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塞脸更红了。
“甚尔君……”她闭上眼,声音越来越轻,原本推拒的手垂落在身体两侧。
抬手抚过精致的面庞,低头看了一会,甚尔突然起身,刷一声拉开窗帘消失,被他衬得格外狭小的起居室瞬间变大,只剩吱呀作响的窗户被风吹动。
“甚尔君?”蕾塞撑起身体,有些不知所措地从窗口探出,“甚尔君!”
哪都看不到人。倒是烤肠和蛋糕的香味飘了过来,楼下面包店开了,学生们嬉笑而入,和低头看表的白领们匆匆擦肩而过,还有拎着购物篮互道早安的主妇们,感慨最近天气预报总不太准。
面露失落转头,见房间内甚尔的衣物和他本人一样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蕾塞拉上窗帘,换了身衣服洗漱,随后把漱口杯里多出来的牙刷顺手扔垃圾桶。
卸掉储物柜深处隔墙,取出部小巧的仪器,检测过周围除了邻居便再无其它人藏身,面上红晕消失,把仪器重归旧位,徒手拆掉更多隔墙,蕾塞平静地进入了一墙之隔的另一套房。
“谁……!”原本横七竖八躺地的几个小混混惊醒,见蕾塞在唇畔对他们竖起食指,立刻一骨碌爬起,像有鬼在屁股后追着咬一样收起了扔得满地都是的烟头和啤酒罐,殷勤地给她在靠墙的一大片显示器前腾出位置。
开机快速点选,显示器在操作下立刻亮了起来,禅院邸门口咒术师行礼出入的画面闪现,随后瞬间分裂成数百个同样大小的方格,天罗地网般囊括了公寓和咖啡厅附近所有视角,甚尔并不在其中。
“还是不太行呢。”蕾塞轻声,“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蕾、蕾塞大人!”在她背后跪了一排的小混混们一颤,数日前对她欲行不轨的头目炸了他们一脸血烟花的恐惧重临,立刻伏倒,战战兢兢出声,“真、真的非常抱歉!我们没能收集到多少禅院的情报。请饶恕我们,请饶……”
“不,做得很好,这就够了。”蕾塞回头,绿眸幽深冷漠,没有情绪的精致轮廓逆光,“接下来再为我做一件事吧。”
数小时后。
再次在仆役们的围堵下成功溜出家门,直哉左看右看,见果然彻底甩脱了追兵,立刻十分骄傲地挺胸,红润的小脸扬起,鼻子尖翘得快要飞到天上去:
搞定!哼哼,那帮下仆,也不看看她们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也敢阻挠他直哉大人!
蹦蹦跳跳往记忆里咖啡厅坐落的方向走去,直哉决定乘胜追击:
昨天是因为有甚尔君在,他才那个轻浮坏女人面前失态了。
今天决不会……“呜哇!!”
突然被拍肩膀,直哉瞬间吓炸,转头见是蕾塞,碧绿的狐狸眼瞪圆,恼羞成怒低喊:“干嘛啊你!”没声音的!
蕾塞无辜眨眼:“诶,直哉君,真被吓到了啊?连‘你这女人’都忘说了呢!”
直哉气得不轻:“你、你……!”又摸他头发,还……!!
脸上被亲了一下,直哉瞬间失声,爆红着脸摸被亲的地方,失了魂似的乖乖被牵进咖啡厅里。
等到被安置在他平时最喜欢的位置上,钱付了,手里被塞了糖果,面前也放上了一直很想尝尝、却总碍于吃相不雅跳过的小食,直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他不是来吃东西的!!!
直哉捏着糖,手背拼命蹭被亲过的地方:可恶,又被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应付了!
“喂,我有话跟你说!”说着跳下座位,直冲蕾塞拽住,直哉专横地扬起了下巴,“喂,你,听到了吗,我在和你说话!”
店长:“诶你们两个,别站在走道——”
吸一口气,直哉超大声喊:“你放弃吧甚尔君不会跟你走的他和你这种人不同——!”
“哦?”蕾塞回头,拉住了气势突然骤减的小朋友。
直哉:“所以你还不如留下来——!”
蕾塞笑:“咦?直哉君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坏女人,讨厌我,希望我赶快消失吗?”
直哉气:“才不是!我——”脸色一变,突然捂嘴,一跺脚抓着糖跑出去了。
见小朋友一溜烟气跑然后又偷偷跑回来,在门口转来转去就是不进门,稚气的冰绿色狐狸眼瞪得圆溜溜的,就没从蕾塞身上离开过,店长不禁好笑:“蕾塞,去哄哄吧?他点的东西还没吃呢。”
蕾塞唔了一声,不在意地笑:“不用了吧店长,他已经付钱了?”
轰——!直哉瞬间气炸,然后跟屁1股后长了火箭炮一样,倏地蹿没了影:
那个女人,她居然说不用!谁稀罕啊!她怎么敢说不用!说得好像他很想被哄一样——谁想被哄了!
在道路尽头刹车,躲过气吁吁找他的仆人,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直哉臭着脸,开始气蕾塞没有追出来:他不是都说了吗,“不如留下来”,他都那样挽留她了,还好心地告诉她甚尔君和她不同不会跟她走,结果她连问都不问,一点都不好奇!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蕾塞面前彻底失态,平日在家里一直端着架子作威作福的小少爷咬唇,炸开的毛一软,整理好仪态,挺胸抬头,转身往回走去。
还是要找她问个清楚的。直哉想。
之前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喜欢什么幸福什么一辈子保护的,用甜言蜜语把甚尔君又骗回了那家店。对他也很温柔。在甚尔君面前为他说话,还全说中了。结果现在突然说要走,还一点留恋都没。她……
直哉瞪大了眼,站在咖啡厅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蕾塞和那个叫宽什么的男店员有说有笑,转头又把另一个男客迷得晕头转向,还送了颗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糖,对方被哄得人都傻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将糖果一把扔地上,恶狠狠用力踩碎,男孩转头就跑:
她果然对谁都那样!
直哉满脸不高兴地回了家。
见他回来得早,正苦于怎么向家主夫人交代的女人们顿时松了口气:“直哉少爷!您又去哪里了?”
直哉闷闷:“为什么我没上小学?”
相视一眼,女人们温声细语:“直哉少爷,何出此言?我禅院族人大多天赋过人,少爷您更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自然不必去那等与庸常之辈共处的地方。”
陈词滥调。直哉怏怏不乐:“别哄我了,什么天赋过人,我还能不知道‘炳’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要真天赋过人,就不会一味依赖咒具,还被他们看不起的甚尔君随便打趴。就那堆废物,是不必和外面的人共处,还是不必被外面的人看不起啊。”
“怎么会……”
“你们懂什么。滚出去!”
把所有人轰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一会,挺胸抬头走出,直哉经过道场,去族内专门为他请来的咒术老师处例行修习日课。
在一如既往的溢美之词中结束了课业,直哉嘴角带笑,途经道场时下意识地去找甚尔,知道他肯定又去找蕾塞了,生着闷气扭头,直哉想起了昨天那朵被他放几案上的花。
那种没有品位的、廉价的东西……
“我昨天放这里的花呢?”在房间里找半天没找到,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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