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案,我家孩子失踪了!”
一杯水被放到封遥面前。
谢拂:“先喝口水,别紧张。”
说罢,他转头看向程清清,“过来做个笔录。”
“姓名。”
“封遥。”
“谁失踪了?”
“我外甥女,高云开。”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
“封家的人失踪,闹出去又是一个大新闻,先封锁消息,免得绑匪狗急跳墙。”甄满江道。
“甄队,没有绑匪电话,也没有人看到绑架,现在说绑架还为时过早。”苏言说。
甄满江:“只要有可能,就要考虑进去。”
苏言想了想道:“封家家大业大,据说这位封家当家人,目前是将那小姑娘当继承人培养,说不定跟金钱有关,封家的人或者他们亲戚也有可能。”很多绑架案都是熟人作案。
“封家几个人不可能,可以排除嫌疑。”谢拂却道,“亲戚可以查。”
甄满江听着他语气里的笃定,不由微微皱眉,“来两个人跟我去封家走访问询,谢拂,你跟着去。”
谢拂微微皱眉,“甄队,建议换个人。”
甄满江不满地敲了敲桌子,“怎么?还使唤不动你了?今天还非你不可了。”
闻言,谢拂看了他一眼,直把甄满江看得心里发虚。
这小子,还真藏着秘密。
谢拂是不介意去封家的,但他觉得封家人或许会介意。
最终,谢拂还是去了,做完笔录的封遥跟他们一起,看到谢拂时顿了顿。
“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甄满江将封遥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将谢拂多停留在封遥身上的目光看在眼里,他暗暗记在心里,并没有说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警方坐的是封遥的车,穿着便服。
一路上,封遥开车都是最大限速。
尽管心中紧张着急,面上却丝毫不显,若非他额头微微渗出的汗珠,以及那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说不定还真会以为他如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自若。
谢拂的目光在车上的纸巾盒上停顿片刻,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做。
他背靠后椅,无视了甄满江眼中投出来的询问,耐心听着耳机里同事对监控的调查情况。
车子进了封家,封遥领着他们进门,便见高思邈正坐立不安地等在客厅,跟他同样等着的还有封父,封母心脏不好,这会儿吃了药在睡觉,至于封静,谁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担心她会受刺激,只说渺渺去同学家玩了。
“甄警官你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高思邈微红着眼睛,郑重说道。
甄满江见过的受害人家属多了去了,见状也冷静道:“为了尽快找到目标人物,希望各位全力配合调查。”
他叫来谢拂记录,高思邈态度坦然,没有任何不适,显然是不记得谢拂的模样,然而封父在看到谢拂时却面色微变,说不清是好还是坏,可这个变化还是被甄满江给看在了眼里,心里对谢拂跟封家的关系再次打上一个问号。
记录的过程中,封父面对谢拂态度总是有些不自在,不过为了最要紧的外孙女,他努力克服着心里的情绪,对谢拂采取了把他当成是普通警察&a;3记0340;态度。
一番询问过后,得知渺渺是在今天失踪的,她上午去跆拳道馆上课,中午本该有司机来接,然而司机路上堵车,迟到了二十分钟,就这二十分钟,等人到时,已经找不到。
孩子失踪不用过二十四小时就能立案,走过经验的封家根本不敢多耽误,立马让封遥去报警。
谢拂已经通知同事去调取跆拳道馆里外的监控,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甄满江问完了高思邈和封父的话,在提出想要问封静和封母时,被委婉拒绝。
“孩子她外婆身体不好,实在没精力,至于孩子她妈,我们都不敢告诉她,怕刺激到她,希望警方也能对她保密。”
家属的要求倒也不是无理,甄满江只好询问封家亲戚的信息。
对此,封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问题,他们并没有亲自问那些人,或者请他们过来,但是从封父的信息中得知,封家平时跟其他亲戚的往来也很少,据说是从很多年前就这样,至今也没有恢复热情。
苏言从金钱这条线猜测,发现最有动机的竟然是封遥。
“不可能,阿遥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这些年来,我们都把他当亲生的对待,他是独身主义,培养渺渺也是他的主意。”封父一口否决。
很快谢拂便接到电话。
“跆拳道那条街的监控里看到有一辆面包车很可疑,已经发起追踪,稍候就会得到消息。”
谢拂将电话给甄满江,“小程说又有一家人来报案说孩子丢了,五岁,是个男孩,也是跆拳道馆附近,目测是同一起案子。”
这就不是封家的经济纠纷问题,甄满江留下苏言一个人在封家等消息,他则是带着谢拂去追踪嫌疑车辆。
封遥看着谢拂离开,车子启动时,谢拂与后视镜里的封遥对视了一眼。
“警察同志,到底是不是有人想绑架客勒索?”高思邈不怕勒索,只要勒索,就可以谈条件,他怕的是什么信息也不给,直接消失,就像……就像曾经的封静。
苏言老实道:“报案两个小时还没接到消息,是绑架勒索的可能性较小,拐卖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不用担心,报案很及时,我们也已经锁定了目标,相信很快就能把人找回来,家属不要太紧张。”
不要担心,不要紧张。
可他们如何能不担心不紧张,自苏言说出拐卖两个字的时候,这屋里的几个人,除了苏言,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跳紊乱,再镇定的表面下,掩盖的也是惊惶不安。
还是封父强自镇定道:“冷静……冷静,现在的科技可比当年强多了,一定能找回来。”
封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爸,先把它喝了。”
封父顺从喝下,他平复着心情,紧紧抓住封遥的手,“阿遥,你帮忙联系一下他,你跟他说,只要、只要能把渺渺找回来,他要什么,我都答应!”
