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被简欢拒绝这件事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

    简欢本来心惊胆颤,生怕边伯贤搞出些其他什么花样逼她就范,但又觉得他没有必要,你看一个男生被拒绝一次自尊心就够受伤了,没理由还再来一次的。

    她没跟几个舍友说这件事,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不得了,尤其是方千千,屋顶都给掀翻。

    第二天,简欢走在路上被学习部副部长碰上了,于是让她“顺便”去学生会办公室帮盖一个章,这些跑腿的活儿都是刚进来的新人干的,陋习成了惯例,简欢没有拒绝。

    只是没想到,走到办公室门口,学姐发过来□□信息说手里拿着这个章的人是金茗,让她去找金茗。

    一开始只是提心吊胆怕遇见边伯贤,简欢现在更是心里发慌,昨天边伯贤往她这儿走金茗是全程看着的,简欢知道金茗看见了。

    “学姐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拘谨地问候。

    金茗睨了简欢一眼就嫌弃地挪开视线,她可真是看不惯这人伏低做小的样子,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麻烦学姐盖个章——”简欢还没说完,只见金茗一把扯过简欢手里的文件夹,扯出文件粗暴地翻了几下,“哗哗”作响。

    没翻到地方,金茗啧了声,摔下文件,盯着简欢质问道:“不知道把要盖章的那一页放在第一页吗?”

    “很难吗?不是强调过很多遍吗?”她没给简欢留辩解的时间,顺带贬了一直与她有矛盾的徐满满,“是你们徐部长没传达到位还是你没听?”

    “你这样多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就好浪费是吗?”金茗觉得自己生气是应该的,跟昨天无关,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因为简欢和边伯贤的关系而针对简欢,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被私人感情影响,只是简欢确实做错了需要被训斥,“要是每个人都像你,我一天不用干别的了,就在这帮你们盖章?”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一些干事和部长在忙着整理文件,此时都看过来了,目光落在简欢身上带着点“你好自为之”的同情。

    简欢抬起头看了眼,没开口辩解,伸手把被草草翻过的纸张小心翻回,翻回到了第一页,她把手指按在留白处,轻声说:“学姐你盖在这里就行。”

    金茗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落下,那是第一页,被她随意翻过的第一页,她拧紧的眉头顿时僵住,脸也莫名有些发烫——不是因为惭愧而是因为愤怒。

    被弱者指正的羞恼,被情敌击败的不甘,全都化成了愤怒。

    她在干什么,给她留面子吗?她需要她给她留面子?她说错了就直接说她错了,怎么,觉得她丢不起这个脸吗?

    金茗捏紧了印章,半晌,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边伯贤喜欢你——”

    简欢眼皮子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一旦面临冲突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断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不是觉得边伯贤喜欢你——”金茗一顿,利落地敲上印章,动作潇洒地把文件往简欢方向一推,纸上已经有了个鲜红的盖印,她又冷笑一声,“我就会为难你?别把人看扁了。”

    简欢接过文件收好,说了声谢谢。

    金茗瞅简欢一眼,眼前人并没有被戳穿后的堂皇,也没有惊异于她的通透,像是……没听见。

    她皱眉:“没听见我说话吗?”

    简欢诧异地看她,歉意道:“抱歉学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金茗看到这副茫然的面孔,气不打一处来,眼前的人做什么都没出错,所以她很生气,因为第二次攻势也以失败告终。

    装傻倒是有一套,搞得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听清就算了,”金茗看简欢还愣着,重重拍了拍桌面发出令人不安的巨大声响,“愣着干什么,有事说,没事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徐满满和明晖两人在此时走进来了办公室,明晖拢了拢大衣的衣襟,听到一声巨响浑身一抖,捂着心口哀怨道:“吓死人——”再听到金茗气急的声音,他看过去,金茗的工位前站着个小个子的女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挨训,他只能看到个后脑勺,想来又是哪个小干事办事不利招金茗生气了。

    徐满满依然是懒懒散散终天睡不醒的困倦模样,眼镜快从鼻梁上滑下去了,那么挺的鼻梁却架不住眼镜,也是一件奇事。

    明晖叹了一口气,打算过去劝几句,却没想身边的人一下子窜了出去,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万事慢一拍的老大爷已经几大步跨过去站到了简欢身后,语气慢条斯理:“我的人怎么了?”

