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精明的小孩子,偏偏能蛇打七寸,让人有苦难言。洪钧乐虽不情愿,可依旧咬牙道:“当然没问题了!先生只是借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华自闲高兴道:“先生深明大义,是吾辈楷模,请吧!不用写别的,就将何年何月,借用多少钱,拿去做什么写清楚就好,一式两份,按手印。”
洪钧乐呆:“这么复杂?”华自闲当没听见:“先生清风霁月,我华家也不是缺钱的人家。毕竟有些话,好说不好听,为了先生的名声着想,写清楚比较好。”
古人不为五斗米而折腰,曾经的洪钧乐也看不上。现在不同了,千好万好,银钱最好,没它不行呀!
洪钧乐只想吓吓小姑娘,换些零花钱,毕竟华家有钱嘛。怎么就骑虎难下,下不来台了呢?最终,洪钧乐用借条换了金裸子,心情有些复杂。
华自闲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借条,真心实意道:“先生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处理不了,还有我哥哥呢!”
洪钧乐再也不会被这纯良的外表所欺骗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一脉相承的诈|骗|犯!越老底线越低,越不在意框架的洪钧乐,握紧金裸子,确定及其肯定,自己被套路了!贪财要不得,以貌取人更加要不得!
这点儿小插曲,并不影响教学质量。打了一辈子交道,想出错都难!沉浸其中,时间过得很快,洪钧乐布置了抄写背诵之类的课业,两位姐姐又多加了一篇策问。
课程结束,洪钧乐连句场面话都没说,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看得华自闲哈哈直笑,真是位有意思的老先生。
华令禾扭头看向华自闲:“华黏黏,挺勤快呀!”华自闲笑眯眯回答说:“我习惯早起。”华令禾点点头:“很好,你继续保持。”华自闲信心满满道:“我会的,三姐姐放心!”
华令禾觉得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会被华黏黏气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和洪先生聊得很开心?”
华自闲装傻道:“洪先生好可怜,气虚体弱,我实在不忍心,给了先生一颗金裸子补身体。”华令禾等的就是这句话:“华黏黏你被骗了!洪老头身体好得很!惯常拿我们的零碎钱买零嘴,很是讨厌!”
华自闲不明白:“洪先生应该不缺钱吧?”华令家上前解释说:“洪先生丧妻后,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后来虽然改了过来,也喜欢小酌几口。毕竟年纪大了嘛,家里面管着他。实在馋酒了,便打我们月钱的主意。”
华令禾补充道:“那老头很会装可怜,有一回还哭起了师娘,我们实在挨不过……总之,心肠硬一些,别上当。”华自闲乖乖点头:“多谢两位姐姐提点,黏黏记下了。”
华令家邀请道:“我们去宣明居,一起?”华自闲拒绝道:“南薰馆还没收拾妥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华令家看了一眼华令禾,说道:“那我们下午见!”说完,姐妹二人手拉着手,亲亲密密的走远了。
华自闲转回身赖在葛明辉身上:“明辉姐姐,我走不动了!”葛明辉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撒娇没用!”
小姐妹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南薰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葛妈妈迎了上来,并且有无数的问题。
“和姐姐们相处可算融洽?”“先生可有为难?”“布置了多少课业?”“可有没听懂的地方?”
葛明辉噼里啪啦,将尽早洪先生“讨钱”一事交代得一清二楚。葛妈妈笑了:“郎主因势利导,洪先生已不足为惧。”
华自闲也没谦虚:“自己送把柄上门,不仔细收好,都对不起他!对了,葛妈妈,查一下洪家人的情况,只要不欺负到我们头上,不要理他们!”
葛明辉觉得:“洪先生最多算个老顽童,又是幕僚出身,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会站在陆夫人那边的。”
华自闲的想法更加直接:“华府毕竟是太太的地盘,保持中立的人也有可能改变立场。陶妈妈守在前院,而我生活在内宅,远水解不了近渴。撬墙角也需要时日!”
葛明辉不明白:“小小年纪,心思多、思虑重,累不累?”华自闲臭屁道:“不累!我就喜欢万事在我掌控之中的感觉!”
午膳过后,华令光来访。说实话,华自闲是有些错愕的。华令光活泼健谈,但也不是自来熟。主动来见并不算熟悉的异母妹妹,并不是极有分寸感的华令光能做出来的事情。
“二姐姐大驾光临,黏黏高兴。”不管此次来访所为何事,华自闲都是真心接待。华令光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黏黏小憩了?”
华自闲摇摇头:“才没有,我精神得很!二姐姐,快请坐,浅草上茶!”华令光掩面而笑:“你这南薰馆还有茶叶?”
华自闲扬起小脑袋:“当然有了!不止有,还有好几种呢?二姐姐是喜欢雨前龙井还是陈年普洱?”
