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八天辗转几个城市六首歌的总算拍摄完毕,劳累一整天第二天又要早起赶飞机谢尔南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江又烬下床穿上拖鞋关掉谢尔南那边的灯出门了,他想去找萧风聊聊天,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一扇门前站定江又烬抬手不轻不重叩响房门。
“咚咚”两声,江又烬手插回口袋里耐心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看到来人萧风无意识挑了下眉,看了门外的人一眼转过身子往回走:“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睡不着,过来找你消遣。”江又烬抬脚走进去,背过手把门一推关上。
听见这话萧风偏头往后看了眼,正巧看见江又烬打哈欠,收回头笑了笑也不拆穿他。重新坐到沙发上,捞起刚搁下的吉他拨了两下,脚一下一下在地上打节奏。
茶几上凌乱放着几张乐谱,修修改改的痕迹很多,江又烬粗略扫了眼,扫到了几句歌词和顶上的歌名。
《椿》
春天来了
手捧鲜花传达下一个幸福
你手中的花有血
…
大概找到了感觉萧风开始弹奏,江又烬抽了几张纸巾靠在沙发上折弄。
悦耳动听的吉他声缓缓流动,小小屋子藏不住音乐,沿着没关上的窗子飞到了外面。这首曲子听着很奇怪,乍听是告白,听上一会儿是告别的忧伤,听久了倒像是思念成灾。
“明年春节过后星哥就要宣布退圈了。”江又烬想起前不久三人群里周星在群里说的话,俩人说了好一会儿了萧风都没有冒泡,“他想让我们三个合体,最后一次在舞台上给姑娘小子们表演。”
“什么时候?”
乐声依旧。
“明年三月二十号。”
萧风低头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会挑日子,陪他闹好了。”
话题结束俩人不再说话,一曲结束江又烬直起上半身把折好的纸花放在乐谱上面,花的外形跟那天在海边拍摄时江又烬折的那朵花一模一样。
卡萨布兰卡。
“早点睡。”江又烬站起来,“对身体好。”
直到江又烬离开了萧风还看着纸花发呆,边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如冬日暖阳般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是男声。
“萧风,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萧风没什么表情,丝毫看不出波动,他放下吉他拿上手机,动作僵硬又麻木,戴上一只蓝牙耳机躺在床上,按下播放键闭上眼睛,一只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吊坠。
耳机里放出来的并不是音乐而是循环播放几十个音频,每个音频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声音,萧风靠这些音频过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他手里抓着的是一对素戒指,原来上面是有镶嵌着宝石的,后来他取下放在了别的地方。吊着戒指的是一根红绳,这根红绳不长大概一个手腕的长度,它原本是在萧风手腕上的。
这根红绳萧风请人重新弄过,里面原本捆着的一撮头发变成了两个人的头发,他用一根银链子接着红绳吊着戒指。
萧风是单亲家庭,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因工作调度的原因带他去到了另一个城市,那年暑假他来到了一个陌生城市搬到了新家。
母亲工作繁忙一个礼拜才回来两三次,诺大的别墅通常只有他一个人,搬来新家半个月了萧风老是听到旁边那栋别墅传出来音乐声,有时候是大提琴有时候是钢琴…总之各种乐器都有。
不仅如此萧风每天都看见不同的人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来音乐,两个小时后又离去过不了多久又有人进去,接着又有音乐声。
有次无聊萧风数了下,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九点为止有八个人进入了那栋别墅。
萧风心想这是对音乐有多痴迷才会这么“折磨”自己。
之所以说痴迷是因为他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伴着隔壁传来的音乐入眠的。萧风搬来这里没多久就听说那家人是音乐世家,父母在音乐上的造诣很深,名号响遍全世界。
儿子从小就展露了音乐才能,接受各种音乐熏陶,据说还有绝对音感,从七岁开始获得大大小小的奖项,包揽了国内的国外的全世界的奖项。
反正就是个很有天赋且努力的人。
一天晚上萧风睡不着,睁着眼睛听钢琴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音乐戛然而止。萧风皱皱眉头还没听够,正要闭眼睡觉肚子饿了,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好揣上钥匙拿上手机出门了。
刚走到音乐世家的门口有个人影蹿了出来,这时藏在云后面的月亮露了出来,清冷月光照亮来人,萧风定睛一看,一名大概跟他差不多大比他矮的男生正在关最外面的半人高的铁艺门。
男生发觉到旁边有人,扭过头看去,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萧风觉得这个男生面色苍白,嘴唇没什么颜色,但一双眼睛却很灵动。