    简欢给吓了一跳差点撞进徐满满的怀里,她回头一看是自己的部长,瞳孔皱缩,她非但没有半分被解救的释然,反而如遭重锤生生呆住——太近了,近,为什么这么近……

    “你的人?”金茗一看是一向和自己唱反调的徐满满,只觉和自己对着干的人又多了,气更上头了,音调更高,“也是,这半天憋不出一句屁话的风格应该都是和你学的吧,怎么,你的人做不好事情耽误我时间,我教教她该怎么做也不行?!”

    金茗本就是音乐生,调门上的去,声音一瞬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简欢往一边走开一步避免和徐满满的肢体接触,刚松了口气又硬生生被这一河东狮吼吓愣住,她没想金茗的情绪波动比她想象的还要剧烈地多,目光从徐满满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落到金茗那张因为愤怒而极度生动的脸上。

    他们,很奇怪。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那头看戏的明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遭罪的可怜耳朵,完了完了,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就没一天不能消停的是不是。

    每次都让其他人看热闹。明晖扫了办公室其他几个干部一眼,摁了摁太阳穴,甚是头疼。也不知道金茗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徐满满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犀利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和金茗冰冷的目光来了个火花四射的对撞,他手还插着棉服口袋,不紧不慢地道了句:“嗓门大还真是了不起。”

    金茗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徐满满不躲不避地和她对视:“不是夸你吗。”他甚至笑了笑:“气什么。”

    金茗气得失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叫你部长来的是吧,有人给你撑腰,行,你真行,简欢,”金茗冷笑着看向简欢,语调嘲讽,“有一个边伯贤不够,还有个徐满满。”

    因为这话毫无逻辑、不可理喻,如同秀才遇上兵,简欢哑然。

    那头明晖继续听着,缓缓叹了口气,哎哟,又来了又来了,一生气就乱说话的毛病又发作了,等等……简欢?

    简欢?!

    明晖霎时瞪大了眼睛。

    本打算等他们日常拌嘴拌两句再去当和事佬,在一旁隔岸观火的明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跳起来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一世英名葬送在下属面前,他没顾得上,捂着心口只觉要厥过去,我去,简欢?!

    边伯贤喜欢的那小学妹?!

    完了完了,要让边伯贤知道金茗冲小学妹发火,不管什么理由,万一要是又触点了,那可又不是一个世界末日?金茗和边伯贤都是他发小,他到时候拦谁啊?

    “干嘛不说话,”金茗手都要戳到简欢身上去了,“你——”

    “哟,这不是我们小学妹嘛,在这干什么呢?”明晖哪敢由着他们俩的炮火把简欢卷进去,连忙过去把简欢拉到自己身后,笑眯眯地道,“唉你们俩干嘛在学妹前面吵啊。”

    简欢一僵。

    被拉住了,是异性。

    明晖回头对上简欢呆滞僵硬的眼神,知道这孩子没搞懂情况,他看着她的眼睛温声安抚道:“别怕别怕,他们俩就这样,没事。”

    简欢还是傻着,没点头没摇头。

    “出去吧,”徐满满也看她一眼,道,“这没你的事了。”

    明晖松了手。

    “怎么你们都帮她是吧?行啊,她厉害,说不得,”金茗只觉得眼前几个男的都疯了,怎么就护着一个又蠢又呆的小丫头,她气笑了,“我不干了行吧!”

    简欢这会缓过神了,抱着文件夹莫名地听着金茗冲自己发火,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个装可怜的绿茶女表,而金茗则是个受尽委屈的美强惨女主。

    像一本当下流行的言情小说,什么千金女配不想当,打脸男主快穿系统之类?而自己这样的角色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眼前硝烟味浓重,她却有些神游天外。

    看来,学姐真的是因为边伯贤学长在为难她,虽然学姐自己说不是。

    明晖“欸欸欸”地喊着,一手去拉金茗,放低了声音道:“金茗你有什么说清楚嘛,动不动撂担子可不行啊,老边走了就剩你了,你也走那要我怎么办啊。”

    “说不清楚!”金茗甩开明晖的手,倔强地抬起下巴,冷笑道,“我说什么有人听吗,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无缘无故骂人出气的疯婆子,她就是个受气包是吧?”

    徐满满抱着手看金茗,那眼神确实像看着个喝醉酒当街撒泼的疯婆娘,金茗只觉心里一虚,她气急败坏地推他们:“我走了!”

