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少有的少男少女结伴出游的日子,元宵灯会花灯样式俱全:香灯,花灯,宫灯,各样花灯齐放光彩,但灯美人更美,少女载歌载舞踏歌行,如意郎君人群中,千里万里来相逢。

    宽阔的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挂着一排排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宫灯:跑马灯、龙灯、、孔雀开屏灯……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先看什么好了。

    还有那挂在树上的百花灯,呈放着光芒,为元宵灯会增添了春色。冬天快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在特殊的日子,陪在自己身边的又是那个特殊的人。昭姐儿心里甜蜜蜜的,就好像喝了蜜糖。但这蜜糖好像带着酒,搞得人昏昏沉沉的,思绪好像飘在空中,有一种兴奋的喜悦,想张开双臂,摆动手腕,在此情此景下尽情跳舞。身边的一切都弥漫着甜甜恋爱的味道。

    走到人少的地方,趁周围不注意,赵慎之悄悄拉了昭姐儿的手。心态不同,感觉都更强烈些,赵慎之牵昭姐儿手时,两人好像指尖有电,“刺啦”一下电的两人手发麻。

    “昭姐儿,你看今年的主花灯尤其的漂亮、大气,有威势呀。”赵慎之指着龙形花灯,给昭姐儿看。

    昭姐儿抬头,远远地,就看到一条大蛟龙在大街上游动着。

    只见那只巨龙张着血盆大口,鼻子翘得老高,两只铜铃般的圆眼,放射出白光。龙头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絮,龙身足足有十几丈长。金黄的龙身上披满了片片金甲,像古代出征将军身上披挂着的盔甲。龙尾尖而有力,摇摆得十分自然。

    “这难不成是《哪吒闹海》中的东海龙王?”昭姐儿闲扯着。

    赵慎之笑着回道:“这可不是哪吒闹海,这是游龙归海。”

    这时只见巨龙上下翻飞,瞬息万变,时而“蜻蜓点水”,时而“金龙盘玉柱”,时而“金龙祝福”。只听见轰轰的几声,街道的烟花爆竹四起,焰火四射,金龙在万点火花之中,金灿灿的,犹如遨游在霞光云海之中,翻江倒海,活灵活现。

    看着这满目的花灯,昭姐儿不由心里暗自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半个月前她还在和肖宝栓逛街,讨论当天是否和大家一起留下看花灯,打算向命运妥协,招了肖宝栓作上门女婿。现在物是人非,短短半个月后,却是已同赵慎之互诉衷肠,相约一生了,手牵手的徜徉在一片花灯海里。

    正逛着,昭姐儿看到周围有很多结伴的男女,其中的女子都拿着各种手提花灯,有兔儿灯、莲花灯、仙音烛、转鹭灯、马骑灯……每盏灯都做的异常精美,款式有热闹繁华的,也有简洁大方的。

    “这是何处买的花灯,咱们也去买两盏提着玩儿吧。”昭姐儿东张西望的,看看周围哪家灯铺,今年在买这么精巧的花灯。

    旁边正好路过一对男女,女子提着一盏莲花灯,做得惟妙惟肖,粉嫩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展开,好像亭亭玉立的娇羞少女,端庄、素雅。

    昭姐儿忙拉住了少女,问道:“姑娘,请问你这花灯是何处买的,实在精巧。”

    那少女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回道:“也不算买的,那儿有一处在猜灯谜,猜对了便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花灯。”

    “多谢姑娘。”昭姐儿别了少女后,转头皱着眉头,对赵慎之说:“算了吧,人太多了,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人都挤扁了。”

    昭姐儿又想要又嫌挤,鼓着小脸,透着遗憾说,“人那么多,说不定等咱们挤进去,好看的花灯都被人选走了。”

    赵慎之摸摸昭姐儿的头,爱怜的说:“那不行,别的小姑娘有的,你也要有。”然后拉了昭姐儿的手,将她半围在怀里,往人群里走,以防别人撞着她。

    两人走进灯谜处,一看琳琅满目的牌子,挂在一面木墙上。每个牌子上有一句灯谜,答案用纸条糊住,若你答对了,老板就将木牌取下来收起来,再任你选一盏喜欢的花灯。

    这花灯也不是白送,每次十文可以猜一次,猜中了才能拿走花灯,否则就算老板净赚了。不过也不用担心,猜灯谜只是老板的噱头,灯谜一般都很简单。老板希望大家都能猜中,这样才有更多地人变相来买。

    但今年这花灯倒是做的比往年都精巧漂亮,昭姐儿他们挤进来才知道,这是一对从均州来京城的父子。

    这老汉是个很厉害的篾匠,只见他干燥粗糙的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折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竹制小兔子,这便是兔儿灯的支撑框架。老汉的儿子则拿出五颜六色的彩纸,修剪适宜的形状,再糊在兔儿灯上。

    这灯谜估计也是年轻人写的,倒有些雅致,灯谜简单易懂,却又都是药材。

    这时有对青年夫妻,丈夫抱着女儿问,“看看你喜欢哪盏花灯,爹帮你猜。”

    小姑娘却不得劲儿,不服气道:“我不要你猜,我今年识字了,认识好几百个呢,我自己猜。”

    小姑娘叼着糖葫芦,像模像样的念,“五月……什么……五,打一……什么名。”

    她已经选了字看起来最简单的,但是还是有些不会呀,小姑娘苦恼极了。

    小姑娘的娘看她一知半解的小大人模样,嘲笑着问,“你不是识字儿吗,这什么什么是什么呀?”

