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奕叶喜欢穿单件,家里一年四季都处于舒适的温度,一点也不会有事。

    她半眯着眼没骨头般靠在狗狗怀里,宴会上喝了点酒略带微醺,让她有点晕晕乎乎。装了一天实在有些太过疲惫,也只有在狗狗这才能休息一下。

    女孩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怀里,柔软的小手抚摸她每一寸肌肤,狗狗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她不自在的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让她安稳无恙的靠坐在沙发上。

    郗奕叶微微半合着眼,尾音拉长,软糯道:“让我抱抱嘛。”

    狗狗有些招架不住,再这样下去容易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她磕磕绊绊说:“我去弄醒酒汤。”

    女孩身上很好闻,带着淡淡不浓的香水,像是冰山上的雪莲,融化后的春香,甜腻又勾人。喝了酒的缘故,带着细细微微的香甜酒香,勾的人心驰神往想咬上一口。

    亲口尝尝白白嫩嫩的软糯酒香小团子。

    狗狗做的醒酒汤很好喝,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对于喜不喜欢非常执着,不喜欢的东西大多敬而远之。

    有人宠着就会这样。

    不像大多数人,压抑着自己的所有喜好。

    狗狗会记住她所有的所有,会包容她所有的所有。

    郗奕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像大力水手一样恢复了十成十的力气。

    站起来穿好拖鞋逗弄小蛇,面带疑惑的歪头问道:“它饿了吗?”

    狗狗揣测不到动物的心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大概吧。饿不死的。”

    郗奕叶若有所思,娇声道:“我去地下室一趟啦。”

    地下室门口有个小架子,专门用来放一些用具。

    她随手拿了一把刀开锁进去。

    骚臭直冲天灵盖,熏得她难耐的吐了吐舌头,连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还未走进,孕妇失声尖叫,“你这个杀人犯!杀人凶手!”

    郗奕叶情绪不明,坐在门口正对着她们的沙发上,目光深深的注视她,轻声笑道:“不要太生气,要小心别动了胎气哦。”

    孕妇恶狠狠瞪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男人痛苦的□□时不时地传来。没人给他换药,他的尾指已经开始溃烂流脓。

    她潋滟的眸子流光溢彩,喝了酒兴奋度上升,微红的脸颊像是天边傍晚的晚霞,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把玩手上的刀。

    不可否认这样的女孩很漂亮,精致无暇的面庞,身世可观,人又聪明,身上还穿着象征着有男友的不合身的白衬衫,如若她是男人,也会为之倾倒。

    但女孩恶劣的灵魂,低劣的话语,让孕妇毛骨悚然。

    她满不在乎的神色淡然,目光浅淡,好似不把她们当人一般,轻蔑一笑,嘲讽道:“你真以为我是救世主啊。”

    “有谁会无缘无故帮别人呢,我要收取利息的。”

    看啊,这么恶劣的女孩,却如此的会伪装。

    孕妇泪流满面,痛哭流涕,悔恨当初轻易相信她的自己。

    准确来说她们并不相识。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那时候的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又当众被丈夫打骂,她已经习惯了,无论在公共场合还是在家里,无论她做的对或不对,只要丈夫不开心了,动辄就是打骂。

    她不是没有报警,警察不会管家长里短,永远都是说教。她甚至不止一次被打得进了医院,身上的骨头也断过,最为过分的是,他因不同理由的殴打她,将肚子里的三个孩子全部杀死了。

    这是最后一个,医生说再掉就没了。

    孕妇的手颤抖不已,在被打的时刻多么害怕这孩子也会离她而去,而周围只有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却从没有人伸出援手。

    待暴行过去以后,她的好丈夫出门抽根烟,女孩走过来了。

    她还记得,在全是白色的医院里,女孩像是渡着光,顾盼生辉,扮演着救世主的模样,像是个干净的不染一丝尘灰的仙女,向满是肮脏俗物的她伸出了手。

    女孩清脆娇憨的声音响起,她说:“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她狼狈的借着她的手站立起来,被扶到边上的座椅,她第一次感受到阳光,她想活着,活在阳光正好的当下。