华令光还真想了一下:“那还是普洱吧,毕竟越陈越好!”华自闲反应过来:“二姐姐笑话我!”华令光坚决不承认:“才没有!”姐妹二人笑作一团。
华令光明显有事而来,又不好意思开口。贴心的华自闲决定给她台阶下,顺手拿起一碗冰雪冷元子,边吃边说:“二姐姐莫非是看上我这南薰馆,想占为己有?”
华令光瞪眼:“才没有!”说完还抢走了华自闲手中的冰雪冷元子:“这东西不好克化,少吃些!”华自闲咧嘴:“二姐姐,这才中午……”
那也不行!“太甜了,少吃些。还有那个紫苏膏、间道糖荔枝也不能多吃。”华令光的态度很坚决。华自闲叹气:“那好吧!原来二姐姐是御史台派来的钦差,好严格!”
华令光有些不好意思道:“黏黏,听说你跟着白鸽姑姑习武?”华自闲谦虚道:“也不是啦。小时候哥哥早起习武,我也跟着凑热闹,成了习惯。”
华令光找到了突破口:“黏黏真是好孩子。你三姐姐最会赖床,早课总是迟到,害得你四姐姐总是跟着受罚。”
华自闲分享最新情报:“今早儿三姐姐也差点儿迟到,气喘吁吁的。”华令光笑笑:“真是没长进!”
华自闲跟着笑,没有说话。亲疏远近这种简单的道理,华自闲还是懂的。华令光可以说妹妹不好,但并不代表着她喜欢听华自闲说这些。
华令光继续找话题:“练武很辛苦吧?”华自闲没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说道:“哥哥更辛苦。”
华令光继续绕:“黏黏住得可还习惯?”华自闲点点头:“挺好的,多谢二姐姐关心。”华令光关心道:“有不如意的地方,要和二姐姐说。”华自闲乖巧回应:“多谢二姐姐。”
华令光声音小了许多:“可能是多思多虑的缘故,浅眠多梦,天快亮了反而睡的安稳些。黏黏没感受过这种痛苦吧?”
华自闲认真道:“有病要看大夫,不可讳疾忌医。”华令光忧愁:“可这是心病。”那就没办法了,华自闲跟着一起忧愁。
华令光歉意道:“母亲浅眠,我们都会在辰时去叨扰母亲。我知道黏黏的孝心,晨时请安这种事情,还是免了吧。”
华自闲愧疚又为难:“二姐姐,我和你们不一样。礼数不周全,会被人笑话的,会给华家抹黑的。不止不能出错,还要做到最好才行!不孝是顶天大的帽子,我戴不起的!”
华令光赶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让母亲睡得安稳些。”华自闲有自己的道理:“做与不做错都在我,做了总比不做强!二姐姐,太太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太太都不会喜欢我,你明白吗?”
华令光保证:“我会尽力劝说母亲的,黏黏你别哭。”华自闲擦掉眼泪:“二姐姐,这里没人喜欢我。我想家,想娘亲。”
葛明辉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两正泪眼婆娑,互诉衷肠。“郎主,董妈妈来了。”华自闲疑惑:“莫非太太有什么吩咐?”
华自闲挺直腰板,整理情绪,沉声道:“请董妈妈稍后。”说完歉意的看向华令光:“二姐姐稍后,我去去就来。”
董妈妈见到华自闲,态度还不错,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五姑娘安好。”华自闲也不客气:“我很好,太太好吗?”
一提到这件事情,董妈妈就生气:“托五姑娘的福,太太好得很!”华自闲放心道:“那就好!”
董妈妈不明白,丁点大的丫头,哪里学来的气人本事?一定是黄家那个狐狸精教的!母女两都是一路货色!
“五姑娘的孝心,太太很是感动。可能五姑娘不知道,我们华府每个月都会在栖云观举办法会,诵经祈福。下个月祈福的经文,就交给五姑娘誊写了。还请五姑娘尽心尽力,愿华家安宁祥和。”
华自闲收下经书,洛阳大户人家祈福的经文就那几样,作为栖云观的常客,华自闲熟悉得很。
董妈妈送来的经文,都是篇幅比较长的,以华自闲的年纪,誊抄难度还是很大的。不过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董妈妈放心,绝不会耽搁祈福法会的。”
华自闲答应得太痛快,董妈妈觉得其中有诈,强调道:“祈福法会可是大事,万不可耽搁,经文上可不能有污垢错字,那可是大不敬!”
华自闲好笑:“妈妈可是忘了,我生母乃法冲真人的记名弟子,法会的流程,我比妈妈熟悉多了。对了,为华家祈福的是哪几位法师?可还上心?”
董妈妈被华自闲的自信从容打败,狼狈而去。董妈妈走后,华令光担心道:“要不我和三妹四妹帮你一起誊写吧。这么多经文,要写到什么时候。”
华自闲并不需要:“祈福诵经,心意最重要,二姐姐不用担心我。”董妈妈这一折腾,华令光也并不好多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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