虽然没明说这个他是谁,可封遥对此心知肚明。
他扶着封父坐下,劝慰道:“爸,他是警察,这是他的职责,会尽心尽力的。”
不会因为是封家就带上什么意见。
真是真话,封父也有几分相信,可他现在宁愿谢拂对他们有意见,有意见就可以谈条记件,能谈条件,就能让谢拂尽全力。
封父双眼发红,颇有些无措。
高思邈怔愣在原地半晌,才看向谢拂离开的方向,“那个人是……”
没有亲眼见过谢拂的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
不过再多心思,也被女儿失踪的事压下,根本没心思多想。
另一边,谢拂开着车子,顺着耳机里程清清的指示开往某个方向。
“尾号410j3的车子是辆报失车,车主在三天前就报案车子被偷,目前可以确定,车上不是车主本人,而是偷车贼。”
谢拂加快车速,绕了几个弯,总算要到了那辆车附近,查看了一下路线,想要拦截车辆,耳机里边传来程清清的声音,“拂哥,目标人物的电话手表开机,定位锁定,我把定位发给你。”
渺渺的电话手表有特殊功能,在主人心跳陷入睡眠状态时会自动关机,等醒来后又会自动开机,换句话说,开机则表示渺渺人醒了。
甄满江皱眉,“小心行事,绑匪或许会发现孩子醒了,要保障目标人物的安全。”
车上还不止一个孩子,可不能莽撞。
谢拂调转路线,改拦截为跟踪,同时通知其他几辆追踪的车。
他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活泼聪明的女孩儿,心中觉得对方应该能随机应变,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封静午睡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她迷糊着下楼,“老公。”
见到高思邈在客厅招待一个陌生人,她脚步微顿,这才笑着上前,“家里来客人了?你怎么也不喊醒我?”
高思邈调整表情和情绪,笑着将封静拉到身边坐下,“这是阿遥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找阿遥说点事。”
说罢他扭头看向封遥,“阿遥,你说呢?”
封遥:“……”
他推了推眼镜,点头应道:“对,这位……苏先生,不如我们上楼再聊。”
苏言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封静,心中觉得这一家子的态度颇为奇怪。
像是藏着掖着什么秘密,尤其是对封静。
哦对,孩子失踪这件事不就瞒着对方吗?
他想了想,倒也有些理解了,正要起身答应,却见封静笑着道:“既然是阿遥的朋友,怎么还躲到楼上,我让阿姨准备点水果零食饮料什么的,你们都要吃什么?”
她问苏言,也是问封遥他们。
高思邈担心她发现什么,见她要去厨房,便顺着她的话道:“那就多准备一些,平时阿遥的朋友可很少上门,今天刚刚有机会,就好好招待。”
封静笑着道:“好啊。”
等人进了厨房看不见,封遥才看向苏言,“苏警官待会儿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苏言没意见,但他正要起身时,手机便响了。
程清清打来的。
“目标人物已经找到,现在需要你跟封家了解一下目标人物电话手表的状态,并试着给对方大松信息。”
苏言双眼一亮,挂断之后便对高思邈道:“你们能不能跟高云开的电话手表发消息?”
“据我所知人已经醒了,如果没有惊动绑匪,发送消息应该不是问题。”
高思邈连连点头,“可以,我可以。”
“警察同志,要发什么?”手机摸记到一半,忽然又紧张道,“警察同志,渺渺的电话手表有什么电话信息都会响铃,应该会惊扰到绑匪吧?”
