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下山的次日一早,晁青便去聚义厅找晁盖,此时晁盖正与吴用在谈论些山寨事务。
“我儿,你一大早来此,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晁盖心情看上去不错。
晁青道:“正有一事要与父亲相商议,此事事关我梁山安危。”
晁盖和吴用都有些好奇,看晁青说得郑重其事,不像是在开玩笑,都问道:“是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爹爹带领各位好汉闹了江州,劫了法场,救出叔父,那蔡九知府此次吃亏不小,他焉肯善罢甘休,必然要去找他老子蔡京求助,那蔡京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自然要来与我梁山作对,孩儿担心蔡京会说动朝廷,起大兵来征讨我们,倒是不可不防啊。”
晁盖听了,哈哈一笑道:“原来我儿是为这件事担忧啊。难为你有心,能够为梁山考虑。不过我儿放心好了,就让蔡京那厮过来,我正好杀了此人为民除害。”
吴用也劝道:“少头领不必忧心,如今山寨兵强马壮,又有八百里水泊天堑相隔,就是给他蔡京几万大军,想要攻上我梁山也非容易的事情。”
晁青表示认同:“军师所说不无道理。但是咱们总不能一直龟缩在山寨里吧!再说山寨不事生产,总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所以还是得要经常下山借粮。到那时万一碰上朝廷兵马呢?”
晁盖大手一挥,显得豪情万丈一般,说道:“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梁山好汉的手段。也好让天下的英雄豪杰都知道我梁山的名号。”
晁青叹了口气,说道:“孩儿所担忧的正在于此。”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晁盖满不在乎。
这晁盖未免也过于轻视朝廷兵马了吧!
晁青劝道:“骄兵必败!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尤其是这种生死相搏的战阵之事。”
“哈哈哈!”晁盖一声大笑,“朝廷兵马全都是酒囊饭桶,济得甚事,当初黄安那厮带领一千人马杀来,结果呢,全军覆没。就说这次闹江州,那江州少说也有三五千兵马,可结果呢,咱们一百多号人,就把他们打成了缩头乌龟。所以说孩儿你多虑了。”
晁青分析道:“黄安之战,咱们是占了地利的优势,江州一战,咱们是突袭,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均不是正面硬碰硬的作战。再者说了,这两次战斗,咱们遇到的都是地方上的厢军和团练,根本算不得朝廷的精锐正规军。”
吴用表示赞同:“少头领分析的有些道理。咱们还没有和朝廷官兵真刀真枪的好好打一仗,还真不好说官兵是强是弱。”
晁青继续说道:“须知,两军对阵厮杀,不比江湖上好汉的单挑斗殴。虽说大宋承平日久,又武备松弛,但他们好歹是朝廷的正规军。咱们这些乱糟糟的草寇,有几人有阵前厮杀的经验?只怕到时候我们阵型还未摆好,对方大军就扑杀过来了。行军打仗,不比儿戏。”
吴用似有所思地说道:“少头领所虑不无道理。说到底,咱们还是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山寨里也就秦明和花荣带上山的那几百人是正规军出身。平日里他们坐卧行止看着就和清风山的那群家伙不同。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军中好汉,谁是土匪恶霸。”
晁青道:“军师所言甚是。咱们山寨里的儿郎们自然都是好汉子,但他们都是未经淬炼的好钢,必须得好好锻造一番,才能变成锋利的剑。”
晁盖终于想明白了,说道:“我懂了。我儿说得很对。那你说我们该当怎么办?”
晁青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孩儿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要按照这个办法来,梁山兵马的战力必定会提升不少。”
“哦?什么好办法,快快说来!”
晁盖就是这样,是个脑筋十分固执的人,但同时,只要你说服了他,他又会对你言听计从。
晁青道:“孩儿早就想好了。眼下咱们山寨四十余位头领,七千余兵卒,除去老弱病残和家眷,还有五千战力。孩儿以为,可将这五千人马分为马军,步卒,水军,守备四营。众头领也下去每人各领若干人马。”
晁盖一边听一边点头,说道:“将人马划归得当,确实需要如此,也方便管理,我此前却不曾想到。可这样就能提升孩儿们的战力了吗?”
