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直哉少爷,您是指枯掉的那朵白色野花吗?应该是收拾掉……呀!”被踢翻的桌子砸倒在地,侍女惊叫一声,被连踹两脚,眼中噙泪,完全不敢反抗,只下意识地伏跪在地,哭着不停道歉,“真的非常抱歉……”
把被踹倒的桌子重新踢到她身上,直哉绿眸暴戾:“谁让你们扔我东西了!”
侍女呜咽后爬:“真的非常抱歉!这就为您取新的来……”
“哈啊——?脑子没问题吗你?”眼中闪过恶意,直哉用力踢踹,“谁要新的,我要的就是原来的!滚,你以后不用来了!”
“直哉少爷,您在做什么!”乳母见状,立刻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侍女护在身后,随后恳求地放软了语气,“葵她是你堂姐,她也只是做自己分内工作……”
“只是?”直哉看着她们笑了,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脸上满是孩童的残忍,“我也只是在给她应有的教训。一个女人,一个连服侍我这样的小孩子都做不好的女人,想必也生不出什么像样的子嗣,趁早死了算了。”
“直哉少爷!您怎么能……”
“别说了,姨母,直哉少爷,是我做得不好,肯定不会有下次,求您别换掉我……”
直哉宽恕了她。看着侍女在乳母的搀扶下强忍着眼泪爬起,他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才对嘛!得意翘起嘴角,享受着战战兢兢的服侍,随口挑剔两句,见自己这不知隔了多少旁系的堂姐立时连大气都不敢出,男孩更得意了,骄傲扬起下巴,眼里满是天真的孩子气: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模样。他想。那个叫蕾塞的坏家伙,既然喜欢甚尔君,想要攀上他进禅院,就该改掉她那讨人厌的性格,学着像这样顺从才对!她居然还想带甚尔君走,痴心妄想!
当天下午,直哉大发脾气的事和近来的异常被一五一十地报给了他的生母,一位年纪不到丈夫一半,在侧室们簇拥下不像正室,反倒更像儿媳与婆母们的美丽妇人。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罢乳母耳语,苍白得如同细瓷人偶的端庄美妇蹙眉,手帕轻抚胸口,和儿子如出一辙的青碧色眼眸中闪过倦意,歉意一瞥众女眷,对她们微微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多谢诸位拨冗前来。午后的阳光实在是太灼人了些,我身体弱,有些受不住,还请见谅。佳枝,扶我一把。”
“是,夫人。”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应罢,一抚和服下摆,在正室们末席、侧室们前方起身,伸手前扶,在恼人的蝉鸣中碎步缓行,一路跟进内室。
眼看着侍女们恭顺退出,镶裱着白色绵纸的木门在眼前合上,手帕掩唇,轻轻咳了两声,细瓷人偶般苍白的美丽少妇眼里没了温度。
“佳枝,扇他啊,前些时候不是在管教甚尔那孩子吗。”
年轻的家主夫人淡淡,并不看拘谨跪坐一旁的清秀少女,“直哉他好奇心太重了,最近也总跟着甚尔出去,染了些坏习气回来。佳枝,我身体不好,管教甚尔的事情,还是要请扇他多多费心,也辛苦你在背后多支持他了。”
佳枝有些难堪,但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柔顺道:“是,我知道了,夫人。”
“不要光在家里和甚尔起冲突,也查查那孩子去了哪里,看他和哪些人接触,处理掉源头才是最有效的。”
“是,夫人。”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好消息吗?”
“暂时还没。多谢夫人关心……”
“孩子多半会像父亲。就像直哉,和直毘人大人各方面都很像,只可惜最近染了些恶习。”
佳枝不由紧张,交叠于膝头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对不起,夫人……”
秀丽的眼锋扫来,声音淡漠依旧:“佳枝,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扇他既然想做炳的首领,就要多为家中小辈做表率。家老们看中的也是这个。先不说试炼,至少要能服众吧?”
佳枝低头应是。
当天晚上,禅院扇劈脸甩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妄图爬我头上颐气指使的女人都拦不住,还要我善后!”
次日清晨,在蕾塞隔壁藏身的小混混们被电话吵醒,听到对方一开口就要他们把蕾塞处理掉,瞬间彻底吓醒,把喝了一地的啤酒罐撞得叮当直响:
“不行不行不行,我们干不来这个,那个块头超大的疤嘴男……甚尔!对!就是那家伙!他会把我们打死的!上次打掉的牙还没装好呢!”
电话对面不耐,压低了声音回:“我们会想办法支开他。做不做,不做就送你们进监狱。之前的案底……”
混混们看向蕾塞,见她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荧幕,其中一小块是禅院邸后门处低头打电话的几个年轻人,佩戴的耳机隐隐传出和手机听筒一样的对话,顿时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钱您给个数?不行。这太少了。不行不行不行,做这种事,钱少了我们也不好叫人啊,连去治伤的钱都不够。还有时间……”
终于商定好时间,他们挂掉电话,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后背被冷汗浸透,精气神和身体全垮:
“蕾……蕾塞大人,这样就可以了吧?”为首的跪着颤抖,“还……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
回首观察片刻,表情认真地想了一下,蕾塞建议:
“笑一笑,表情放松一点,然后有点准备要把我灌水泥沉东京湾的样子?你们几个,看起来是不是太害怕了?”
两小时后。
“啊——!”
一个混混惨叫着飞了出去。
“饶、饶命——!”
又一个混混惨叫着飞了出去。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些装神弄鬼的咒术师不是说会绊住这个疤嘴男吗!
被揍得满地乱爬,打打不过跑跑不掉,以为这次能够逃过暴1力铁拳镇压、结果蕾塞却当他们面哭着打电话求救,这个可怕的疤嘴男还没过两分钟就出现了,新买的破洞牛仔裤和花t恤全在滚爬挨揍中成了抹布,深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当不良,混混们涕泗横流:
“说,说,我们都说!是一群穿着和服的人给我们钱叫我们干的,叫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身上有佩刀,一看就很贵那种,说话的口气也很老派……”
“就说要弄死这妞,或者让她人间蒸发,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就是收钱办事的!”
“饶了我们吧,再也不敢了,是对方威胁我们,说不干就送我们进监狱,那种事不要啊!”
是禅院的人。
看手下鼻青脸肿求饶,黑眸闪过戾气,甚尔毫不犹豫挥拳,然后被满面泪痕的蕾塞抱住了手臂:
“住手!够了甚尔君,再打下去会死人的!”蕾塞哽咽,“我已经没事了……”
甚尔:“放开我。”
“不行!这样下去万一出了人命,甚尔君你会变杀人凶手的!”
顾不得被拽散的衣衫凌乱,蕾塞哭着用力抱住他,“而且他们只是被指使的,也保证了不会再犯。不要为这种事把手弄脏,背上杀人犯的污名,真的不值得——甚尔君,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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