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挺有善心。”高鉴出言讥讽道。
“我梁山一向是非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迫害无辜之人。”晁青说道。
过了一会儿,朱仝、阮小七也带了十几个人潜入了太守家中。这些人都是江湖上飞檐走壁的好手,是以并未惊动太守府中的护卫。
阮小七也是一看见桌上的美食就先开始吃起来了,一边吃一边说道:“太守大人也未免太客气了吧,知道我们要来,还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宴。”
贺太平气得直翻白眼。
众人也不理他,先饱餐了一顿。毕竟这么好的美食,在梁山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晁青说了雷横已经叛变的消息:“果然和我猜测的没错,如此正好,咱们按原计划行事。”
花荣道:“幸亏少头领早就对此人有所怀疑,没有听他的话,不然我们就要陷入险境了。”众人都点头称是。
朱仝听了雷横已经倒向朝廷,卖友求荣的消息,心中黯然神伤,真是没想到啊,多年的朋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枉自己还和他称兄道弟,把对方引为知己。
晁青拍了拍朱仝的肩膀,安慰道:“是雷横那厮辜负了都头的信任,这原也不是你的错,都头也不必为了这种人伤心。我知道你平生以义气为重,但这义气也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显然雷横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个人的前途。以君子之风对待君子,以小人手段对付小人。”
阮小七也劝道:“是啊,都头,除了雷横那厮,我们也都是你的兄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东边失去的,又从西边得到了。”
花荣补充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
朱仝心中颇为感动,说道:“各位兄弟的意思,朱仝心里明白。放心吧,就当我朱仝从来没有雷横这个朋友。”
贺太平道:“你们以为从牢里救出宋江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难道不能吗?我知道贺太守在牢房营周围安排了兵马埋伏,我怎么可能蠢到在有埋伏的情况下还去劫大牢!”
“不去劫牢,你们如何救得宋江,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贺太平一脸不信的表情。
晁青笑道:“贺太守,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从我这里套情报吗?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无论是从牢里救出宋江,还是我们从济州城全身而退,都不过是贺太守一句话而已。”
贺太平正色道:“我是堂堂朝廷命官,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在你们胁迫下帮你们为非作歹的。我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高鉴在一旁听了,神色立马紧张起来。太守大人你要杀身成仁,可千万别连累我啊,自己不过是混口饭吃混个前途罢了。他心里想着,这群梁山贼寇要真的杀自己的话,那也只有跪地求饶了,虽然丢了脸面,但至少能保命啊。
“贺太守是想做那死节报国的忠臣良吏吗,放心,我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贺太守不肯替我们说话,但贺太守身上一件东西却能帮你说话。”
晁青说着向阮小七使了个眼色,阮小七便粗鲁地去贺太平身上搜身,果真搜出了那枚太守印信,交给了晁青。
一看见自己的印信被搜走,贺太平顿时面如死灰,心道这下是彻底完蛋了,有了这太守印信,他们便可以借着自己的名义发号施令了,各处官差和部将还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俘虏,肯定会把命令当真的。
晁青对贺太平说道:“太守大人,你知道下棋对弈的时候如何赢过对方吗?一种方法是按照既定的规则见招拆招,另一种方法则是掀翻棋局,直接把对方暴揍一顿。抱歉了,你布下的局,我可没心思去接招。所以还是按照我的行事规则来办事比较舒心。”
他转头对众人道:“既然印信在手,咱们便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朱仝和花荣两人将贺太平府上,从太守夫人、小姐、老妈子、丫鬟仆役直到看家护院的护卫等,分批次叫到西边厢房,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和外界的联络,把他们关在几个房间内。那些看上去有反抗能力的则捆住了手脚,单独关押。