苏言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道碗碟摔在地上,碎裂一地的声音。
高思邈心头一跳,顿时感觉不好,飞快回头,便见封静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她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和饮料。
她茫然地看向丈夫,“我……我就是想说,水果茶点还要一会儿,先、先给你们端些饮料……”
空气骤然陷入寂静。
良久,才听见封静微弱的声音:“什么是……绑匪?渺渺她怎么了?”
苏言想出声安慰,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安慰不及人家亲人爱人有用,便沉默着站在一边,继续问程清清目前的追踪状况。
高思邈迈不动脚步,还是封遥上前读者将封静扶到一旁,越过地上的残渣,坐在沙发上安慰道:“姐,你放心,警方已经追到绑走渺渺的人了,渺渺很快就回来了。”
封静的手还是冰凉的没有半分热度,仿佛在寒冰中冻过。
“是……是吗?”她抬头问。
高思邈握住她的手,连连点头,“是,刚刚已经来了电话,说渺渺醒了,她还很安全,正警察马上就能把她找回来。”
封父也走过来,忍着担忧道:“思邈和阿遥说得没错,要相信警方。”
封静咬了咬唇,“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要亲自去找她,我要亲眼见到她!”
她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上了迟疑和不信任,显然因为他们的隐瞒,已经不相信他们的话,哪怕警察就在这里,她也不信,她要亲自见到女儿。
“你们都说已经知道她在哪儿了,为什么不能去见她?还是说你们都是骗我的?”
高思邈觉得有些棘手,他了解封静,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性子却有些固执,且对人充满了不信任。
从前是不信任外人,现在却是连他们也不信任了。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苏言,“警察同志,我妻子现在状态实在不好,能不能指给我们位置,我想带妻子去接女儿。”
苏言为难死了,按照规定他当然不能带着受害人家属区冒险,可看着眼前人的架势,如果他拒绝,对方也会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消息然后自己去找人。
这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能担待得起吗?
“我可以带你们去警局等人。”
据程清清所说,人已经找到,马上就要将车包围,这种情况下还救不回人,他们也不用干了。
所以带他们去警局等人,他还是有信心的。
然而封静却执拗起来,“不要,我要亲眼看见渺渺获救。”
她寻常不执拗,一执拗起来却无人能阻止。
高思邈他们是根本不敢阻止得太过强烈,否则女儿还没回来,封静却受到刺激,那可不好。
现在封静情绪还算稳定,已经出乎他们所料,现在的他只想尽可能顺着封静。
他想苏言求情道:“我们可以远远等着,不靠近,等着渺渺出来。”
苏言头皮一紧,想要拒绝,然而面对这一家子,他竟有些说不出口。
最终,他打电话给了甄满江。
“甄队,我有点扛不住……”
甄满江皱紧眉头,“想跟来?这不胡闹吗,你跟他们说越靠近目标人物就越有记危险。”
苏言按他的话说了,封静还有些不愿,可想了想,最后竟也妥协了,表示愿意去警局等着。
苏言大松一口气,忙不迭把这一群人送到警局。
到警局后,他安排了两个女警接待他们,自己则是回了办公室。
“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封家的小姐有多受宠,说一句要星星不给月亮也不为过。”
就是这宠得有点奇怪,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反正就是奇怪。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渺渺迷迷糊糊时便觉得不对劲,身下的床太硬了,还很颠簸,还有一股难闻的杂乱气味,令人作呕。
手腕上的手表开始振动,只有振动没有铃声,待她从车上两个绑匪口中听清自己现在的处境时,万分庆幸自己为了睡懒觉,起床的闹钟只有振动。
“今天真晦气,你怎么把那个丫头片子带上?谁要买这种半大不小的丫头?养不熟又生不了孩子,还要多吃一个人的饭,白送都没人要。”副驾驶的瘦子没好气说道。
驾驶座的壮汉脾气也不好,“你以为我想?还不是那丫头看到我们绑了人后转身就跑。”
“把她放走了咱俩就等着蹲监狱吧!”
“这么大的丫头是不好卖,山里没人买,不代表城里没人,我可是听说有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没长熟的青瓜蛋子,说不定比卖山里还赚钱。”
“真的?我怎么不信呢,这种丫头有什么好的?”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爱好跟我们不一样。”
“那我们藏着的那些,能不能也这么卖的?”
“……让我想想。”
渺渺听得额头冒汗,她的头还有些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旁边的小男孩儿年龄小,还没醒,紧张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很快。
她还有些不懂那两人说的话,可一听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正害怕着,她手腕上微微振动了一下,她缓缓调整角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爸爸发来的消息。
让她安慰,有人来救她了。
渺渺心底一松,呼吸忍不住粗了一下。
副驾驶的瘦子耳尖得听到,“那丫头醒了?”
