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卓瀚跟卓菲约好了周五晚上一块吃饭。顾扬都买好了要送给任卓瀚和郑薇薇的礼物,可是在周四的晚上,任卓瀚突然打电话通知卓菲约饭取消,因为他临时有点公事,翌日一早就要飞国外。
卓菲在电话里只说有空再约,并没有想太多。倒是顾扬有点生疑,猜想任卓瀚是不是突然后悔了?所以临时取消见面?他还是希望妹妹嫁一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他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有朝一日卓菲又要跟家庭反抗的时候,他应该还是站在他父母的那一边吧?
胡思乱想之中,顾扬把两道浓眉皱得紧紧的。卓菲笑着捧起他的脸,吻一下他的眉心,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指尖顺着他的眉峰轻揉着,要揉顺他的眉头。
意想不到,顾扬跟任卓瀚的第一次会面,会是在飞机上。
h市飞伦敦,途中遇暴风雨天气。最后总算有惊无险,飞机在机长的操控下,安全降落机场,只是比原定降落时间晚了一小时。
已经错过了跟人约好谈生意的时间,任卓瀚知道顾扬是这趟机的副驾驶。在飞机降落后,他先不急着离开头等舱,而是让空姐把顾扬给他叫过来。
顾扬带着疑问来到头等舱。见到这位一身商务打扮,长着圆圆一张脸,眼神却很锐利,眉眼之间有点像卓菲的年轻男子,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任卓瀚扬起嘴角笑了笑,把一张名片递给他,说:“我是卓菲的哥哥。”
顾扬心头一跳,连忙接过名片,不卑不亢:“你好,任先生。”
任卓瀚上下打量着他说:“你可以跟卓菲一样,叫我哥哥。”
顾扬愣了愣。
任卓瀚下一个举动更是令人诧异,他竟把刚才读过的一本杂志递到顾扬跟前,说:“刚才无聊,随手拿了本杂志翻了翻。你看看封面。”
指明了让顾扬看封面,顾扬便看了一眼。这是一本娱乐杂志,封面人物是著名男星白杨,上有一行标题:“软饭王难改吃软饭,白杨豪掷三亿买豪宅”。
“你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顾扬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知道任卓瀚肯定有些不太好的意思要表达。
果然,他话音刚落,任卓瀚就把那本杂志随手一扔,扔到旁边软座上,然后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一副墨镜,缓缓戴上,不紧不慢地说:“封面上的人物白杨,国内应该没几个人不认识他。众所周知,他出道三十多年,歌影视三栖,代表作十个手指头数不完,不能说他没有成就了。但是到了今天,记者报道他的新闻,还时不时会把‘软饭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只因为他是穷小子出身,却娶了汽车大王的独生女……”
“任先生,你不用再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软饭王”、“穷小子出身”、“娶了汽车大王的独生女”……顾扬大概猜到任卓瀚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了。他忍不住打断任卓瀚的话锋,同时俊朗白皙的脸上,完全没有了笑容,他攥紧拳头对任卓瀚说:“任先生,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的出身确实很一般,我配不上卓菲。但是,我想要告诉你,我对卓菲的感情是无论如何不会改变的。只要她爱我,她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她身边。任凭别人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都不可能使我们分开。”
任卓瀚抬起下巴,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盯着顾扬,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扯扯嘴角,又笑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拆散你跟卓菲。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任家是名门望族,卓菲出身高贵,你以后要是娶了她,难免要承受许多流言蜚语。什么‘软饭王’‘小白脸’之类的少不了,你要学着不去计较,不然恐怕会影响你跟卓菲的感情。另外,你还是得要有自己的事业。在事业上有了一番成就,这样将来就算有人编派你,你也有底气去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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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菲周一到周六吃减脂餐,只有周日这天可以随心所欲,吃各种想吃的东西。
