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好眼光,孟正野此人我见过,是个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这是元照对孟正野的评价。华自闲吃惊:“这评价好高,他担得起?”
元照确认:“黏黏真不记得孟正野了?”华自闲及其确定已经肯定:“之前在京中很出名吗?完全没有印象!”随即又放心道:“是个好人就好,三姐姐再是错付,父亲又要挂心了。”
“孟正野很有成算,兼又秉性纯良。三姑娘总算睁开眼睛选夫婿了!”华令禾勇敢选择自己的幸福,不止华自闲,元照都跟着高兴。
华自闲双手托腮:“元家哥哥同我讲讲孟家的事呗!”元照有求必应:“孟正野,孟家三房幼子,也是最成器的一个。他那嫡母为了控制他,給他挑的媳妇是娘家的亲戚。小门小户的姑娘,没什么嫁妆,胆子也不大。婆母说什么便听什么。这日子一直过到长女出生,孟正野舍不得孩子也跟他一样,折在这侯府深宅中,这才出去拼前途的。期间孟正野想接他们母子到范阳居住,他那媳妇被婆母一吓,便不敢了。这些年寄回家的钱财,也大多到了嫡母手中。以至于孟三娘子重病,连买药的钱都凑不齐。”
华自闲听后唏嘘:“这可真是糊涂死的!”随后又关心道:“孟正也在范阳,就没个红颜知己什么的?”
元照答:“要不怎么说他是正人君子呢!”华自闲由衷感叹:“这可真是不容易!这般好的孩子,孟家三房岂不后悔死!”
元照对孟家的恩怨没有兴趣,提议道:“天气越发炎热,我们搬去安福殿避暑如何?那里建有临波阁,引池水而下,飞鸾叠嶂,最是清凉。既能采莲又能戏水。”
华自闲早就惦记安福殿了,因为那里是明宗皇帝幼年居所,一直敬畏着。“好呀,好呀!临波阁最有意思了,垂钓也不错。”
元照提醒:“鲤鱼不好吃,越好看的鲤鱼越是不好吃。”华自闲不在乎:“我不管,我就要钓鱼!”
元照心中的小人瘪了瘪嘴,暗道自己嘴欠。多少次了,为何还记不住教训!这种无伤大雅的争辩,为何要多嘴?哄她高兴不就完了!较真?没听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吗?这是争论对错的场合吗?
想到这里,元照赶快说出接下来的打算:“举办场马球会如何?正好射生苑空着,热闹热闹。”华自闲乐开了花:“元家哥哥最好了!”
射生苑,原名御马苑,是紫微城养马的地方。天德时期被扩建成演武骑射之所,皇帝身边的射生兵也居住于此。
元照继位后,解散了射生兵,射生苑也一起跟着空闲落寞下来。精选骑□□艺少年充当皇帝亲兵,这个传统元照还是想保存下去的。这才起了重开射生苑的心思。
华自闲说起正经事:“我想在天市衙下设农林司,精选良种,耕作些番邦传过来的新作物。陛下觉得如何?要是能提高粮食的产量,那就更好不过了!”
这是好事。元照赞许:“要不挂在户部名下?”华自闲拒绝:“等种了高产易储存的粮食,再移交给户部不迟。”
元照笑她:“还想做出些成绩来!”华自闲是这样回答的:“番邦传来的种子,不是水果就是香料,没什么大用。反正大哥的皇庄遍布大齐,姑且试一试。”
元照问她:“准备选谁当这个主事?”华自闲一脸坏笑道:“昌化郡王如何让?”元照提醒:“种花和种粮食可不是一回事。”
华自闲一脸高深莫测:“陛下有所不知,昌化郡王家的暖棚,品种那叫一个花样繁多。陛下前几日还夸西瓜好吃,那可是昌化郡王优选的品种。”
元照叮嘱:“遇到难事别憋在心里,大哥帮你解决。”华自闲撒娇:“大哥最好了!”元照承认得倒是坦然:“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前朝之事,元照召见了几位舍人,觉得很有意思。华自闲听后只有一个感觉:“我大齐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只要慧眼如炬,将合适的人放在最能发挥所长的地方,大齐想不兴旺都难!”
元照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将理政殿和宣政殿搬到大业殿去,黏黏觉得如何?”这是好事,华自闲非常赞同:“紫微宫又不是只有徽猷殿这一座宫殿,天德掩耳盗铃,吃喝拉撒睡都挤在一起,太过小家子气。两殿搬回大业殿本就应该,不过我有个条件。”
元照惬意道:“你说。”华自闲提出:“在大业殿给我准备个书房,距离大哥的书房只有一墙之隔的那种。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用午膳,晚膳前还能一起散步回徽猷殿。”这个主意好,元照点头:“雁回殿下放心,保准办的妥妥当当!”
唐海站在门口,轻声道:“陛下、娘娘,可摆饭?”华自闲大手一挥:“摆到临波阁去,选个风景好的地方!”