壮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没醒,我们用了麻药,哪有这么快醒?”
想想也是,瘦子看了一会儿渺渺,确认她没有醒后,才放心地转过头去。
两人一路开车到一栋老旧的自建居民楼,这儿破财得不成样子,看着就不像是有人住的。
他们刚停好车,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跟着,这才放心地开门下车。
“你扛一个,我扛一个。”瘦子打开后座的车门,看了眼小男孩儿和渺渺,想起刚才壮汉说的那话。
丫头片子有什么可睡的?
还是说他没有那些有钱人会享受?
有些心痒,他不自觉朝着渺渺伸出手。
壮汉不耐烦道:“等什么呢?马上抱着人进去!”
他刚想上前,却突然感到脑后被抵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记他身后响起,“别动!”
车里,在瘦子要过来抱自己时,渺渺忍无可忍,睁开眼便趁其不备朝着瘦子吐口水。
被偷袭的瘦子怒不可遏,“小贱人!”
说罢就要钻进车里来抓她,还不忘喊另一个人,“快来帮忙抓住她,这贱人装睡!竟然敢偷袭我!”
渺渺心惊肉跳,慌忙往后退,想要把车门关上,关不上,便想要逃出去。
可瘦子钻进车里,眼看着就要抓住她,渺渺慌忙往车外跳,她麻药还没过,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本以为会摔倒,却不想被人给接住。
她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当即双眼一亮,“警察哥哥!”
这称呼令谢拂微微挑眉。
他让她站稳后边松开,“还好吗?车里还有别人吗?”
渺渺想起还有个小男孩儿,慌忙道:“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没醒。”
谢拂将渺渺交给后面来的警察,自己则是看向惊慌逃跑的瘦子。
瘦子看到警察就知道糟了,他万万没想到警方出马会这么快,看着被铐上的壮汉,他顾不得其他,坐上副驾驶就想开车逃跑。
谢拂两枪打得轮胎漏气,车子顿时动不起来。
眼见跑不了,瘦子忙跑到男孩儿面前,掏出匕首就要用来威胁警方。
下一刻,却痛得他惨叫一声!
“啊——!”
子弹穿透他的手腕,整只手顿时无力垂落,鲜血淋漓。
谢拂跳上车,将小男孩交给外面的人,这才压着瘦子下车。
“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瘦子痛得想打滚。
谢拂不为所动。
瘦子一不做二不休,阴狠地说:“我们还绑了别人,以前也卖过不少人,你们不放了我,我就不跟你们说他们被卖去了那儿!”
渺渺在警察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心情,闻言当即大声道:“警察哥哥,我知道他们把那些小孩儿关在哪儿!”
她在车上听见的。
“你个小贱人!老子要……啊!”瘦子捂着被踢了一脚的流血手腕,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你们……你们公报私仇!”
谢拂根本不搭理他,“你不说,有的是人为了减轻罪责而说。”
说罢,转头对渺渺说了声,“在哪儿?”
渺渺兴奋道:“就在这栋楼的地下室里!”
话音刚落,甄满江便带着人找了起来。
一行人大功告成回警局,两个罪犯被押送关了起来,瘦子的手还要治。
渺渺到了警局却有些着急,“警察哥哥,我想先回家,我爸妈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她也知道自己失踪这么久,家里肯定急坏了。
“他们在警局,你以为我们怎么找到你们的。”
另一家等孩子的人家在知道孩子没醒送去医院后,也跟着去了医院,这会儿警局只有封家一家人。
远远见到渺渺,几人便快步跑过去,封静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双眸含泪,搂着女儿的手还在颤抖……
一直坚强的渺渺回到亲人身边,也突然后怕地哭了,“爸妈舅舅外公外婆……”
封遥长长松了口气,笑着说了句:“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他抬眼看去,便看见谢拂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身上胸前似乎还沾了几滴血渍。
记封遥心头一紧。
不等他说些什么,谢拂便将沾了血渍的衣服脱了下来,准备拿回去找时间清洗。
家属光顾着团聚,忘了其他,也是有的事,可在一开始的激动过后,还是会渐渐冷静下来,封静抹了把脸,抬头想要感谢送女儿回来的人,却只看到谢拂转身的侧脸和离去的背影。
“那是……”
高思邈心头一跳,想岔开话题,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看他们的女警便解释道:“那是我们的同事,谢警官。”
封静反应似乎有点慢,闻言也只讷讷道:“谢警官?那他叫什么?我、我们想感谢他。”
女警礼貌笑道:“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业,不用感谢,不过名字倒是可以告诉你们,谢警官叫谢拂,参与过不少案子,也有很多人感谢。”
高思邈心情复杂,他现在可以确定,那个人哪怕今天帮了他们,也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哪怕他帮了他们,也没想着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封遥想离开,脚下却又迈不动步子,想留下来,却又觉得有些东西或许会不受自己的控制。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然疯长。
“妈妈,别哭。”渺渺手忙脚乱地想要为封静擦眼泪,然而封静的眼泪却还是像奔流不断的洪水一般流淌而下。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抱着渺渺的手却不曾松开。
高思邈关心地揽住她和女儿。
“没事……”封静摇摇头。
“我就是……就是喜极而泣……”
谢拂坐在办公室休息,不到一天时间,绑架案便结束,这业绩足够队里的人吹一阵了。
苏言还激动地说:“今天出事的可是封家,你们说他们会不会给咱们警局送点锦旗什么的?”
