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故人,很喜欢桃林。”
闻言,沈毓宁心里有些发堵,又是因为故人,吃松子糖是如此,建桃林亦是如此
刹那间,这满目灼然的桃花也失了几分颜色。
“若先生的故人能一睹这美景,想来会很高兴的吧。”她勉力扯出一抹微笑,趋步踏入林中。
苏崖袖中的手一蜷,随之跟了过去。一旁,鹤听白见青如也要随行,忙拉过她:“那边景色不错,我们去那里吧。”
青如下意识地看了看苏崖,咬了咬唇,跟着鹤听白去了。
桃林深处,沈毓宁和苏崖一前一后,不近不远地行者。嗅着鼻尖淡雅的清香,女子渐渐沉醉其中,忘了方才那一丝不乐,甚至连发间的珠钗掉了都不知道。
走到旁边的花树下,她踮脚嗅了嗅桃花,一脸陶醉。突然,她感觉发间一动,忙回头一看,苏崖立在她身后。
“你的珠钗掉了。”
听到这个解释,沈毓宁下意识摸了摸发髻,是除夕苏崖送给她的桃花珠钗。
珠钗万种,他偏偏挑了这种,难道也是因为那故人
似猜到她的想法,苏崖微然一叹:“我送你这个,只因我曾读过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以前我并不太认同,觉得把花和人联系在一起,太过矫情。”
“直到那日你站在梅花树下,那样美好,我便想着有朝一日,若你站在桃花树下,又是何等景象,所以才专门定制了这桃花珠钗。”
听了他的回答,沈毓宁一切猜疑烟消云散,转而又喜又羞,她转过身,揪着帕子:“认识这么久,我竟不知先生也会这般油腔滑调。”
“我说的是实话。”
苏崖走到她面前,眸光温柔:“方才你站在这桃林里,我才知道我的想象不及你此刻万一。”
绚烂的红霞飞上脸颊,女子羞的都抬不起头来了:“你就会胡说,哪就那么夸张了。”
这一低头的娇羞与温柔,惹得苏崖心头一荡,喉咙滚了滚,不自觉地拂上她的脸颊、鬓发,再缓缓落在她肩上。
感受着肩头的温热,沈毓宁下意识地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陷入那一汪深邃里,意识都放空了,只有心脏砰砰地跳着。
“阿宁”
声音越发的喑哑,苏崖眼底的暗涌翻腾,几乎要冲破束缚喷薄而出,指尖紧了紧,带着一丝压抑的力道。
刹那间,沈毓宁脑中一个激灵,忙挣开他:“我有些渴了,我、我去喝点水。”
说完,落荒而逃,苏崖懵了懵才反应过来,遂手紧那只尚留余温的手,合上眼眸,深深地吐了几口气。
小跑一路,沈毓宁倒真有些口渴,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泉,便附身饮了两口,初春的天气,泉水尚凉浸浸的。
拭了拭嘴角,她却未起身,只蹲在那发愣,眼前又浮起那双似在强忍着什么的眼眸。
方才的气氛着实太怪异了
女子摆摆手,挥去纷乱的思绪,正准备站起来,一只水囊递到她眼前。
“喝这个吧。”
沈毓宁抬眸,挺拔冷峻的身影映入眼帘,心里蓦地一慌,赶紧接过往嘴里灌了一口,不料竟是温水。
“这么远的路,水怎么还热着?”
“没什么,只出发前把水囊放在有滚水的箱子里暖着罢了。”
难怪下马车的时候,他去后箱取了什么,想来就是这水囊了。
“没想到先生这么细心。”
沈毓宁心里一暖,不自觉地把水囊贴到胸前。
“起来吧,再蹲腿就麻了。”苏崖伸出右手,沈毓宁本能地想伸手,却又止住:“不用,我”
正说着,却被苏崖一把拉起来,贴在他胸前。沈毓宁呼吸一滞,忙抽回手:“我、我去那边歇歇。”
语毕,她抬腿欲走,岂料腿上陡然一麻,不自禁地弯下身子:“哎呦。”
“怎么了?”
“麻了”
苏崖怔了怔,斜了她一眼,似乎在说:看你还逞能不?
随后,他便蹲下身子,用指腹在沈毓宁纤匀的小腿上按摩。女子心上一提,本能地缩了缩腿,却被他按住:“很快就好。”
男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语声也不温不淡,可她却从中感到一种淡淡的温柔,似细流般汇入心底。
片刻后,腿上麻意渐消,沈毓宁下意识退了一步:“我没事了,多谢。”
说完,娇羞地走到一旁的凉亭里。
苏崖也随之跟了过去,坐在她身旁。攥着袖子的手一紧,沈毓宁本能地朝旁边挪了挪。
一时间,空气又陷入了寂静。听着耳畔涓涓的细流声,沈毓宁越发坐立不安,正想说点什么,一只老鹰突然飞了过来,落在亭子里。
正觉好奇,她就看到苏崖蹲在地上,从老鹰爪子上取下一只信笺。他扫了扫,望向沈毓宁:“是听白,他说商行有事要处理,就带着青如先回去了。”
“那我们?”
“在往里走,有一处小楼,今晚咱们可以宿在那里。”
“也好。”沈毓宁颔首,此地离京城有半日距离,既出来了,就当散心吧。
“出来这么久,可饿了?”
抹了抹肚子,沈毓宁郝然一笑:“还真有点。”
“那就过去吧。”
于是,苏崖便引着沈毓宁往里走,穿过一条小径,有一座古朴雅致的小楼,与桃林十分相称。屋外的大树下,有一个石雕棋盘,旁边还悬了个藤条系的秋千,微风一起,兀自荡漾着。
“天哪,这和我梦里的地方怎么那么像!”
望着眼前这一幕,沈毓宁惊的下巴都合不拢了:“那时候我老是梦到这个场景,就把它画了下来,没想到有一天竟梦想成真了!”
“先生,你不会是神仙吧?又或者你会读心术,对吧?”
苏崖弯唇,露出一抹欣慰:“我不是神仙,也不会什么读心术,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毓宁凑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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