    她想逃离丈夫。

    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女孩。

    浅浅聊过一会,女孩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回去后没过多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拨通了。

    女孩根本不是来拯救苍生的天仙,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郗奕叶缓缓走过去,用刀身挑起孕妇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感受到她的躲闪,顿觉无趣,转而坐在了边上的茶几上。

    她不以为然的淡淡出声,目光睥睨,“我今天教你一个成语吧,作为你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知识。”

    “言出祸随。”

    她百无聊赖的低垂着眉眼透过刀身看向自己,“意思就是话一旦说出口,祸患就会随之而来哦。”

    她轻轻跳下来,拍了拍手和屁股,紧紧捏住鼻子,“所以说啊,话最好不要乱说,招来了祸患可就请不出去了哦。”

    孕妇瑟瑟发抖,气息紊乱,“我没招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个十岁的女孩呢,小孩子都不懂事!”

    郗奕叶的气息瞬间变了,气势逼人,轻轻在她身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刀痕,目光锐利,冷冰冰的说:“我最讨厌小孩子不懂事这句话。”

    她抹了抹刀上的血渍,满意的听到她痛苦的喊叫声,“她确实没犯什么错,错在她投错了胎,她那对母亲啊外祖母啊,太贱了。”

    “既然骂我骚,就让她们看看,究竟是谁万人骑咯。”

    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狠狠甩了出去,“这是对她最好的致敬。”

    得到脸部控制权的孕妇,又气又怕,“你这个变态!”

    “我想你是忘了,我教你比较简单的吧。”

    “祸从口出。”

    “你以为你骂了我这么多次,我还能放过你吗?”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跶跶,酒精还未过去,她耐心解释道:“我这人最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了吗?”

    孕妇怕的不停挪动身体,但毫无作用。

    把郗奕叶逗笑了,“哈。”

    “放心,今天不会是你的死期。”

    她转身朝男人走去。

    “别过来,不要过来,你杀了她啊,你杀她!放过我!”

    她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瞧你说的,夫妻嘛,一日夫妻百日恩,自然就要生死相随了。”

    “她也会陪着你的,希望在下面你要乖乖的,不要再打人了哦。”

    “啊啊啊!”男人痛的直嚎叫。

    郗奕叶竖了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轻点叫,怎么这么点痛都忍不了呢。”

    她慢慢的将他的大腿肉切割下来,一条细长的血肉掉了出来,她用手抓着去卫生间把多余的血清洗干净。

    望着镜子前的自己,“啊,脏了。”

    洁白的白衬衫斑斑点点的红色,就像是她自己,不染尘埃的纯洁被血色浸污。

    转身走向门口,在开门走出的瞬间,她恶劣的转头挥挥手,红唇轻启,呼出一口带着酒味的气息,可惜没人能闻到,“再见了,小老鼠们。”

    狗狗不满的看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衣服还脏了。”

    郗奕叶神色紧绷,可怜兮兮的说:“你生气啦,不然就我来洗嘛。”

    狗狗轻叹一口气,抽出纸巾替她擦掉眉眼的血迹,“没有生气,算了。”

    她蹦蹦跳跳的来到玻璃箱面前,找了一根长签子当做支撑,把箱子打开了一点,将肉丢了进去。

    嘴里发出逗猫逗狗的嘬嘬嘬声,肉块不停地抖动,模仿着活体动物的逃窜,逗弄小蛇吞下。

    冷不丁被突然袭击的小蛇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被它逃了出来咬到了手,小幅度的后退了两步。

    狗狗从后面揽住她,帮她把签子脱落,任由小蛇吞下,责怪道:“小心点,野生的蛇野性难驯。”