“你是隔壁新搬来的吗?”男生问。
“啊。”萧风回过神,“嗯。”
男生笑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总之萧风看入迷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盯着男生的脸看。
“是去吃宵夜吗?”男生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嗯。”
“跟我一起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萧风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和陌生男生坐在了一家火锅店里面等上菜,男生点了很多,满满一大桌肉食,只有一盘素食。
烫熟的第一块肉男生并没有夹到自己碗里而是放在了对面萧风的碗里,第二块他才放到嘴里。
萧风一脸讶异。
男孩微微一笑,歪头说道:“林椿,木字椿,我的名字。”
“我叫萧风,春风十里的风。”
后来暑假剩下的半个月里萧风再也没见到林椿,他每天有意无意经过别墅大门,朝里面看时除了每天过来准时打扫的阿姨外一个人也没有,整栋别墅格外安静。
直到一次路过萧风听见阿姨和其他人聊天才知道林椿出国比赛去了。
九月份开学萧风去了新学校,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虽不畏惧却了无生趣,高二的课程他早就在母亲的要求下在漫长的暑假里学过了,每天在线上和教了他许久的补习老师上课,现在听这些知识他是真的很无聊。
开学了一个月林椿家里还是没人,直到一次体育课上萧风和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他远远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去。
他也不知道想了什么,身体抢先一步动作,扔掉球拐了个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一栋楼前就不见踪影了,萧风好像知道他去哪一样跑上了楼,在其中一层楼停了下来,他正一间一间找时听见了钢琴声。
萧风眼一亮,循着琴声快步走过去,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一听这琴声就知道是那人没错了。
借助门上的透明窗往里看,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正背对着他弹奏钢琴,腰背挺直,不染纤尘,安安静静地像个不喑世事的王子一样。
萧风靠在墙上听完一曲就离开了。
一连半个月萧风都偷偷摸摸缩在门口听人弹奏乐器,这期间他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些事情,比如林椿这次出国比赛获得了一等奖,这奖项含金量还挺大的。再比如林椿在学校挺有名的,那间音乐室就是学校单独开给他的,他不仅在学校有名外头也挺有名的,老是上什么报纸或者杂志。
林椿比他大一岁,上高三,因外貌和才艺的原因拥有众多追求者,可以排到法国的那种,但人一身清风愣是一点绯闻也没有,也不跟谁走的近。每天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对谁都很温和又对谁都保持距离,明明看着很好懂的人却让人捉摸不透。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在某一天萧风逃了体育课跑到音乐室,过道上安安静静,走到门口他往里看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萧风鬼使神差打开门走了进去,掀开琴盖手指在上面滑过,时不时漏一两个音。他坐下,抬起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随心按了几个键,音准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弹奏钢琴。
“萧风?”
一曲完毕萧风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略微僵硬转过头。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听。”林椿缓缓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弹钢琴啊。”
在他笑起来的那一瞬间萧风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加速了几下,是“咚咚咚”而不是“咚—咚—咚”,十月天竟能觉出二月初春的和煦。
“你为什么不说话?”林椿弯腰脑袋凑了过去。
萧风条件反射脑袋往后靠,他看见林椿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有点不是很开心,他想做出点什么弥补,在自己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竟然又靠了过去,甚至比刚刚还近了点。
林椿眼里立马漫上笑意,他坐到萧风旁边,修长白皙的手按下琴键,神色平静又柔和,他说:“萧风,我们弹一首吧。”
“弹什么?”
“《thetruththatyouleave》”他抬眼看着他,“听过吗?”