    小姑娘顿时被气的鼓成了河豚,“我还小呀!肯定认不得那么多字嘛!有什么可笑的?!”

    小姑娘两手抱着胳膊,奶凶奶凶的,不服气极了,“等我长大了,认识好多字,肯定就能猜出来!”

    “五月初五,打一药材名。”小姑娘的爹忙帮她解围道。

    但小姑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朋友,自然不知道药材,猜不出灯谜。

    小姑娘的爹把女儿癫一癫,自己答道:“是半夏。五月初五是不是到夏天的一半了?而且有个中药材名就叫半夏。”

    小姑娘的爹又将头抵在她额头上,问:“好了,猜出来了!选一盏你喜欢的吧。”

    “不要,是你猜出来的,又不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小姑娘扭过头,还不领情。

    那扎花灯的老汉,见孩子实在可爱,又从猜过作废的灯谜木牌中,拿出一个木牌。

    “小姑娘,这个灯谜爷爷帮你念,你自己猜,猜中了再选自己喜欢的花灯。”

    “龙王□□驹,打一药材名。”扎花灯的老汉念道。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小姑娘高兴地拍手道,“海马!我爷爷的酒缸里就泡着呢,爷爷还给我讲过呢。”

    “那你要什么花灯呢?”老汉眉开眼笑,慈祥的问着小姑娘。

    “嗯!我要……”这可把小姑娘愁坏了,好多漂亮的花灯呀,但只能选一种,想要小蝴蝶,有想要小兔子,还想要小马。

    纠结片刻小姑娘,还是选了自己的第一选择,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灯。老汉将蝴蝶灯递给小姑娘后,仍回去做他的篾匠活,做花灯骨架。

    赵慎之看到小姑娘,不由笑着悄悄对昭姐儿说,“这小丫头,真像你小时候,倔的很。”

    昭姐儿确实无法反驳,小时候她爹也是这么抱着她逛街,有时候闹别扭,一天脚都不落地。她爹刘从义又特别宠她,就由着她,事后刘从义胳膊都要疼好几天。

    “你还说这事儿,你小时候也不是很稳重呀。”昭姐儿回忆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咱们也是过年结伴,出来玩儿。还遇上了人贩子,差点被抓走。”

    赵慎之也回忆说:“我记得好像是因为你调皮,要去人多的地方玩儿,才被人盯上了吧。”

    “是你吧,好像是你要带我去看扑满来着。”昭姐儿反驳。

    时间是在太久远了,昭姐儿和赵慎之记忆里都淡忘了,只记得那天两人牵着手东躲西藏,后来被赵慎之他哥救了,不过后来告诉了昭姐儿她爹。两人回家后,被好一顿打,他俩对那顿打倒是记忆深刻。

    做花灯的年轻男子,见昭姐儿和赵慎之在挑花灯,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问道:“公子可要猜个灯谜?给小娘子赢盏花灯?”

    “是的,”赵慎之回答道,低头又问昭姐儿:“你想要哪一盏?”

    “我想要盏兔儿等,老板手艺太好了,做的活灵活现。”昭姐儿抬头看木架上,还剩了哪些灯谜。

    昭姐儿又问,“你呢,你想要那一盏?不过咱们最好先选个灯谜。”

    赵慎之给了老板猜灯谜的二十个钱,看看灯谜,还有些:

    举国同庆,打一药材名。合欢

    寒冬腊月糊窗户,打一药材名。防风

    九九归一,打一药材名。百合

    打开信来半字无,打一药材名。白芷

    酸甜苦辣咸,打一药材名。五味子

    如来的手掌,打一药材名。佛掌

    ……

    “九九归一,打一药材名。”赵慎之念道,又说出答案“百合。”然后坏笑着低声对昭姐儿说,“谜底是不是百合呀,百年好合!”

    昭姐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现在怎么这么会撩,以前老实本分乖巧的赵慎之去哪儿了。

    但昭姐儿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那种在熟人面前,你敢跟她讲黄段子,她能给你讲个更黄的。

    “那我就猜举国同庆,打一药材名。合欢”昭姐儿仰着脸问赵慎之:“是不是呀!”

    赵慎之到底没有昭姐儿脸皮厚,是块滚刀肉,只得用拳虚掩着嘴说:“是,是,是,阖家欢乐。”

    昭姐儿还嫌不够,故意又问:“是吗,只有这些吗?”

    “小流氓,”赵慎之点了一下昭姐儿的额头,悄声骂道。

    “都答对了。”做花灯的年轻男子,取来一盏兔儿灯递给昭姐儿,又问赵慎之:“公子呢?公子要哪一盏?”

    “把那盏关刀等给我吧。”赵慎之指着关刀等,他想跟昭姐儿配一对儿。

    做花灯的男子听罢,不由会心一笑,这对看来是情侣了,转身将关刀灯取给赵慎之。

    一般人若是想配一对,或许会再选一只兔儿灯,但这对年轻情侣应该是懂行的。关刀灯是按照传说中的关公生前使用青龙偃月刀而制作成的。它和兔子灯一起出游,有保护平安的寓意。

    两人又何尝不是暗搓搓的在秀恩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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