    她装模作样的被吓得跳上狗狗的怀里,双腿勾着她的背,手紧紧搂住脖子。

    狗狗无奈地托着她的屁股,一步一步稳稳地上楼。

    进了浴室先放好热水,把睡衣整理好放在一边。

    “去洗澡吧。”

    郗奕叶抱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出门,娇声娇气道:“我好累,你帮我洗嘛。”

    狗狗神色一僵,刚想拉开手自行出门,就被后面的声音吸引住了。

    手一下子被松开,转过头就是衣衫半解的模样。

    她顿觉血气上涌,有些招架不住。

    郗奕叶脱掉脏衣服,拉住她,可怜巴巴的像个无助的小猫咪,“你以前都帮我洗澡的,是不是不爱我了。”

    狗狗偷偷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没有。”

    郗奕叶站在原地不动,微微上扬唇角,昂了昂下巴,示意她行动。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狗狗只好埋头苦干,神色僵硬的帮她快速洗澡。

    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听的她昏昏欲睡,等到一切都做完以后已经快将近凌晨,郗奕叶有些支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就钻进她的怀里沉沉睡去。

    她精神不说多好,但最近确实比较累,学业繁忙,公司事情也多,好几天都在两地奔波,从早到晚只剩下睡觉的时间。

    狗狗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大晚上的还没睡觉的只有警察了。

    张治宪烦躁的薅了薅一把头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傍晚有人报警说是太臭了,让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找了一个月有余的小女孩死在了香樟树林里,死法和所有人都不同。

    是奸杀。

    所有的推论一下子再次推翻。

    经过鉴定,嫌疑人终于锁定在南德小区八楼的孙有为。

    张治宪带着一干警察准备了一番破门而入,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具体搜查了一下,已经有至少小半个月没有生活轨迹了,基本吻合。

    但张治宪总觉得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孙有为并不在沈志聪仇家范围内,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交集,不存在杀人动机。

    难道是随机杀人?

    “哎你们在干啥哟?”邻居老太拎着菜篮子准备进门。

    张治宪举起警察证,“我们是警察,请问孙有为去了哪里?”

    老太停下脚步,思考了一小会,“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大半个月前吧,就没怎么见过了。”

    “以前吧,我还和他媳妇一起买过菜呢,他媳妇也是惨啊,孙有为别的什么都好,就是爱打老婆。”

    “哎哟你们是没看到,他老婆每天那个一身伤啊。”

    张治宪细心听完,问了几个问题,又问:“那您知道沈志聪吗?”

    “谁?我不认识。”

    “孙有为认识他吗?”

    “这我哪知道,他朋友挺多的,经常来他家吃饭。”

    张治宪道谢走了,临走前还听到老人的呢喃,“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带着媳妇不着家。”

    张治宪下令全城追捕孙有为,“他在某个地方一定有房子,这些天带着他老婆住在那。”

    “仔细搜,不要放过每个角落。”

    这个春天,张警官忙得不可开交,郗奕叶也忙的不可开交,两种忙不是一样的。

    四月中旬,她们又回到了上江。

    郗奕叶稀奇的不得了,指着庭院的顶上大叫,“狗狗,你快看,有小燕子!”

    狗狗问讯看过去,顶上那个之前看到的燕子窝孵出了四只小燕子,正嗷嗷待哺的被大燕子喂食。

    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进了屋把躺椅搬了出来。

    郗奕叶高兴的坐在那看燕子,还拍了视频传给郗正他们两看。

    她们的别墅边上就是河,河岸边还有属于两位去世老人的小船,那棵大橘子树就被栽种在岸边。

    从这一眼就能望见。

    她哇了一声,说道:“一行白鹭上青天。”

    狗狗听不懂,不解道:“什么?”

    她噗嗤笑了一声,向她解释道:“这是诗句,杜甫的《绝句》,很有名的。”

    狗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又不需要肚子里装墨水。

    侧头看向河面。

    波光粼粼澄澈见底的河水泛着耀眼的光芒,河面上成群结队的纯白羽翼的白鹭,姿态万千,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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