晁青笑道:“当然不行,众头领都是绿林出身,哪里有带兵的经验。依孩儿之见,可在山寨设立一个职位。”
“什么职位?”吴用也有些好奇地看着晁青。
在东溪村时,他时常去晁盖庄上做客,和晁青也算熟识,但那时的晁青只爱使枪弄棒,虽然也上私塾,但不见得有什么读书的天赋。没想到这两年江湖历练,倒是让他转了性子,不仅见识不凡,脑筋也灵活不少。
“孩儿以为,可设一梁山兵马总教习职位。选一善于练兵之人,对山寨所有将士进行训练,如何安营扎寨,如何行军,如何提升战力,如何排兵布阵。只要山寨人人都经过训练,以后就是遇到朝廷官兵,也可与之一战了。”
晁盖赞叹道:“还是我儿考虑的细致,我就没有想到此节。可是正如军师所言,山寨里都是草莽汉子,哪里去找一位精通此道的行家呢?”
晁青笑道:“爹爹莫不是装糊涂,山寨里不正有一位大贤才在此么!”
晁盖立马反应过来,不禁以手拍额,笑道:“你看我年纪不大,竟然如此糊涂,怎地把林教头给忘了。”
吴用也觉得晁青此举确实是个提升梁山战力的好办法,附和道:“林教头本就是禁军出身,由他来训练我梁山士卒,定能使我梁山军士战力比肩大宋禁军。”
晁青也道:“我看只要好好训练,别说是比肩大宋禁军了,就是暴打禁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如今的禁军,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个强悍的架子,不足为惧。”
三人都畅想着未来带领梁山好汉干翻大宋禁军的场面,心中升起无限的豪情壮志。
晁盖道:“我儿此法甚好,就按你说的做。”
“父亲,还有一事!”
“说吧。”
晁盖此时心情甚好,仿佛已经预感到梁山无限光明的未来了。
“山寨里的头领原没有职务大小之别,都是聚义厅上的兄弟,但现在既然要练兵,就得有个级别高低。况且众头领都是绿林好汉,向来桀骜不驯,林教头虽然素有威望,但是若没有相应的权力,只怕也难以号令众人。”
晁盖道:“我儿考虑的甚是,那依你之意呢?”
晁青道:“行军作战,最基本的是要做到令行禁止,古人有云:且训其三军,如臂使指。要做到这点,便需要令出于一人。所以孩儿以为,这梁山兵马总教习同时也应该是梁山兵马大总管,所有兵马都需听从总教习的号令,而总教习则听命于寨主一人。如此一来,若没有爹爹和师父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调动人马,如此一来,也可防止命令混乱,而总教习也有了奖惩的权力。”
吴用一听此言,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晁青一眼。
晁盖听了大喜,说实话,以晁盖的水平管理这么大一座山寨,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在有吴用帮衬,才不至于太掉链子。他虽然也想将山寨的实力再往上提升,可一直找不到方向,如今听了晁青的建议,顿时豁然开朗。
“我儿的想法深得我心啊。”他又转头对吴用道:“军师,咱们这就将弟兄们都叫来,公布此道命令。”
吴用本来想说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要等宋公明哥哥回山再商议一下,但他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很快,众豪杰都来到了聚义厅,晁盖宣布了这条命令。
林冲听完这道命令则是有些愣住。他虽说贵为梁山元老,但其实根本不带兵,更别说接触梁山的兵权了。而这一道命令,可以说是直接将整个梁山的兵权都交到了林冲的手上,林冲从此成为山寨的实权人物之一。
吴用首先向林冲道贺:“恭喜林教头啊。这可都是少头领的建议。”
“我徒儿?”
“正是。”
林冲不禁看向晁青,晁青也正好看向林冲,于是回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师父,你是英雄豪杰,从今以后,这梁山任由你驰骋高飞。再也没有什么枷锁来束缚你了。”
至于其余众人,大多都是文化水平有限的江湖人士,也没考虑那么多,都表示听从晁天王的号令。只有李俊表情颇有些玩味。而燕顺和欧鹏这些曾经做过寨主的却感觉这次的调整非同寻常,可惜他们一时还没有想明白。当然,花荣已经想明白了,但他是个稳重的人,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于是晁盖便让晁青和吴用,林冲商议具体的细节事务,各营兵力如何安排,如何将众人安排到各营中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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