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苏宸羽刚用完早膳,内务府总管领着小太监呈上了礼单。
苏宸羽微怔,待他翻看了两页,才想起大周拜师后,弟子是要送束脩的,即使他是皇室中人,这个礼也不能废。
想到这里,苏宸羽眼睛亮了亮,问太监道:“朕能亲自带着这些礼物,去太尉府吗?以示朕对太傅的尊重……”
自来了大周,他就被困在这宫内,从未出去瞧一瞧,若能趁这次机会,去京城逛一逛就好了。
“陛下……这也过于隆重了,传出去,太尉也会不喜的。”太监为难道。
苏宸羽叹了一口气,有些闷闷不乐,其实想也知道,这个礼单定是太尉大人来宫中时交付的,他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到了傍晚,内侍传话,太尉大人进宫了,正朝御书房而来。
苏宸羽吓了一跳,觉得这人有点不禁念叨,赶忙跑到书架前拿了本书,翻开放在案上,装作在读书的样子。
殿外的青石台阶上,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敲在苏宸羽的心脏上。
“太傅……”虽是君臣,但首先请安的却是苏宸羽。
楚铮鼻腔里发出了个嗯字,落座在了上首,神色冰冷,看不出情绪。
苏宸羽猜测,太尉大人估计是心情不佳。
早朝时,主战的大臣提议,南方富庶之地加收二成赋税,充做军需,以待收复仍陷于匈奴的燕北六成。
主和派表示,南方虽富庶,连年征战,赋税一涨再涨,也不乏饿死之人。
主战及主和两派大臣,据理力辩,直到下了早朝也没得出一致的结论。
楚铮悠悠然喝完一盏茶,才看了看御书房的摆设,缓缓开口:“这对碧色的幼狮镇纸,倒还不错。”
“太傅喜欢就好,阿羽手艺粗糙,希望不曾浪费了那方青玉。”
楚铮挑了挑眉,问道:“你自己雕的?”
“是,幼时跟寿康宫总管学的。”
楚铮抬头盯着他,忽然阴恻恻的说:“苏宸羽,你这般姿态,倒真不像你那几位皇兄。”
苏宸羽一时哑然,眼前涌上一片血红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讪笑道:“大概……大概是从没人把我当皇子看吧。”苏宸羽说完,想起幼时被宫里得宠的主子奴婢欺负,忍不住说了句,“也没什么不同,都只有一条命而已。”
“也有些不同,毕竟他们死了。”楚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苏宸羽一时吓的厉害,垂着头不敢看他。
楚铮看他怕的瑟缩,唇角露出了点笑意,随口问道:“关于南方赋税一事,你是如何看的?”
“若不加赋税,就无法收复失地,燕北百姓就多受一天奴役之苦。若若加了赋税,又恐怕南方民生艰难。”苏宸羽打起了太极,各自陈说了利弊。
楚铮早朝听够了这些话语,不耐烦的盯着他,显然是不满意。
苏宸羽试探着开口:“这可否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如果能多得些粮食,就不用增加赋税了,或许”
楚铮打断他,“大周地处匈奴和幽若两国中间,匈奴有草原,以肉为主食,不说这牛羊生长周期长,便是这草场也难寻。幽若国倒是富饶,土壤肥沃多雨,水稻可以一年种植三次,只是这稻种在大周却难以成熟。”
苏宸羽提示道,“也不局限于这两个地,我看书上有写海外番邦有高产的作物。”
“奥?”
“闲来无事,我我看书上写的,也许是记混了。”
楚铮扫视了一眼,御书房内的书架子罗列的满满的,他也没怎么费心多想。
这高产之物说起来简单,又如何能轻易寻到。
楚铮耐心不多,扬声说了来意,“既收了你的礼,后续便每日散朝后授一个时辰的课。”
“啊……”
“不愿意,不是你上赶着要拜师的?”
“不……不是,只是太尉大人政务繁忙,怎好再耗费大人精力。”
“无事,本太尉收到第一个弟子,自然要悉心教导,才不枉费帝师的称号。”
“是……太傅。”
楚铮看苏宸羽瘪着一张脸,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手中触感柔软,他戏谑道:“你倒是悠闲的很,胖了一圈。”
苏宸羽愣住,待太尉大人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往后又凭白多了一个时辰,这该如何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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