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八月,蝉鸣不已。灼人的骄阳像酷吏的心一样狠毒。不过好在梁山植被繁茂,古树参天,四周又有湖面吹来的微风,倒也显得不那么热了。
此时,在后山演武场上,一个三十多岁,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汉子正把一杆花枪使得虎虎生风,仿佛恶虎咆哮,使到最后,这壮汉一声暴喝,手中枪脱手而飞,笔直的插入一株参天古树的树干,扎了个穿心而过,惊得林中飞鸟乱蓬蓬飞起。
“好!林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
晁盖正带着晁青走来,二人在一旁观赏了一阵,晁盖忍不住喝彩。
林冲听了,收起架势,向二人打招呼:“原来是天王哥哥和少头领。”
晁盖继续称赞道:“似林教头这般枪法,便是我,只怕也抵挡不住。端的厉害非常。”
林冲解释道:“世人都说我使的是林家枪法。但其实我这枪法,传自三国赵子龙的七探盘蛇枪,历代以来经了无数名家高手,不断精益优化,传到本朝时,在禁军里的几种枪法中独占鳌头,别的枪法都胜它不得,战场上也多靠它取胜,遂改名荡决枪法,有阵前杀敌十荡十决之意。”
原来如此,晁青还以为这是林冲的家传绝学,原来是禁军中的武艺。
晁盖道:“世人皆说,禁军中就以王进和林教头二人武艺为最高,王进此人自遭了高俅陷害,已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无缘得见。天幸林教头来到我梁山,壮我梁山声威。”
林冲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想是回忆起了那段不想回忆的往事吧。
“我林冲枉称英雄,却被高俅那个狗贼小人害得家破人亡。如今能在梁山度过余生,也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晁青心中有些悲戚,看来林冲还没有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也是,换做是谁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开的。
本来自己是政府高官,还有娇妻陪伴,小日子过得多么舒坦。可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就沦落成了草寇,无法回归正常社会。这就像一个能考上清华北大的考生被人冒名顶替,自己失去高考资格,只能一辈子在工地搬砖,这谁能接受得了。
“林教头放心,只要有我晁青在,这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晁青说的很坚定。
林冲望向晁青,见他不像是那种随口一说的安慰话,眼神中有着某种坚定的东西,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林冲的心里也暖了几分。
“多谢少头领了。”晁青来到梁山时间比较短,二人还没有过多接触,所以林冲对他还有些生疏。
“林教头,其实我晁盖有一不情之请,万望教头能够应允。”
“天王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乃是为了犬子一事,此子和我一样,从小就醉心武学,我也是从他小时候就点拨他武艺。后来他又独自一个去江湖闯荡,但是在武艺上进步缓慢。他知道林教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所以托我来说情,想要拜林教头为师,跟着你学习武艺。不知林教头意下如何?”
晁青头一天晚上便找到晁盖,以想要提升武艺为由,希望由晁盖出面,替晁青提出向林冲拜师学艺的请求。晁盖对自己这个养子十分宠爱,视若己出,况且这是为了提升武艺,乃是好事,当即答应替晁青说情。
林冲一愣,万没想到对方会提出拜师,不由得看向晁青,只见他一脸真诚和期待的神情。略略思考片刻,林冲叹了口气,说道:
“我林冲自诩英雄,本来一心报国,可是自从遭高球老贼陷害以来,这颗心也冷了。飘零了大半辈子,一事无成,只剩下这一身武艺和江湖虚名,本打算在这梁山泊了此残生。既然少头领想学,我就把这一身本事都传授与你,也好让这些武艺有个传人。”
晁青大喜,就要上前磕头拜师。
却听林冲继续说道:“不过我得看看少头领资质如何,再决定是否传授。你且耍几招我看看。”
晁青内心不慌不忙,这可难不倒我!
