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给你派了什么任务?”西蒙问道。
寺岛:“我以为您已经猜到了。”
“二垣……二垣已经答应了啊!”西蒙焦灼地来回走动, 因为忌惮在走廊通电话的毛利小五郎而放低了声音。
寺岛十分平静:“我听到他在报警。”
西蒙僵住了。
走廊上,毛利小五郎似乎已经报告完了这边的情况,通话逐渐进入尾声。
柯南竭力竖起耳朵, 要不是怕太显眼,整个人都快进到房间里了。
西蒙加快了语速:“是谁打晕了你?琴酒派来的下属吗,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从没见过, 不记得有谁在组织里啊。”
“应该用了伪装……”
寺岛优树话音刚落,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好了,我已经报完警了。西蒙教授, 如果没有别的嘱托, 就请离开嫌疑人身边吧。”
可恶!
柯南暗自懊恼, 叔叔怎么不说久一点?就差最后几句就能听到关键信息了。
西蒙再也没有理由留在现场, 即使他想说的东西还有很多,但也不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的。
西蒙意有所指地问:“你希望我帮你带点什么回去?一瓶酒还是什么也没有。”
寺岛沉默片刻, 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 请帮我带一瓶蒂萨诺力娇酒回去吧。”
果然是蒂萨诺啊。
西蒙叹息:“寺岛, 你还是太冲动了。”
竟然被蒂萨诺迷惑到认罪自首, 打不过,醒来难道还不会咬死不认吗?
西蒙摇摇头,像看什么误入迷途的小孩一样看了寺岛几眼, 转身走了。
这个对话听在小五郎耳朵里, 就是老师心痛学生年纪轻轻因为杀人没了大好前程,并提出帮他了结一些心愿。
至于心愿为什么是带一瓶酒……
这就不在他的调查范围内了。
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在意, 反倒对寺岛说:“很抱歉,警方已经派出了直升机, 在他们到来前, 我不能为你解开绳子。这间屋子都是血腥味, 待久了也不好,你可以跟我到餐厅来。”
这是小五郎对杀人犯唯一的体贴,还是看在凶手认罪态度好,将作案流程交代得很清楚的前提下。
寺岛很勉强地提了提嘴角:“这样就很好了,多谢。”
小五郎走到门口,奇怪地回头望着杵在原地不动弹的小男孩:“小鬼,走啊。”
柯南如梦初醒,“哦,好,来了!”
小五郎抓了抓头发,神情无奈,嘟囔道:“难道是被血迹吓到了?果然,小孩子还是不要看到犯罪现场比较好啊。”
柯南没有听见小五郎的碎碎念,他的思绪乱成一团。
[蒂萨诺力娇酒]
原来如此,代号是“蒂萨诺”吗。
听上去还是做了伪装潜伏在他们之中的危险人物。
柯南托着下巴,边走边沉思。
他想起寺岛曾说自己“不能也不敢反抗”,可见蒂萨诺的积威甚深,说不定就是和琴酒一样是个浑身杀气的家伙。
但这种人一旦出现,应该会被他发现啊。
说明蒂萨诺拥有非常高超的伪装技术。
柯南跟在小五郎身后,头也不抬地哒哒哒下楼。
一直以来,今村和中条先生的反应都很符合普通人,应该与组织无关。
排除掉他认识的人,只剩下美香小姐以及那三个可疑的男人。
柯南顿住了。
当自己下意识用上了“可疑”两个字去形容一个人的时候,这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
工藤新一是一个时时刻刻讲究证据和线索的侦探,但在探案中,他也从不忽略自己的直觉。
侦探敏锐的直觉通常会直指真相。
此时此刻,柯南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下到一楼,站在餐厅门口,将目光转向了那三个男人。
织田作之助察觉到有一股隐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他微微皱眉,倏地转头,却与一个小学生对上了目光。
织田作:……?
工藤新一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茫然且不解,向柯南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哪知小孩却像触电一般,猛地扭过头不敢看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毛利兰身边的样子,谁看了都得质问一句。
“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恐吓了工藤新一啊?”诸伏景光举着玻璃杯抵着唇,以此掩饰口型。
织田作之助比他还要迷茫。
“我真的没有……”说着说着,织田作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之前不小心吓到他,自己却没发现?”
景光笑道:“真没想到,有生之年你也会被小孩讨厌……啊,不对。”
那家伙又不是纯粹的小孩,本质来讲是高中生。
织田作之助低头接着吃早餐,仿佛没有因此而苦恼。
景光:“?你不管这件事了?”
织田作之助:“嗯……既然都想不出结果,就无所谓了。实在在意的话,之后去问他就好。那孩子不是跟小哀是同班同学么。”
真去问,工藤新一估计会被吓得很惨。
诸伏景光无奈地想。
用完早餐,众人飞快收拾好了行李,就等警方派来的直升机。
等直升机降落,从上面下来了一个警察,还是织田作的老熟人。
松田阵平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摘下墨镜,冲织田作挑了挑眉。
织田作之助颔首回应。
啧,还以为能看到织田被惊吓到的表情呢。
松田阵平咂了下舌,也没上前打招呼,径直往山庄里走。
在桥没修好前,警方总不能每次取证都坐直升机上来,最好一次到位。
织田作之助看着卷毛警官一副队长姿态,扭头问景光:“松田不是爆炸物处理班的吗?”
“已经转入搜查一课了。”景光悄声说,“说是为了更好地协助我们抓捕组织的人。”
“萩原呢?”