“你可以想得更大胆一点,说不定还会请咱们去高档酒店吃饭呢,也省了你上次遗憾没能公费吃饭。”
苏言连连摆手,义正辞严道:“你可别污蔑我,我可不做这种占人民便宜的事。”
“真不去?”
“不去!”
“高级餐厅,人均五位数也不去?”
“不……去!”
“得了吧,人家还不一定会请呢。”
“……”
谢拂正想把衣服收进袋子里。
刚做完笔录的甄满江走了过来,“谢拂,跟我出来。”
其他人窃窃私语,“甄队又是怎么了?今天拂哥可没做什么啊。”
“就是,以前我还觉得甄队不容易,整天为拂哥头疼,现在却感觉还是拂哥不容易,整天要被甄队针对。”
“哈哈,可不就是针对吗,这个词好!”
谢拂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起身去找甄满江,两人走在操场上,开阔的天地,说什么话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我问你,你别瞒着我,你跟封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谢拂表情不变,语气更是平静,“没什么关系。”
甄满江给了他一个“你就糊弄我”的眼神。
“没关系他们还能说请你吃饭?别人都没说,就点名了你。”
谢拂挑眉,没想到苏言他们盼着的事自己赶上了。
记013在这时出声,“宿主,封家是不是想跟你缓和关系?”
它现在已经不劝谢拂跟封家和解什么的了,眼看着谢拂做警察做得也挺好,从一开始的忍耐到现在的不动声色,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要如何控制自己,控制情绪。
如此,就算小七不在身边,也不会失控。
既然如此,它也不去做那个坏人了。
“可能只是为了感谢我,甄队,你看我过去几年,哪里有点像跟封家有关系的样子?”谢拂说了句实话。
甄满江微微皱眉,然而看着谢拂一脸坦荡,便知道他要么真没有,要么就是不会说。
无论是哪个,他今天再问都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封家要请吃饭,你就代表我们警局去吧,别人就不去了,免得一群人被举报。”
谢拂:“……”
所以他一个人就不会被举报了是吗?
话虽如此,谢拂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
第一是因为自己之前坦荡表示跟封家没关系的态度。
第二……
这大约也是他仅有的能与封遥见面的机会,机会本就不多,错过一个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说到底,谢拂不想放弃。
来的人果然是封遥,而出乎人意料的是,也只有封遥。
谢拂微微挑眉,见到封遥却什么也没说,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我已经点了一些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封遥将菜单给他。
低调奢华的菜单拿在手里,谢拂并未多看几眼,随意点了几个菜。
封遥视线落在谢拂勾画的菜上片刻,才温声笑了下道:“其实今天只有我来,也是因为怕冒犯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次可以和他们一起用餐。”这是封父他们表现出的态度。
无论谢拂要怎样的感谢,他们也愿意考虑。
包括和解。
虽然是职责所在,但谢拂到底是帮了他们,封父忘不了之前无助的感觉,即便是高思邈,也软了态度。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封静已经见过了谢拂,却并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态度,他们也没有再隔开他们的必要。
因为谢家,他们注定不会与谢拂成为一家人,但成为偶尔往来的寻常亲戚,他们还是愿意做到的。
然而谢拂却微微垂眸,最终拒绝道:“不必了。”
封遥指尖微凉,似有血液流淌时凝固住。
“我很忙,今天还是挤出来的时间,未来或许没有这种机会。”
谢拂态度一如既往,“感谢我就不必了,我已经说过,职责所在,换了别人也一样。”
“如果一定要感谢,就感谢警局,送面锦旗足矣。”
谢拂说过,和封家别无关系,便不会改变态度,无论封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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