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塔抬眸,望向说话的人。
青年坐在她左侧,漂亮的墨色眼眸中映照出了她的影子。
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饱含深情。
“不打开看看?”库洛洛=鲁西鲁问。
他说着,另一只手落在阿莱塔面前的长盒上。拇指贴在盒边,拨开了盒盖。
阿莱塔这才看向盒中。
黑色的底座上,红色石头熠熠生辉,比四下所有的灯光加在一起还要透彻美丽,胜过了太阳与月亮,点亮了她的心。
“阿莱塔,在古代卡佩语里的意思是极光。”库洛洛缓缓说道:“这是在极光看顾下形成的,但又不属于极光的颜色,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奇迹。”
“话还是说得这么好听。”阿莱塔笑道:“我对珠宝实在没兴趣。”
“我想把它送给你。”库洛洛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她的手指,说:“你对我来说,也是奇迹。”
他说的,也正是阿莱塔想说的。
这一切就像是排演好的戏剧,作为主角的阿莱塔已熟读所有人的台词,就连气息的起伏也一清二楚。
库洛洛在吻她时是那样温柔,分离时不舍地咬了咬她嘴唇,又是一个深深的长吻。
两人走在回去的道路上,阿莱塔的手指抚过颈饰,完全接受了它。
她轻跳着步伐,抱住库洛洛的脖颈。他竟顺势将她抱起,往前跑了几步,阿莱塔发出轻叫后,又被放下了。
库洛洛虚揽住她的腰,侧头又吻了她的脸颊。
城市也成为了他们的背景,世界也为两人存在。
阿莱塔完全忘记了,她最初是收到了委托,要来拿库洛洛的人头。现在她愿意帮他逃离,甚至会为了他杀死不知名的雇主。
只要他们在一起,不管是怎样的未来,她都……
不对,不是这样的。
阿莱塔停住脚步,库洛洛也跟着停下,转向了她。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燃烧热度,却有异样的感觉,自同一处心底而生。
相似的场景,有一个她想避免的结局。
我就是在想,”阿莱塔同库洛洛手挽手,倚在他身上,“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想到今天,会是什么感觉?”
库洛洛沉默了一瞬:“很难用语言描述,如果之后会发生太多事,没有尽头。”
“所以,”阿莱塔松开库洛洛,只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来,“你觉得我们会分开?”
“这是第一次听你谈论我们的未来。”库洛洛反扣住阿莱塔的手臂。
他走上前,手滑至她的肩膀,顺着脖颈往上,抚过她的下颚,让她往自己的方向靠。
“你是怎么想的?”他问,带着一丝困惑:“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阿莱塔没说话,心下愈发不安。
第一次问,是因为她下了决心不管如何都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还是说她预感到了什么,就连库洛洛都没察觉到的事?
不管怎样,阿莱塔笑了一声,停了脚步。
两人站在一盏路灯下,在街头熙攘人行中,阿莱塔睫毛轻颤,望着她深爱的人,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库洛洛没有一口否决,说“你不会死”,他也没有袒露般说“我会很伤心,或许和你一起离开”。
他十分郑重地想了想,一如阿莱塔喜爱着的模样,接着开口:“我,会感到开心。因为我不会再次失去你,你将终于永永远远地属于我。”
阿莱塔的眼神一瞬冷了下去,但她太爱他了,爱到盲目,所以她又走回库洛洛的身旁,拉过他的手,继续往住处走。
“说起来,我根本就没看到你伤心的时候。”她嘟囔道:“上次我因为那不电影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部仿生小孩和机器人的电影?”库洛洛立刻想了起来,她在电影院里哭到看不清屏幕:“不被母亲爱着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我不认为有流泪的必要。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很好,应该没有过类似的体验。”
“也不能说我没体会过吧。”
“恩,也是。”库洛洛接道:“你有十六年的记忆空缺。”
“说不定都是伤心事呢,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忘掉?”阿莱塔苦笑了一下,在库洛洛将她搂得更紧时,阿莱塔顿了下,问:“那,你和你的家人呢?”
“没有。”库洛洛说:“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一定要说,从定义上最贴近家人存在的,是叫我‘团长’的那些人。”
“旅行团?”
阿莱塔依稀记得库洛洛提到过。他们每几年会举办一次短暂的集体旅行,团员间的关系听上去不错,但平日又没有联系。
她总觉得不太方便多问,这次会聊到,也是意外。
“啊。”库洛洛顿了一下:“回到刚才的问题。他们中的谁去世的话,我会伤心。”
“不为我伤心,却为他们伤心?你真是合格的团长。”
“你不一样。”库洛洛接道;“我尝试过,做不到用语言说清。但你是特别的,阿莱塔,对我来说,你是最特别的。”
她还能追求更满意的答案吗?
阿莱塔没再说什么,他们回到住处。爬上窄楼,到了楼上的公寓。
两人搭建的住处,不受打扰的私人之地。
黑胶唱盘圈圈旋转,阿莱塔往后倒去,鞋被她踢到地上,发出轻的“嗵”声。她陷入床中,拽住库洛洛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拉。
在库洛洛俯身时,阿莱塔抬着两脚,缠着他的腰,一下弓起身体。有些意外,库洛洛朝她倒来,阿莱塔反身而起,将他压在床上。
男人若木偶般倒下,阿莱塔坐在他的身上,拉着他的领带,低下了头。
她的发丝落在库洛洛的脸侧,在他不解的注视中,阿莱塔蹭过他的嘴唇,宛若最后的厮磨。
舍不得,但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她的复仇,她已下了决心。
“我爱你,库洛洛。”轻声说着,阿莱塔并拢了手指,若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刀。
人头滚落,床单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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