临波阁高不及广大楼,建在水中,余音袅袅,别有一番韵味不说,还能欣赏到九洲池美景,凉风徐徐,心旷神怡。
华自闲心情好极了:“以后我们每年都到安福殿避暑好不好!”元照欣喜,心爱之人越发直白的回应这段感情,嘴上却说:“上阳宫和神都苑黏黏不喜欢了?”
华自闲这才想起来:“都喜欢都喜欢,我们一年换个地方!”元照心情好极了:“都听你的。”
夜晚,华自闲洗漱完,拖着半干未干的头发,趴在床榻上看一本游记,于明海送来的。说是游记,倒是写了不少山精志怪的故事。仿佛每到一个地方,都与成精的山精鬼魅有纠缠。倒是写出了人间百态。
元照走过,抽出游记:“对眼睛不好!”华自闲不甘示弱:“没有急事禀告,元家哥哥,这不对呀!”
元照没有被戳穿的窘迫:“黏黏,看破不说破,这点儿默契都没有!”华自闲伸手:“游记还我!”元照脱鞋上床:“睡觉!”
华自闲穿着骑服,英姿飒爽,一路喧嚣赫赫来到是射生苑。元照比她到得早,在一众宗室子弟的拥护中,指点江山。
华自闲上前问了安,便回到女眷这边。没办法,这种大型活动,参加者都要给皇贵妃请安的。华自闲也不好自己偷玩,将礼数撇在一边。
皇贵妃的高台与皇帝的高台是相连的,中间有廊桥,也有军士把守。华自闲耐心细致的完成社交,并与其中几位马球高手约定等下下场来一局。
威远侯一家夹在中间,因为同端国公家的亲事,不用和别家一起拜见皇贵妃娘娘,一家子女眷都被请上了高台。
现任威远侯是孟正野的大伯,习武不行、读书还凑合,勉强考中举人,进士屡试不第。后来捐了个官,是个乐天派。生个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也算是儿孙满堂。
威远侯家的二老爷放着好好的侯府公子不当,偏要做个侠客。妻子也是自己找的。为了娶这位漕帮出身的姑娘过门,可是花了大力气。
至于高堂为何松口,因为漕帮有钱,带着丰厚的陪嫁,大大的缓解了威远侯家的经济压力。
婚后老二夫妇便搬到了扬州居住。二老爷在扬州谋了个职位。夫妻两恩爱如初,育有两女一子,儿子在江苏卫当差。家里面顺应时代,开了海运生意,越发富庶。
要不是孟正野的婚事,二老爷一家哪里舍得扬州这座安乐窝。这次拖家带口回京,二老爷头一件事就是给威远侯太夫人一匣子养老银票。
在二老爷心理,大哥没本事,大嫂又吝啬。亲娘碍着礼法不能跟着自家在扬州享清福,手里有银子,心里面才能不慌。
这位威远侯的太夫人,是远近闻名的和善人。除了溺爱孩子和没主意,几乎没什么缺点。威远侯家的三老爷,也就是孟正野的亲爹,虽然不是她生的,可也视若亲子。
老威远侯故去多年,二老爷早就分府另过,威远侯府一直没分家,就是顾念这位最不成器的三老爷。怕他没本事,离了侯府被人欺负。
老太太手心手背都是肉,想要两全。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可不这般想。一大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哪能没有矛盾。
威远侯家的三娘子,也就是孟正野的嫡母,是个要强之人。奈何丈夫和亲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越发将孟正野当眼中钉。
孟三老爷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哄亲娘高兴是个好手。有他在,太夫人能多吃一碗饭。这也是威远侯一家最大的矛盾所在。
侯爷觉得亲娘偏向废物老三,明明他才是亲生的。太夫人觉得大儿子太过掐尖要强,连亲弟弟都容不下。明明大儿子继承了家业,占了最大的好处,为何不愿帮衬弟弟些?多养几个人又费不了多少银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
可怜二老爷夹在亲娘和亲哥哥之间,左右不是。就算躲在扬州,家书也是不停的。三天两头就要处理一场家庭纠纷。好在他能赚钱,家里也都是小打小闹。这些年也算太平。
这不,二老爷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被大哥请去了。大哥找他抱怨:“娘为了三房的婚事,偷偷塞给老三两千两银子。老三多不靠谱,这银子能花在正野身上才怪!”
二老爷头疼:“娘什么性子大哥还不知道?就是个过路财神!手里面有银子就像、想贴补小辈。这些年花在侄儿侄女身上的银子也不少吧?大侄女家的大哥儿成亲,娘花出去多少?这孩子多也是有好处的!”
大老爷不高兴了:“你是谁家的?”二老也深知大哥的脾气,赶忙道:“老三能哄娘开心。都当祖父的人了,还能放下身价彩衣娱亲。我远在扬州,大哥脾气倔。就当为了娘。”
大老爷还是生气:“平常千好万好,都不及老三窝在膝头叫声娘!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媚上,一点儿真本事有没有!”
二姥爷提议:“要不大哥学学三弟,窝在娘的膝头撒娇?”大老爷直接噎住:“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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