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和昨天一样热情好客,而且早就准备好了酒食,用来款待晁青和朱仝。
不吃白不吃,晁青心里想着,于是一边大口吃着美食,一边听雷横打听到的情况。
“不瞒二位,我昨日里跑了一天,把这府衙上上下下几乎都跑了一遍,才打听到这些消息!”雷横邀功似的语气说着。
朱仝道:“你就赶紧说吧,就别拖拖拉拉的!”
雷横便说了宋江在牢中具体关在何处,还说自己已买通狱卒,安排了一个自己人在里面照顾宋江。
“那贺太平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晁青问道。
“贺太守已经写了文书,送上东京呈报朝廷,同时给蔡京也写了书信,他这是想通过公明哥哥这事儿攀附上蔡京这个大靠山啊。送信人两天前才走,不管朝廷的意思要怎么处理,至少在朝廷旨意传来前,公明哥哥性命应该是无碍的。”
朱仝心里盘算了一下,从济州出发去东京汴梁,一来一回少说得半个月以上了。
晁青道:“虽然如此,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这两日就要动手。”
“晁天王是要劫牢吗?”雷横急忙问道,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正是。”
雷横以一副事情很难的语气说道:“只怕那贺太守戒备森严,急切间难以下手啊。我听说大牢内外,早布置了四五百人埋伏,就等你们前来了。”
晁青大手一挥,表示毫不介意,说道:“那贺太平哪里会料到我梁山全伙下山,区区四五百人,不足为虑。”
雷横道:“既然如此,我雷横也愿助晁天王一臂之力。”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晁青。
“这是济州大牢的建筑图纸,贺太守埋伏的兵力我也都在上面一一标出了。你们动手时,可以先出其不意,剪除了这些埋伏,再去救人。”
晁青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说道:“雷将军有心了,有了这副地图,救人轻而易举。雷将军是自己人,我也向你交个底。我们就定在今日午夜劫牢。午夜前会有人在城内各处放火,干扰贺太平,等到众人都去救火时,随后由我父亲亲自带领一千余弟兄攻打大牢,救出叔父。
一旦得手后就立刻往北边兴成门撤去。那兴成门的守将已被我们买通,到时候自然畅行无阻。而且我们在兴成门外埋伏了三千人马,作为接应,以防不虞。”
雷横用心记下了晁青所说的劫牢计划。
“既然如此,今日午夜我便去兴成门当值,也好有个照应。”
晁青感激地对着雷横说道:“雷将军,这次若能救出我叔父,雷将军当居第一功。”
雷横笑道:“我与晁天王、公明哥哥都是生死之交,我这官便是不做,我也会救他的。”
于是三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直吃到午后,晁青和朱仝才离开雷横家中。
······
日落时分,守将元仲来到兴成门接了城防,准备夜间当值。他心情很好,这几日手气不错,在赌场连着赢了好几天,算来竟已赢了上百两银子了,明天还要再接再厉。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明天继续豪赌一场,就看到雷横带着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奔过来。元仲忙上前迎接。
“雷副将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好你个元仲,勾结梁山贼寇,你是要做反贼吗?”
元仲一脸茫然:“什么梁山贼寇,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啊!”他语调有些着慌了。
“胆子不小,还敢狡辩!”
雷横一声令下,左右便将元仲拿下。
“从现在起此处由本将接管了。”
与此同时,在太守家中,贺太平正在和心腹高鉴两人在西厢房中饮酒对酌。
高鉴奉承道:“还是太守大人这一招高明,只是利用雷横这颗棋子,便能将梁山贼寇一举拿获。”
贺太平道:“要想让人为你办事,要么斩断他的退路,让他只能跟着你;要么就让他知道跟着你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人都有弱点,只要朝着对方的弱点猛攻,自然就能轻易拿下。雷横这个人啊,就是太贪利了。”
高鉴道:“也正因此,雷横才能为我们所用啊。”
“那梁山贼寇不是号称最讲义气么,如今我就要用这义气来引诱他们入我的局中。”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了,还是太守厉害啊!”高鉴十分擅长捧场。
贺太平也是踌躇满志,梁山匪患已经沸沸扬扬地在山东闹了好几年了,多少官员想要剿灭结果都失败了,又有多少官员因为梁山而丢了乌纱帽。
如今这群草寇终于要被自己给剿灭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自己向朝廷一报告,再运作一下,说不定都能被调到京城做官。
这都要感谢晁盖啊,为了救宋江竟然把梁山人马全都拉下山,远离自己巢穴,这不是作死么。
此时高鉴又说道:“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什么不在晁盖他们劫牢的时候就将此人捉住,而是要等到他们来到兴成门时才发动总攻?”