景光:“他没调动。萩原和松田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中坚力量,上头能放走一个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高桥君,藤野君。”
淡金发黑皮男人向他们缓步走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地客套笑容,呼唤了他们的假名,试图加入话题。
没办法,安室透能像正常朋友一样与两人谈笑,但不能像亲密朋友一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巧的是,织田作与景光讨论的话题一般都需要对路人保密。
简单聊了两句,诸伏景光随口道:“安室君,马上就要分别了,真是舍不得啊。”
闻言,安室透竟然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呢。”
织田作之助与诸伏景光都察觉到安室透话里带话。
金发男人微笑着走远了,似乎只是心血来潮过来打个招呼。
织田作:?
景光:?
两人诧异对望,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织田作之助当时并不知道安室透是什么意思,几天后,当他为了解决午餐而踏入某家咖啡厅的时候,他才真正懂了其中含义。
在警视厅的帮助下,被困在山上的一行人顺利回到了东京。
他们哪里也没去,警车早就在直升机降落的机场预备好了。
短短三天,两桩命案。
还想跑去哪?老老实实做笔录去吧!
只不过,在众人上警车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当时,寺岛优树正准备坐进警车。
远处的高楼似乎有一抹反射的银光闪过,一颗子弹猛地向他袭来。
织田作之助“看”到了,但他不能动。
他必须用全部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扑向寺岛的欲望,他不能破坏制定好的计划,也不能暴露自己的假身份。
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提前察觉到狙击子弹的。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察觉到织田作的异样,刚想问“怎么了”,耳朵就听见不寻常的声音。
是子弹飞来的声音。
诸伏景光的反应慢了一拍,此时已经来不及带走寺岛了。
寺岛优树从背后被狙击枪正中心脏,顿时炸出一团血雾,整个人向前扑倒在警车后座上,连挣扎都没能多挣扎一秒。
一看就没救了。
所有人顿时惊慌失措,现场乱成一团。
远处,基尔伸手扶了扶耳麦,慢条斯理地说:“叛徒死了。”
耳机那头,琴酒冷漠地说:“蒂萨诺就在现场,把他找出来。”
基尔俯身,从狙击镜中挨个扫过众人惊慌失措的脸,最后停顿在一张平平无奇,带着黑框眼镜的脸上。
现场发生枪击案,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慌乱的,只有他始终面无表情,脸色波澜不惊。
不是面瘫就是大佬。总之,换个人来是一定要盲狙一发试探一下的。
哪怕他有意无意间背过身避开了狙击镜,基尔甚至只能短暂地看到他的脸不到两秒钟。
……更可疑了好吧。
基尔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出口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找不到任何像蒂萨诺的人。”
琴酒:“全杀了。”
基尔提醒:“你说晚了,他们已经坐上警车跑了。”
“啧。”琴酒显然也不认为这么轻易就能杀掉蒂萨诺,没有说什么,只命令基尔撤退。
基尔耸耸肩,飞快地将狙击枪拆掉零件,塞进包里。
警察不瞎,很快就能顺着弹轨找过来,她要尽快撤离。
萩原研二驾驶一辆警车飞快驶向医院。
带着铁锈的血腥味弥漫,后座面朝上躺着一个人,鲜血从他的背后源源不断地涌出。
松田阵平半蹲在“尸体”身边,装模作样地在给寺岛优树做急救,神情严肃,嘴上却在说:“喂,还活着吗?”
“……活着。”寺岛弱弱地说,“请问开车的是哪一位警官,咳!能不能开的平坦一点,我要吐了。”
就算穿了防弹衣,子弹击中也会很痛啊。更何况这还不是空包弹!
再加上车辆带来的颠簸和晕眩,寺岛感觉自己的血条起码空了一半。
萩原研二很是为难,拒绝道:“这也是为了演戏更真实,实在抱歉,你忍一忍吧。”
“你躺着都能晕车?”松田阵平问。
警车的轮胎碾压了一个小石子,在极高的车速下,车子剧烈抖动一瞬。
寺岛紧闭着眼,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弹了起来,在空中短暂停留一秒后又重重摔回后座。
他感觉自己在吐魂边缘徘徊。
后座的血流的更多了。
是血包被压爆了两个。
松田阵平一秒躲开,看着差点溅到自己身上的暗红血液十分嫌弃:“你克制一下,这么多血,洗车很麻烦的。”
萩原研二:“小阵平,别这么说嘛。人家好歹是伤员。”
松田阵平:“哦?那你别提速啊,我看见你油门踩到底了。”
萩原研二:“啊哈哈,这都是为了不露馅。寺岛桑一定能理解的,对吗?”
寺岛:“……”
“请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两位警官呢?”寺岛虚弱地问。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同时勾了勾唇,又极快放平,恢复成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
“哪里,”萩原研二猛地一打方向盘,警车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他语气轻快道:“我们是正经警察,不会假公济私的。”
在高速漂移的车中,松田阵平早有预料,提前伸手扶住驾驶座的座椅,稳住了身形。
却任由“重伤垂危”的伤者被重力带的一个翻身,脸部重重撞上椅背。
被迫接受重创的寺岛优树在心里有一万句恶言恶语,却不敢说。
松田阵平好心地帮寺岛翻了个面,让他能够再度躺平。
“放心吧,”松田阵平难得安慰道,“你会活着到达医院的,我保证。”
寺岛优树:“……”
果然是被报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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