“会弹。”
从这之后俩人关系更近了些,萧风主动加了林椿的联系方式,林椿每次去音乐室都会告知萧风,每次近距离观看林椿演奏乐器弹奏曲子萧风就会沉下心来,他认为看林椿表演等同于看一件世界上最高境界的艺术品。
他生来就应该是翱翔在音乐这边海域上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就这样慢慢接触着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可能是萧风吧,主动邀约对方一起上下学、在对方家里吃饭然后一起写作业。由于俩人家长经常不在家,他们会在对方家里留宿,然后第二天背上书包,萧风蹬单车载着林椿去学校。
相处久了萧风了解到了林椿这人很懒又爱撒娇,每次住他家明明有多余的房子林椿这人就是不肯挪窝,赖在他的床上被子蒙过头什么也听不进去,非得跟他一起睡。
林椿还特别黏他,每天晚上睡觉双手抱住他双脚夹住他,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或者脖颈,萧风每晚都心不在焉,拨又拨不开,只能干瞪着眼睛。
一天上课讲试卷萧风特别无聊,一只偶然飞进来的蜻蜓点燃了他一直没能付诸行动的想法,逃课。
萧风瞅准老师写黑板的空隙猫着腰从后门逃走了,坐在最后一排没几个人注意到他。顺利来到学校后面一处较矮的墙角,他两手攀住墙面就要往上爬时衣摆传来一股力量拉住了他。
萧风一愣,心想完了,人生第一次逃课就宣布失败了。
“萧风,你去哪?”
得知他要逃课林椿并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还让萧风带他一起。
萧风想了一下觉得有个伴也挺好,不过林椿细胳膊细腿的,还比他矮一个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于是萧风两手掐住林椿的腰肢,林椿一愣,给掐住的部分有点微妙,总是忍不住想缩起来。
平常穿衣服还没发现,现在一抓萧风脑海里顿时冒出“不足一握”这个词,他尴尬的发现林椿的腰很敏感。
“我抱你上去。”萧风硬着头皮举起林椿,“抓住墙头,不要掉了。”
俩人刚翻墙出去地板还没站热就下起了雨,大冷天的一下雨就令人感到刺骨的冷,萧风看了眼缩起脖子和手的人一眼,脱掉校服外套和卫衣,卫衣兜头穿在林椿身上,校服外套盖在林椿头上遮雨。
林椿拨开衣服露出脑袋冲他暖暖一笑,萧风靠意志瞥开钉在人脸上的目光,脸很烫。
吃完烧烤俩人在雨里狂奔,踩一下这边的水坑或者那边的水坑,有时傻傻的站在路边上等车子溅起水花喷他们一身。
就这样打打闹闹来到一栋给藤蔓缠住艺术气息很浓的楼房前林椿停了下来,他从湿漉漉的裤兜里拿出一本手掌大小的本子坐在傍楼而建的楼梯上写着什么。
萧风跟着坐在一起,瞅了眼那个本子,发现他在编曲。
看来是灵感来了,萧风心想。
他没有打扰林椿,抬头巡视一圈走到远处的小店里买了一把伞,坐回原位打开伞遮雨,伞往旁边倾斜了大部分。
萧风偏头看着林椿,跑闹了那么久林椿的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嘴唇有点红润,长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萧风伸手蹭掉。
蹭掉睫毛上的水珠他还不满意,继而挂掉了林椿发梢上欲坠的水珠,有些没弄及时滑落在了林椿脸上和脖子上。
萧风眉头一皱,看见这些水珠没完没了的他不开心,指腹轻轻抹掉林椿脸上的水渍,柔柔滑滑的触感有点摸上瘾,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神逐渐变化了。
“萧风你的手…”
一句话惊醒了萧风,他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人家脖子上的手,愣了一秒跟触电般收回手。
“咳。”萧风转过头不敢直视对方,“你信不信这手刚刚不是我在控制。”
林椿笑了笑,歪头靠在他肩头上,低垂着眼睛,微笑着不说话。
从这天开始萧风主动抱着林椿睡觉,他没在心里问过自己为什么,可能他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总之他不太想深想原因,但他明白他对林椿的感情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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