贺太平解释道:“这一来嘛,是因为进攻大牢的只是梁山的一部分人马,所以要等到在兴成门梁山人马聚齐的时候发动总攻,这样才能毕其功于一役。若是在进攻大牢时就抓了晁盖,剩下的贼寇闻风而散,再想捉拿他们,岂不费事?”
“其二嘛,是因为牢营年久失修,不适合埋伏大军,而兴成门就很合适了。”
高鉴表示叹服:“还是大人想得周到。等晁盖一伙儿来到兴成门时,绝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逃生的城门,而是他们葬身的死门。我城中精锐尽埋伏与此,对付一群草寇,自然是不在话下,我估计不用等到天明,就能传来捷报了。”
他二人就这么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准备着接收捉住梁山晁盖的好消息。不一时,一轮弯月已经升起。
此时有两个仆人端了新鲜的菜食过来。
贺太平顿时发怒道:“谁让你们过来的?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与高兄议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过来打扰。”
那年轻的仆人却是不卑不亢,说道:“有一人让我们给太守大人送来吃的。”
“是谁?”
高鉴突然警惕地说道:“你是哪个管事的手下,我怎么好像没在府中看到过你?”
贺太平生活奢靡,家中奴仆众多,他又不打理家务,所以家中的仆人有很多他都不认得,还是高鉴为人细心,又常在府中出入,发现了可疑之处。
那年轻仆人说道:“是梁山好汉让我们来向你问好!”
他一言未了,眼中就已露出凶光,手中便已多了一把短刀,只见他一个箭步就窜到贺太平身边,像抓小鸡一样一把将他抓住,刀已经架在了贺太平脖子上。
另一个仆人也是以同样速度制住了高鉴。
贺太平当真有几分胆色,面对此种境况依旧能保持镇定。
“你们就是梁山上来的吗?真有几分胆气,竟然能避开我的护卫,闯到我的家中。”
这年轻仆人便是晁青,另一人乃是花荣。
晁青道:“我梁山好汉一向是大胆妄为的。太守大人晚上好啊,两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让我们来陪你喝一杯吧。”
贺太平和高鉴此时受制于人,心急如焚,却又一时想不出脱身之策,只能任人摆布。
晁青和花荣将二人都捆起来,,随即就坐在桌边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若敢高声言语呼救,我就先割下你们的脑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呼救的援兵快!”花荣威胁道。
“贺大人好会享受生活啊,这酒可比梁山上的好喝多了。”晁青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对贺太平说道。
贺太平脑子转得快,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所以你是故意通过雷横向我们传递了错误的情报?”
晁青笑着说道:“怎么,就许贺太守通过雷横来引我们上钩,却不许我们利用雷横来反将一军吗?”
贺太平长叹一口气,说道:“是我小看了你们。我把你们当成了一群只会打家劫舍的强盗。却也不想想,梁山能在短短几年间就发展得声势如此浩大,这山上的领头人又怎么会是一群无脑之人。”
他第一次感到,梁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很是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出雷横已经投靠到我这边了?”贺太平有些不解。
“我并没有看出来,只是猜测而已。不过现在你说了,我就知道了。”晁青调皮地重贺太平眨了个眼。
晁青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想那雷横是个和梁山上晁盖、宋江关系密切的人,以贺太守的才干,肯定能猜到我们会来找雷横打探情报,而你们也肯定会提前做好雷横的工作,把他做成一个饵,想要钓我们上钩。只是你们没想到,雷横也是我钓你们的饵吧。”
“如今你城中精锐尽在兴成门,城中守备空虚,正方便我们办事,这可真要好好谢谢太守大人了。”花荣也说道。
“只是连累了那兴成门的守将,此时估计已经被你们以匪通梁山的罪名拿下了,此人实在是冤枉,希望贺太守事后也不要太难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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