    明晖拼命拦:“哪有啊,你说嘛,有什么都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很讲道理的,说嘛。”

    金茗动了动嘴唇,却怎么都不肯说,闷头往外冲。

    明辉看她那样,心里像个明镜似的,已经有了数,愁得只觉头发又白了一根。他清楚,多半是金茗脾气上头了无理取闹折腾小学妹呢。

    “有什么误会是吧?好好说嘛,”他好声好气地劝着,甚至卖起了惨,“欸你别,你别,给我弄疼了——”

    金茗瞪他一眼,伸手打他拦路的臂膀。

    徐满满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一甩,金茗猝不及防地“啊”了声摔进座椅里,她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瞪他,只见徐满满无动于衷地道:“说清楚,你他妈自个在这演什么戏我不管,问你呢,我的人什么问题要你教。”

    金茗昂起头,眼睛有些发红:“我不说呢?”

    明晖“哎呀”一声:“老徐你别——”

    “现在就说清楚,”徐满满对想要打圆场的明晖摇头,他看向金茗,道,“金茗,你每天找我麻烦我无所谓,针对我部门的人,有意思吗?”

    金茗不说话。

    徐满满一挑眉,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因为我高中甩了你?”

    金茗猛地抬眼,霎时脸色全白。

    死寂。一片死寂。

    敌方按下了原子/弹发射按钮。

    战场寸草不留。

    整个办公室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明晖下巴要掉地上了。

    妈的,什么情况。

    简欢还在神游当中,却也被这一句惊地回了神。

    和听墙角的人不一样,她站在这么优势的位置,却想捂住耳朵,想要立马逃出这个办公室,因为接下来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她不该在这里的。

    为什么要让她听到别人的这些私事?

    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为什么有这么多男生,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她为什么要在这里。

    麻烦,好麻烦。她感到了一种从脑海深处长出的黑暗情绪,冷漠、倦怠、烦躁,她莫名有些想笑,像是第三者旁观这一荒唐场景,她的灵魂出窍了似的。

    她知道自己对这些人漠不关心。

    没人敢用力呼吸。

    “砰!”

    椅子甩在墙上发出刺耳声响,连带着所有人的心都颤了颤,巨响后是更加鲜明的沉寂。

    是金茗。

    她猛地站起来,踹开椅子,转身,她的呼吸是那么剧烈,可以看到她胸膛的大幅度起伏。“是,是行了吧,满意了?”她神色冷厉,声音却带着点颤抖和哭腔,“满意了是不是?”

    “你说你一直喜欢的是边伯贤我才和你分手,别一副被我渣了的样,”徐满满别过头嗤笑一声,冷漠又清晰的声音响起,字字落地有声,“和前任一起工作不舒服我理解,我也不舒服,但他妈能不能敬业点,你以为老子没忍你?”

    他插着口袋,镜片后半耷拉着的眼睛里戾气很重:“我无所谓再忍你几天,但记好了,我的人轮不到你教。”

    学习部部长戴着瓶底厚的眼镜,十足十是个清秀帅哥,可惜也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除了书谁也不多搭理,没人见过他骂人。

    金茗喘息着,没什么人见过她失态的模样,她是大家的公主,被人捧着惯着,是颗灿烂的星星,但现在星星要爆炸了。

    她伸手猛地拽住徐满满的衣领,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离得近的人才能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都是凶狠的:“可你睡了我。”

    徐满满没有退后分毫,他任着她捏皱了他的衬衫领子,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毫无波澜:“事后讨债有点晚了。”

    他的双手仍插着口袋,神态冷漠:“金茗,是你自己爬上床,要送我——”

    他顿了顿,笑了:“成年礼。”

    夜晚少女跪在床角,爬到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的校服少年面前,嬉笑着勾他的衣领让他“试试”。

    是她先开始的。

    灯没有关,她不让,她要看他,很奇怪的是,在灯光下汗水淋漓的样子不美,但她的眼睛,十八岁少女的眼睛,轻狂嚣张,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接纳他,让他心里一空。

    她的嘴唇不甜,吃过糖果就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嘴唇比糖果甜美,但依然,唇部摩挲带来细细密密的快/感。

    他的喘息,她的呻/吟。

    他的僵硬,她的生涩。

    对天明后的恐慌,对自我的厌恶,对眼前人的喜欢,好像都由那一晚开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说不上到底多沉迷,其实并不美好,短暂、疼痛、脱离掌控的一场初体验。

    可惜,她说她一直喜欢的是边伯贤,在和他做时也从未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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