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人家吃都吃完了，也没有察觉能察觉出不对来，我们干什么要自己砸自己的招牌，还免费送出去呢，十几斤鸭架，好几百文钱呢。”李文青试图打消他娘的这个念头。
“你说要是你是顾客，有一天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个店家缺斤少两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再也不和他们买啊，这样的奸商就不应该让他在摆摊，”李文青义愤填膺的说完，然后有些尴尬道，“但是咱们家又不是，这鸭子有大有小的，差一点不是正常吗。又吃不出来，和那些缺斤少两可不一样。”
“你是真的觉得不一样？吃不出来？”陈因意脸上没有了笑意，“要是真的吃不出来我为什么要定死了要五斤以上的鸭子，比这个瘦的不要？现在看着是耍了小聪明，赚了那么一点小钱，但你这个名声也没有了。”
“一个人吃不出来，不可能所有人都吃不出来。更何况我们家买了陈家的鸭子的事全村的都知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说漏嘴？与其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再弥补，不如我们现在自己揭开来，接受大家的监督，也让大家看到我们李记态度，这名声不就打出去了吗？”
陈因意把事情掰碎了和李文青说，还举了一些现代的营销案例，听得李文青一愣一愣的眼睛的光热险些能把陈因意给烧着。
“娘，”李文青不自觉漏出了崇拜，“你懂得可真多，不过就没有不花钱的主意吗？”
还深感欣慰的陈因意一个趔趄，险些表演个平地起摔。
“感情我都白说了是吧，”甩了儿子一拐杖，“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我发现你私自扣下了，你就等着跟老二一样吧。”
李文青顿时收起了心里的小九九，再心疼也照着陈因意的想法去做。
于是第二天，东街常来李记卤鸭买东西的几个小厮，发现摊子前还多了一个牌子。
“因收购失误，昨日采用了两只不到五斤重量的鸭子，给各位顾客带来了损失，今日为了弥补损失，李记特地向昨日购买了鸭子的顾客道歉，并送上一斤鸭架作为赔偿，请各位客人记得前来领取。”
能在大家人家当差的，多少都识得两个字，更不要说东街都是有钱人读书人，识字的也比比皆是。
自从李记多挂了一个牌子出来，沿街就有好几个店家上前帮忙念了一遍。想要不知道都难。
“啥？这是昨天买了鸭子的人都能送一斤鸭架？”有人瞬间就看到了亮点，雀跃地问旁边的人。
“是呢，听说是因为昨天有两只鸭子不到五斤？这李记可真是奇怪，还要这种要求呢？”一个褐色衣衫的小厮也很不解，因为多次来购买，和李文青混得不错的他便问道，“你这个牌子挺有意思啊，这做卤鸭难道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小厮这一问，旁边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然后是李文青的回答。
“那当然，卤鸭要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熬煮，卤制，要是小一点的鸭子做出来就没有什么肉了，而且太小的肉也嫩，经不过长时间的熬煮。所以我们李记用的鸭子，都是精挑细选的，必须在五斤到六斤之间才可以。”
“只不过前几天因为村里鸭子不够了，家里人着急出了错，买了几只不到五斤的鸭子，”说到这里，李文青换上了十分痛心的表情道，“虽然大家都不一定能吃出来，我们李记也不能骗人不是？”
“但东西大家都吃完了，也不能拿来换，所以就想着给大家伙一些补偿，要是不想要鸭架也可以的，李记核实情况后，会给购买过的各位每斤退五文钱。”
这番话一出来，周边的人顿时窃窃私语，有的便直接问了李文青，“李老板你说的这个是真的？能退钱能换鸭架？”
“当然，我这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的，大家都听见呢，我要是赖账，除非是以后不想要在这里干了。”
李文青笑容满面，心里却是在滴血。
娘啊，你这做好事也不是这样做的啊，这跟败家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李老板说得是真的，要不是李老板说，我们还不一定能知道这鸭子的问题呢，就那么几口的肉，谁能吃得出来？在大家都没有吃出问题的时候，李老板反而自己跟我们说李记的问题，看来是真的想要给我们补偿！”
经常光顾李记的一个丝绸铺子的掌柜炒李文青竖起了大拇指，“李老板，你们李记做生意是真的厚道啊。我做生意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样的。”
有人夸奖和帮腔，顿时街上都是一片的好话，夸得李文青心里飘飘然的，竟然生出这个钱花得值的错觉。
错觉，错觉，肯定是错觉！
