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 比起这些资料还有那个男人。
她看起来更可疑。
但西蒙却又本能的感觉到她‘不是坏人’——至少跟这一船的恶人没有关系。
“……那我就失礼了。”
他说着,小心的走上前去拿起一本账本。
里面记载了男人非法获得的大量收益。
光这一本,就足够让他后半辈子都吃牢饭了。更何况别的——要是其他的也跟这个差不多, 那别说吃牢饭了,他甚至可以考虑下辈子要不要洗心革面的问题了。
就算是‘贵族’, 这么多罪也不是找找人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了。
但是, 名单呢?
要是有交易名单的话, 就能一网打尽了。
他相信只要有名单,giotto就一定有办法……
“在找这个?”
陌生的男声响起, 接着另一个册子递到了自己手边。
“谢……”
等等?
这是谁?
反应过来的西蒙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么近的距离, 要是对方有心下手,自己就算有八条命都不够用的。
他警惕的扫过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男人。
黑色的长发和漂亮的脸,还有健壮却不夸张的身型。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对手。
但这么气场十足的人, 他刚刚怎么完全没有察觉到?
不应该啊……
“不要么?”
那男人举了举手中的名册。
西蒙看了看男人, 又看了看旁边还在翻着什么的女人, 光速意识到这两人估计是一伙的。
要是有这么个人在, 那她能无声无息的在自己之前来到这里也不奇怪了。
但问题又来了。
他们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早有预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 西蒙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问。
这个时候西蒙可不会觉得女人是真的‘不幸’被绑架来此了。
开玩笑,有这样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自己的人在,怎么可能弱到被那种喽啰绑架?
见西蒙绷紧了神经, 像警惕的猫一样的表现, 阿缘笑了一下。
“别这么紧张啦, 我们大致来说还是站在正义一方的。”
她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交给你不是么?”
“这……”
西蒙愣住了。
她说的没错, 这些可是关键——要是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那绝对没理由把这些交给自己, 而是应该直接拿走或者就地销毁, 不让更多人看到。
所以哪怕她不是什么‘正义一方’, 也至少不是敌人。至少在对付这些人的这个时候不是。
“对了,这个人应该也还有用吧?一并带走吧。”
她说着指了指桌子的侧面。
因为桌子十分宽大,所以西蒙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倒在桌子侧后方的男人。
“放心,没死。”
听罢,西蒙松了口气。
虽然这人所作所为就算死十次都不够,但就这么让他死了,后续也会很麻烦。
西蒙在陌生女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收起了账本和名册。
他仍然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但至少手里的东西是真的。
暂时这样就够了。
他扛起昏迷不醒男人,警惕的后撤。
与此同时的船舱也彻底乱了起来。
舱室的破损虽然不轻,但人多不代表能人人都能修补,于是确定完问题之后,大部分人就都撤离了。
而此时,g和阿诺德才带着孩子们走了一半。
毕竟是在船上,出口有限且位置固定。有些绕不过的通道和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闯。
前两个都因那些人还在聚集而顺利通过,但好运并没有一直追随他们,快到出口的时候,他们终于被人发现了。
“兔崽子们要跑了!”
一个从外面回来的男人远远地就看到一串正在跑走的孩子,立刻大声喊道。
尽管阿诺德下一秒就冲上去一记重击把人打晕了,但却无法阻止已经传出去的声音。接着听到男人报警的船员和打手们从四处涌来。
要是放到平时,这个数量的敌人阿诺德和g肯定是不在意的。
但眼下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还要护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情况立刻不一样了。既要防着人呢,又要当心不要砸坏船体造成危险。
“你们带着孩子先走。”
阿诺德立刻挡住一个通道。
“知道了!”
g没有犹豫,主动站到了最前方准备突破。
“走!”
他在前面开路,他的部下留在后面殿后。两边一起护着孩子们向出口冲去。
既然潜入已经失败,那留给他们的选项,就只要打败所有敌人这一个了!
g和阿诺德很强,但不代表他们的部下能有同等水平的战斗力。没一会儿双拳难敌四手的部下们就显出了疲态,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他们连闪躲的空间都有限。稍不留神就会被打到,几次之后体力就越来越跟不上。
“喂当心!”
“啊啊啊!”
g的声音跟孩子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负责殿后的男人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向自己打来的那个棍子。
完了。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男人睁开眼,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太阳。
视线定焦才注意到那并不是太阳,而是宛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
“b、boss!?”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金发青年说着,回以一个笑容。
那笑容如此温暖,男人几乎是立刻就放松的靠到了墙上。
boss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倒是g皱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他说话间,另一个人也赶了过来。
“希德!!!”