他穿越之前可是省武术散打锦标赛冠军,穿越来之后又继承了原宿主的功夫。所以以晁青现在的实力,面对林冲这样的高手可能还打不赢,但对付一般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晁青便脱去衣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走到兵器架旁,挑了一根齐眉棍,便拉开架势,在演武场上将一条棍使得呼呼作响。
此时已有其他几位头领路过,便凑了过来旁观。为首的正是花荣,他对晁盖称赞道:“想不到少头领武艺如此了得。”
这些新上山的头领还是第一次看到晁青显露身手,而且一出手就是不凡,故此给众人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晁盖也是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脸欣慰,心中感叹,我儿出息了,这几年功夫见长啊。自己的孩子得到别人的夸奖,晁盖心中也如一般父母一样高兴。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此时的晁青是个散打冠军。否则凭借原晁青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使出来只怕会让花荣这些高手笑掉大牙。
林冲看了几招之后,便眼睛一亮。
不一时,晁青将一套棍法使完,脸不红气不喘,只额头有汗水渗出。
林冲开心地说道:“少头领的根基十分扎实,而且天赋异禀,好好培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这个徒弟,我收了。”他这些年也收过一些徒弟,比如此刻在二龙山的操刀鬼曹正等,但是无一能有晁青这样的天赋。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
林冲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几大高手之一了,他的话,自然具有权威性。众人都替晁青高兴。
晁青心中也喜。
喜的不仅仅是通过拜师拉近了自己和林冲的关系,也喜的是可以从林冲这里学到真本事。毕竟江湖虽然也讲道义,但是拳头硬也是很重要的。拳头不硬,理亏三分,拳头硬了,无理也能说出三分理。
虽然晁青从内心厌恶这种丛林法则,但是让自己变得强大,总是不会错的。
到了下午,聚义厅上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拜师礼在吴用和公孙胜的主持下顺利进行。
晁青对林冲道:“师父,高球老贼害得你家破人亡,你的仇就是徒儿的仇,终有一天,徒儿必将活捉高俅,献与师父。师父且耐心等待。”
林冲欣慰地点了点头。此子不仅武学天分高,更难得尊师有礼,心地仁厚。
当日,众豪杰又是一番畅饮,大醉而归。自此以后,只要晁青在山上,每日便会抽出时间跟随林冲习武。他基础牢固,又聪颖好学,在武学上很快就突飞猛进。
当然,这几日来,宋江也找晁青谈过几次话,他端出长辈的架子,苦口婆心的劝说晁青要忠君爱国,要心向朝廷,大谈特谈什么做人以忠君为本。自然全是那套封建伦理道德观念。
在晁青看来,这些思想观念简直臭不可闻,比厕所里的排泄物还让人恶心反胃。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些多少个世纪以前的腐朽观念。
但是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和宋江把关系闹僵,所以表面上还是给了宋江足够的尊敬,只是宋江的那些打着我是为你好旗号的教诲,被他自动屏蔽掉了。所以几次谈话都无果而终。
宋江心中一副惋惜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思想上就走了邪路了呢!
晁青心中也是一副惋惜的样子,好好一个江湖大佬,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朝廷的狗呢?
晁青拜师林冲,与宋江的谈话等只不过是梁山上的一段小小插曲。原著中的故事线并未因此而改变。所以过不了几日,宋江便告辞下山,接他老父亲去了。公孙胜也借口探望母亲,下山去了。还有李逵,也下山去接他老娘。
只有李逵这一路,晁青坚持要晁盖派朱贵带了几个精细的伴当和李逵同行。
“李大哥在江州杀了那么多人,官府追捕得紧,他又性子粗鲁莽撞,若是一个人下山,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朱贵兄弟为人精细稳重,我看还是朱贵兄弟同他一起稳妥一些。”
在晁青的再三坚持下,晁盖这才答应派朱贵与李逵同行。
当然,晁青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讨好拉拢李逵。相反,他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旋风没有半分好感。
李逵就像一个还没有是非善恶观念的孩子,但却是一个有着巨大杀伤力,对杀人充满畸形爱好的孩子。如果从一开始就好好地对他加以引导,也许还能将他扳回正常人类的世界,但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宋江的迷弟兼打手了,天杀星归位,自己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什么影响。
晁青之所以让朱贵陪同,纯粹是不希望看到那可怜的老母亲被老虎吃掉,希望悲剧不再发生。
好了,现在宋江不在山上,这么好的一个时机,正适合晁青开始他心中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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