李文青瞬间清醒过来，给更加热情的顾客称鸭子，不过在送鸭架和退钱的时候，哪怕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亏，看着东西白送出去，李文青还是心疼得要滴血。
百纳楼，最顶层的雅间里，一摞摞的账本堆在黄花梨木的案桌上，旁边的笔墨纸砚、帘几香椅无一不是精品。
张玉书坐在上边，参看完去年的账本，无力的揉上了太阳穴，闭着眼随口问道，“卤水也拿到一个来月了，收益怎么样？”
“盛京城和广陵府、汉郡府、临安府三地的收益是三千八百两的收益，其余州府还没有送账本来。”
“还有上旬拿到的菜谱，现在也是盛京那边最受欢迎的菜色，荟萃楼、品位楼的顾客有好多都因为这几道菜转到了我们百纳楼。”
张春来躬身站在下边向张玉书汇报情况，提到百纳楼的销售额和卤水，他的嘴角翘了敲，忍不住捻了捻胡须，怎么看怎么得意。
“张伯，这还多亏了你慧眼识珠啊，”张玉书听完笑哼了一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听说李家在东街买卤鸭子？那个东西和给我们的卤水一样吗？”
急老板所急，想老板所想，这是张春来的职场的法宝，在李记刚刚出新产品的时候，他就派人去买过回来尝了，平时更是派人注意着。
现在张玉书一问起，他便能信手拈来，“味道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就是口感可能还经过别的处理，在东街那边很受欢迎，不过他们一天做的也不多，之前是五只，最近才做到十只，不成什么气候。”
“哦？”不成什么气候？张玉书是不太信张春来这个判断，他总觉得这个李家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算了，先让百纳楼准备着今年中秋宴的事，上一次输给了荟萃楼，今年你们要是再输，那可就真的丢尽脸面了。”张玉书看着盛京来的信，揉揉头无奈道。
“主子，您放心，今年有了卤水和新菜谱，要是我们再输，就全跳了临安江算了，”张春来瞬间严肃，“保证让荟萃楼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东街，李文青都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鸭子，李明珠那边也差不多了，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竟然才刚刚过了响午。
院子里，全家也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不过往常是可以吃完午饭休息一会的，但现在是要帮忙砍鸭子、拆解。还有做酱料。
铺满了一院子的大缸和铁锅，还有堆得满满当当的柴火，险些连牛车都赶不进去。
“娘，这是做什么呢？”李文青跳下牛车，看着明显多了很多的鸭子疑惑，“这是准备要大干？得多少只鸭子在这里了。”
“一共是三十只，除了明天要卖的，还有二十只我打算做成卤干的，让村里人找几个人到临安府去试一试。”
上一次李文青和陈因意说个这个，他还以为要到很久呢，没想到他娘现在就干了，瞬间就精神了。
“娘，要不我带村里的几个人出去试一试？反正在县里的也不难做，我带大妮子去两天她就会了，到时候让她接我的那个摊子就行了，也不耽误事。”
李文青下意识的建议，但话说出口他就知道要完蛋。
果然，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甚至自己的那个小妹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老三可真会开玩笑，大妮子多大的人啊，怎么能干这么出格的事，”陈氏第一时间搭上了话，笑呵呵，但笑意不达眼底道，“咱家大妮子过两年就是要嫁人的了，可不得在家好好养着，老三这是在说笑呢吧。”
李文平不吱声，心里却是赞同自己这个弟妹的说法的。王氏抿着唇，看看自己不服气的女儿，又看看家里的其他人，心中很煎熬。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女娃娃就应该在家里伺候公婆，打理好家里，能把庄稼种好就行了。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女儿也能上街，凭自己的能力来赚钱后，她就不太想李明珠跟她一样了，一辈子除了会种地就是围着灶台转。
更何况，不单是她男人说，就连家里的其他人都承认明珠有很大的天赋，而且她自己也喜欢。
想到每次都认字学字、睡着了还在算账的李明珠，看着比以前要活泼了需对的李明珠，王氏也不想让自己这个女儿失望。
“卤水和卤鸭的生意不合适并在一起，老三先带明珠几天看看吧。”陈因意想了一下，也不太放心一个小姑娘去，“等钱再多点，咱们家在城里盘个铺子就好了。”
“啥？盘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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