男人气急败坏的叫着儿子的名字。
被叫到的少年心里一咯噔。
哦豁,完蛋。
像是回应他一样,年轻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完蛋了!”
有着一头黑发和漂亮的金绿色眼眸的美青年从手杖中拔出剑来。
同过去相比,他长高了不少。
那被称作‘魔性美貌’的容貌也随着成长而少了几分精致。
当然美还是很美的,就连火冒三丈的样子都十分美丽。
那青年当然是该隐。
身为人父之后,淡定肆意不在的该隐。
偶尔他也会觉得是不是他们家注定孩子叛逆——明明不管是自己还是妻子都不是这种倔强肆意的性子啊。
一个不高兴竟然还敢离家出走。
有了giotto的加入,原本眼看要陷入劣势的战局立刻逆转。
在几人的努力下,很快喽啰们就全都被解决,解除了危机。
虽然该隐很像拎着儿子的耳朵去罚站,但现在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时机不对。
“回去再收拾你。”
他没好气的甩下了一句。
希德也知道自己这次大概难逃一劫,但他还是顽强的叫了停:“等下!”
“你还想干什么?”该隐挑眉。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有个跟我一起被绑架的姐姐,还没找到她。”
希德试图解释。
再怎么说也是跟自己一起落难的人,还安慰过自己……不可能不管吧。
“我们会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个子不高,棕色头发……”
希德话还没说完,走廊那边又走过来一个人。
几人才刚摆出警戒的架势,那人就露了脸。
“西蒙?”
“giotto!?”
两人显然都很惊讶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对方。
“你怎么在这里?”x2
“这是谁?”
“啊,这艘船的主人,也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西蒙颠了颠肩膀扛着的男人。
“还有账本和名单我也都拿到了。”
“……辛苦了,你真是帮了大忙!”giotto惊喜的道。
但西蒙却是露出了别扭的表情。
“……不是我。”
“什么?”
“找到这些的,不是我。”
他摇了摇头。
“是个年轻小姐还有她的同伴。”
西蒙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大致形容了一下。
“个子不高,棕色头发……看着很文静,但气质却很特殊,跟跟她一起的是个黑发……”
“是个黑色长发,长得好看但表情凶恶的男人?”
没等西蒙说完,giotto就一口补充了上来。
接着也不等西蒙反应,他又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你在哪里碰到他们的?现在人在哪儿?”
西蒙才指了个方向,giotto该隐,还有阿诺德就不约而同的都冲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表姐。”
该隐喃喃道。
听到他的声音,年轻女人转过头,露出亲切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啦,该隐。”
“你还好么?”
已经结婚生子的青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我、我们都很好。”他语无论次的说着,“我结婚了,妻子不是贵族,但我很爱她——她叫伊丽莎白,她一直很憧憬你……还有了孩子……对了,我儿子叫希德,跟我长得很像,但眼睛跟妻子一模一样。”
“嗯,我知道。”
阿缘笑着点了点头。
“是个很好的孩子,比你小时候要好啊。”
“怎么可能啊,我小时候才没这么倔,一言不发就离家出走……”
“是啊,你只是到了十几岁还总想着离家出走而已。”
“那是……”
该隐没说话了。
接着阿诺德上前走了一步。
“阿诺德也好久不见啦。”
阿缘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对于这位曾经相当长时间都担任自己保护者的男人,她也是十分怀念的。
阿诺德只是点了点头——这对一向不爱说话的他来说,已经是十分积极的回应了。
男人眼中浮现丝丝柔和的光。
虽然嘴上不说,但能再次相逢显然他也是十分高兴的。
“好啦。”
阿缘跳下桌子,拍了拍裙子。
很少发言的黑发男人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难得见面,一直留在这里多可惜?”
她笑着走上前摸了摸久违的表弟的头。
记忆中的少年长大成人。比过去高壮了许多。
不再像精致的人偶,而是真的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可以承担责任,面对人生风风雨雨的成年人。
然而此时的他却一如小时候一般,乖乖低头让她抚摸。
黑发一如记忆中柔软。
就仿佛这数十年的时光不曾流逝。
“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
该隐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回去我们的基地。不是说彭格列现在已经很大了么?应该跟过去也有不少变化了吧。”
她笑着道,眼神中流露出疼爱和怀念地眼神。
“还有很长时间——要好好给我讲讲这些年来的事情啊。”
她笑的更灿烂了。
她离开之后的故事,还有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
“我可是好奇的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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