随后二人打开大门,放吕方、郭盛和那一百多条梁山好汉进来,正式接管了此处宅院。
至此,计划的第一步抢占太守府顺利完成。
晁青对众人说道:“接下去咱们分头行动,千万不可出了岔子。”
花荣首先拿着盖有太守印信的公文去往城防营,此时城中大部分兵马都已埋伏在城北的兴成门,营中还有一千余兵马,是贺太平准备用来机动策应,弹压城内流窜的敌军。
少头领所料果然不错,城中真的还有这么一支机动兵马,这要是放他们出去了,可是会大大威胁到他们的计划的。
“太守大人说了,今夜可能有梁山贼寇在城内作乱,你们需得谨守营寨,此后没有太守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军营。无论城内乱成什么样,自有太守派人去处理,你们只需守在此处便是。若有违令,军法从事。”
“太守大人还说,要你们小心那梁山贼寇冒充官府的人来假传命令,自现在起,若是再有人来传太守的命令,一律视为梁山贼寇,不许放他们入营。若是有强行入营的,可射杀之。”
花荣本就做过清风寨的知寨,自有一股大将风范,说的话自带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气势,众将士又见了太守印信,不虞有他,都表示遵命。
稳住了这一千人马,花荣又急忙赶往武备库,从那里调出了一百多匹战马和甲胄兵器,送到贺太平家中。说是为防止梁山贼寇攻打太守府,必须要加强护卫。
当然,这些战马和甲胄自然不是用来保护贺太平的,而是到了吕方、郭盛和那一百多汉子的手上。这一百多人在吕、郭二人的带领下穿戴整齐,兵强马壮地前往南边的德山门,假传太守的命令,缴了城门守将的械,接管了此处城门。
与此同时,城中负责监狱看守的王管营心情却是七上八下,十分忐忑。自从太守告诉他今天晚上梁山人马会来劫狱,要他驻守此地后,他就吃不下饭了。
自己平日里欺负欺负那些犯人是没问题的,可要让他去对付梁山贼寇,这不是逼他去死吗?虽然太守一再保证,附近会有兵马埋伏接应,但是济州城里的这些兵马是什么战斗力,自己还不清楚吗,赌场上倒是能个个奋勇争先,但是一上战场,能拿得到兵器,找得到自己部队的番号就算不错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也只能跪地求饶了,虽然难看了点,但至少能保命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大胡子军官突然带了几个人出现,出具了太守文书,说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要将宋江转移走。
王管营一愣,这眼看着大战在即,怎么突然要转移宋江了,而且宋江不是故意放在牢中用来引诱梁山人马上钩的吗?
大胡子军官嚷道:“太守大人说了,此地甚是危险,若是混战之中伤了宋江性命,战报上不好看。而且若是让宋江趁乱逃脱,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转移到太守府中是最安全的。”
这大胡子军官自然就是朱仝假冒了。
王管营总觉得事情有些说不清的古怪,还待犹豫,朱仝早一鞭子抽了过来,骂道:“怎么犹犹豫豫的,莫非你和那梁山贼寇是一伙的,想做内应,怕我们把宋江转走了?”
私通梁山贼寇这个罪名可不轻啊,王管营哪里还敢多话,连忙将朱仝迎入牢中去提人。
穿过阴暗潮湿又臭气熏天的长长走廊,终于来到一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前,只见一团脏兮兮,黑乎乎的物体蜷缩成一团,也不知是活物还是死物。
“军爷,这位就是宋江了。”王管营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仝见了,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可怜的公明哥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雷横那厮不是说在牢中使了银两,没人虐待公明哥哥吗?看样子他根本就没使钱来保公明哥哥。亏他之前还信了雷横的鬼话。
此刻朱仝对雷横已经由失望转为愤怒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出刀来砍了眼前这个管营,血洗了这座大牢里的官差。只是他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理智依旧占据上风。
于是朱仝一脸漠然的表情说道:“且把这个反贼装进囚车带走。”
便有两人去扶起宋江,把他装进囚车,此时宋江已是昏迷不醒。朱仝带着囚车扬长而去。
就在朱仝接走宋江后不久,城内突然有二十多处火起,这是八月间天气,本就干燥,是夜又起了风,风助火势,烧得更旺了。直把半个济州城照得通红。这放火的,便是阮小七和十几个手下。
他们得手后也往德山门撤去。
而城内的各级官吏和武将们事先都得了太守的命令,说是自会有人救火,于是俱都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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