一般追了过去。
“他大爷的这么灵活。”狄小鸾心中暗骂,这大块头比她预料的更邪性。
“呛”的一声尖刺擦过刀身,力道虽然已随着罗醒出招的去势减了一大半,却还是让狄小鸾大吃一惊。
罗醒内力深厚,招式诡谲,跟他硬碰硬决计不是上策。
狄小鸾旋身踏上围墙,借力凌空翻过罗醒的头顶,她刚离开的地方霎时就被流星锤砸出了一个大坑。
罗醒顿时收锤回转,发起下一次攻势,他动作很快,但狄小鸾更快,横扫一刀,刀气激荡而出,顷刻间漫上对方胸膛。
罗醒一个提撩,挡下大半,残余的刀气只在他手臂上破了个小口子。
这一击引得他越发兴奋,目光中泵出狠厉,咧开嘴仿佛要吃人。
敢情这人还是个皮糙肉厚的,寻常攻势根本不能将其奈何,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再好的刀也得豁口。
狄小鸾根本不想这么快就把手里的刀折在这个大块头身上。
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面对罗醒的攻势,狄小鸾看准时机冲身而上,一脚踏上两锤之间的链索,提刀一送,直直劈忻向对方手腕,罗醒下意识去护,狄小鸾顿时收势,撤身就往外奔。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人突然冲身要拦,狄小鸾苦笑,竟忘了还有这些个孙子。
若是再对付这两人,只肖这一毫的功夫,后面的大块头就甩不掉了。
可眼前的两人还未冲到她面前,突然就倒了下去。接着,她似乎是感觉到一道人影从她身边掠了过去,速度极快,荡起一阵风,吹开了她的头发。
机会来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实在想留下来看看方才那人是谁,但,还是算了。
跑路要紧。
未及罗醒反应过来,那人已到跟前,只肖几招罗醒只觉得连对方如何出手的都未看清便已被卸力,连手中的链索都握不住,一对锤子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压迫之力逼得罗醒差一点坐到地上,而那张娃娃脸面具似也化成修罗,尽显威严之色。
在看清了眼前之人后,罗醒似有鲠在喉,低声道:“崇夜……大人。”
“您怎么来了。”罗醒眸中狠厉未消,语气中皆是不服。
“将拳宗与剑宗前来讨伐的弟子赶尽杀绝,再赖到我头上,外面人可不知道你罗醒是他的人,他们只怕是要觉得,是我两手染血,照影大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然他这么大手笔,你不如也跟着我好了,只是不知照影他舍不舍得。”崇夜冷冷开口。
“承蒙大人抬爱”,罗醒丝毫不惧,态度更是放肆:“咱们这地方,可是向来只有死门没有生门的,他两家在咱们的地界犯上作乱,焉有不杀之理。”
“方才那人,既非拳宗,也非剑宗,为何也杀?”
“这一点,大人是如何知道的?”罗醒笑得邪恶。
“这一点,你当比我更清楚。”
“可大人却放他走了。”罗醒的语气颇有玩味。
“他走不了。”崇夜淡淡道:“我要杀的人,只能死在我手里。”
似是不想再同对方废话,崇夜转身便走。
瞧着崇夜离开的背影,罗醒咬牙切齿地揉着阵阵发痛的手腕,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夺下他手里的流星锤。
五年前,崇夜入地府时那一战身受重伤,似乎是一直未愈,除了他的手下以及少有的几位阎罗,地府的其他人很少将其放在眼里,都是表面恭敬背后张狂,罗醒便是其中之一。
今日交手,罗醒虽心有不服,但还是生出了一丝胆战心惊,这还是对方未出全力的情况,若是崇夜真的要他命,怕是自己真的活不了。
看来辰使的实力,端的是不容小觑。
知更的马车就等在茶寮附近,李百慢慢地走了过去。
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李百想要抬手去抚胸口,却还是忍了下来,他阖目凝神,慢慢调息。
知更发觉,崇夜自这次出关以来,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大人,人已经派出去了。”
“盯紧了。”说完李百忍不住咳嗽起来。
“是”,知更有些担心:“大人您……”
“我没事。”李百强忍着咳嗽,嘴里已经泛起了阵阵的血腥味。
狄小鸾还是回来了,她定然是来找史长生的。
李百暗自庆幸他赶来的还算及时,若是她出现什么差池,他绝不会放着罗醒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消息是从佛堂路的果子铺漏出来的”,方才路上,崇夜一言不发,知更也不敢说什么,此时才敢将详情禀明:“北丘的染坊已经是我们第二个被发现的据点了。”
“消息是故意漏出来的。”李百道。
史长生已经不在北丘,却偏偏放出消息说人还在,分明是有意为之。
顾阔云身死,残卷被地府收缴的事,照影不可能不知道,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以他的个性,这根本不合理。
李百推测,他一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此前正道想要讨伐地府的念头并非没有起过,却一直都是人心不齐,最终作罢,且地府的每一个据点都很隐蔽,寻常极难被发现。
知更点头:“清风台正是借着门下弟子一死一残的由头前来征讨,剑宗更是借势前来帮衬。但他们好像同时在寻一样东西,前来征讨的弟子有人说漏了嘴,说在找一件玉佩。而那样东西似乎同左英有关,果子铺放出的消息里,透露出史长生知晓此事,所以属下认为,剑宗此次前来动机不纯。”
后面知更又说了什么,李百没有再听进去,他只觉得难受得很,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不吐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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