这个周日,天气很好,严时请卓菲和顾扬来家中作客,共进晚餐。
现在唐栗跟严时已经是一对了,所以在严时家中请客,仍然由热爱烹饪的唐栗下厨。当然温柔体贴的严时会在一旁,帮唐栗打下手。
客厅电视上正播着一部法国电影,卓菲和顾扬窝在沙发里看。卓菲把头靠着顾扬的肩膀,黑色波浪卷发松松垂下,像一匹柔滑冰凉的黑色丝绸,裹住他壮硕的臂膀。她的大腿贴着他的大腿,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也不能闲着,时不时在他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当然只限于上半身。
电影情节不如面前茶几上的零食吸引人,卓菲的嘴巴一直没停过,顾扬的手也一直没停过--不停地帮她剥开一颗颗坚果,把果仁送到她嘴里。
突然听见门铃响,严时和唐栗,一个正在杀鱼,一个正在切菜,一时腾不出手。严时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道:“应该是我的朋友来了,你们帮忙去开下门。”
严时还邀请了朋友来?这个是卓菲和顾扬先前不知道的。卓菲把嘴里的夏威夷果仁吞下,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橙汁,蹦跳着走去开门。
她时常这般露出她活泼热情的一面,尽管现在不是在她自己家里,门外等着的客人也不是她的朋友。
门一打开,屋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都吃了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喊了起来:“是你?”
都需要花一点时间去接受这巧妙的缘分,她只是怔了几秒,他却久久没回过神来。
直到一阵过堂风吹过,扬起她红如火的裙摆,吹乱她额前的头发,吹起原本落在她腮边的两缕碎发,也把她清甜的嗓音吹进他的耳朵:“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程德信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作客的。
严时也出现了,边用面纸擦着湿漉漉的双手,边笑着朝程德信喊:“快进屋呀!又不是没来过,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
严时跟程德信之间经常这样开玩笑,但此刻程德信有点窘,轻易不流露情绪的眼眸一闪而过一丝紧张,他语气平淡地说:“我以为我找错门了。”
进入客厅,严时正要向程德信介绍卓菲和顾扬,程德信抢先一步望着卓菲说:“任小姐,好久不见了。”
严时诧异:“你们认识啊?”
程德信抿唇笑了笑。
卓菲脸上讪讪的,朝程德信微笑着说:“是好久不见了,程咨询师。”
严时看看卓菲,又看看程德信,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中学里就认识了吗?”
他突然想起来,程德信和他一样,都是贤乐中学的毕业生,说起来也是卓菲的学长。也许他俩在中学时候就认识了。程德信在中学时期也算个风云人物,尽管他那时很低调,一心一意扑在功课上,几乎不参加什么课余活动,顶多放学后跟同班男生打场篮球,也照样惹得一大堆女孩子暗恋他,隔三差五往他抽屉里塞情书。难道卓菲也是那些女孩子之中的一个?
不料程德信摇头否认:“不,我跟任小姐不是在中学里认识的。也许我们以前在中学校园里碰过面,但我们真正知道对方姓名,进行沟通交流,是在大概半年前。”
卓菲脸上微微发红了。
严时没留意卓菲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认识的呢?你是个心理咨询师,难道卓菲找你做过心理咨询?”
程德信往卓菲脸上注视了几秒,沉默不语。他不想也不该提起两人曾经的咨询关系,从卓菲的表情他知道她也不想提,无奈严时一猜就猜中了,他还能说什么?
严时还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就说中了,他下意识往顾扬脸上瞟了一眼,见他神情茫然,又见卓菲脸上更红,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戳穿了卓菲的秘密似的,心里过意不去,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唐栗捧着水晶盘出来,果盘里盛着清洗好的晴王葡萄。她笑着跟程德信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众人说:“菜还没做好,估计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开饭,你们先吃点水果吧!”
严时这时也想起来了,他还没有向程德信介绍顾扬呢,于是指指顾扬,笑着对程德信介绍:“这位是顾机师,卓菲的男朋友,也许你曾经乘坐过的某趟飞机,就是他驾驶的。”
顾扬刚才低着头沉思,这时也就抬起头对程德信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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